又來了。流川捂著胸口,想要平撫住心臟的狂跳,但是按著胸口的手卻壓不住擂鼓似的心跳。最近老是這樣,怎麼回事?我快死了嗎?
不舒服。真不舒服。
高三了,流川和櫻木幾經波折總算順利升到高三,因為兩人都有體育保送的資格,所幸課也不上了,整天就在體育館裡打球,兩人常常是單打獨鬥,櫻木早就和流川旗鼓相當了。天才的名號,果然不是吹牛的。倒是不知道為什麼,流川最近的表現實在很反常,不是漏球,就是在搶球的時候突然抽手,然後跑到廁所洗頭洗臉的,搞得櫻木都有點火大了。今天又是這樣,流川在跟櫻木爭球的時候,從櫻木背後伸手想越過他搶球,也不知怎麼搞的,球也沒碰到,他又突然跑到場外,弄得櫻木火上心頭。
『你搞什麼鬼啊!流川?』櫻木碰的一聲把球砸在地上,大步走向流川。
『……』流川臉上蓋著濕毛巾,躺在休息區的長椅上。像是沒聽見似的動也不動。
『喂!本天才在問你話!』櫻木踢了一下長椅,憤怒地說。
『……我不舒服……』流川動也不動,敷衍似地說。
『開什麼玩笑!你怎麼可能不舒服!當我白痴啊!』櫻木的氣憤指數升到極點,他拉起躺在那裡的流川咆哮。
『不想打就給我滾,看了就討厭!』
距離五公分。流川的鼻子都快碰到櫻木的了,霎時間,他的心跳又加快了。呼吸也是。不舒服,真的不舒服。
『沒騙你,我心臟有問題。』流川緩緩地說,一邊拉著櫻木的一隻手貼在自己的胸口。
『看,跳得很大力吧!我不舒服。』
『耍人也要有個限度!誰的心臟不是這樣跳的啊?』櫻木甩開流川的手吼道。
『……我沒騙人……說不定我快死了……』流川幽怨似地說,說完嘆了一口氣。
櫻木看流川不是平時會開玩笑的人,這時說話的語氣和表情又異常的沉重,開始懷疑流川說的是不是真的是事實。
他放開流川,說道:『狐狸,你沒騙我?』
『不是說了很多次了。』流川拉好自己的衣服,無奈似地說。
櫻木盯著看起來有氣無力的流川一會兒,突然拉起流川的手往體育館外走。
流川用力地拉回自己的手,揉著被拉痛的手腕問道:『幹什麼,白痴?』
櫻木說道:『帶你去看獸醫啦!死狐狸,有病不看醫生,要死不活的,搞得我球也打不過癮。』說著,又拉著流川的手走。
又來了。砰砰的心跳聲。
櫻木拉著流川的手腕,很用力地拉著,手心的熱度烙印在流川的皮膚上,進入微血管,隨著血液流向心臟,砰砰,砰砰地,流川左手按住心房,不明白症狀怎麼又出現了。
櫻木拉著流川到學校的保健室,一進去看見護士小姐就說:『美雪,他要打針。』
『什麼?』護士美雪和流川同聲問道。
『他快死了,給他打針就對了。』
櫻木的健康概念是零,對於不生病的他來說,打針似乎已經是最終極的救命法了,在他的想法中,再大的病,也只要打一針就會好。
『白痴,我是心臟有問題。我才不打針。』流川甩開櫻木拉著的手說。
『你!』
『等等,等等,不舒服的是誰?』深知這兩人一吵就沒個完也不會有結果,護士美雪直接打斷櫻木的話問道。
『他。』櫻木指著流川說道。
『那你乖乖去外面等,我幫他看就好了。』護士美雪說著將大個子的櫻木推出保健室,關上門。然後回頭對流川笑笑說:『請坐,流川同學。』
流川從來沒來過保健室,也從沒想過要來,他不自在地坐了下來。
『症狀是……』護士美雪問道。
……
硬著頭皮,流川以極為簡略的方式說了他的感覺和症狀。
護士小姐若有所思地看著流川問道:『這樣啊……你是說,你心跳會加快,加重,還有呼吸急促,體溫上升,面紅耳赤,心情浮躁……嗯,我了解了,』護士小姐笑了笑說道:『那麼,流川同學,你是看到哪個女孩會這樣呢?』
『什麼?』
流川不明白這跟女孩子有什麼關係,難道是過敏?但為什麼是女孩子?他並不是看到女孩子才這樣啊!是那個白痴,看到那個白痴的時候就會這樣,難道是對櫻木過敏?有這種過敏嗎?
『傻孩子,這是相思病啊!你不明白嗎?你戀愛了,你愛上別人了,這種病藥我給不了你,唯一的解藥就是你心愛的人,你懂嗎?』
『你說什麼?』流川的臉唰地紅了起來,心跳又加快了,這可能嗎?愛上人?
誰?那白痴?
忽然間,櫻木的畫面像電影撥放般地一幕幕出現在流川腦海,流川吞了口口水,雙手緊抓著椅子地把手僵硬地呆在那裡。怎麼可能?
『不要懷疑,你現在想到的那個女孩就是啦!是誰啊?哪個女孩這麼幸運啊?』護士美雪問著,臉上的表情像是在說,連戀愛了都不知道,還來保健室,真是……
『沒……沒有……我…我要走了……』流川緊張地說。他站起來,僵硬地走出保健室。
門外,櫻木看到流川出來了,好奇的問道:『怎麼樣啊?狐狸你沒事吧?你臉色很怪啊!』
流川不發一語,直盯著櫻木看,從來沒有這麼仔細專心地看著櫻木,他心想:『這個白痴,我怎麼可能會愛上他?』
『狐狸?』櫻木湊近流川,『喂喂!有人在嗎?』
好近,10公分?流川的心跳又不聽使喚地撼動了起來。這是真的嗎?因為愛上他了才會這樣?解藥是心愛的人?心愛的人=櫻木花道?
『我死定了。』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回答,流川說道。
『什麼?你沒打針嗎?』櫻木拉著流川問道。
『沒用的,我的解藥……』流川話沒說完,神色凝重地看了櫻木一眼,掙開櫻木的手自己走了。
『搞什麼鬼啊?』櫻木一頭霧水地站在原地。楞了兩秒後他走進保健室,他想:『狐狸說也不說清楚,我還是去問美雪吧!』
之後的幾天,流川都不再出現在體育館了,櫻木一個人打球,感覺好無趣。而且,聽到美雪說流川有喜歡的女孩後,心裡就怪怪的,怎麼一回事,說不上來。好像有一口氣悶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就是不舒服。
櫻木這天放學後去流川的班上找他,他根本沒來上課,要了他家的地址,櫻木決定去找他,櫻木要他回來陪自己打球,他想:『我只是因為自己打球太無聊才找狐狸的,沒別的,我可不是關心他,一點也不。』
一邊想,腳步已經走到流川家門口了,櫻木按了電鈴,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有腳步聲,門開了,是流川。
『聽說你一個人住啊?』櫻木不請自入,他不等流川開口就進玄關,
流川默默地關上門,嘆了一口氣喃喃地說:『你不該提醒我的。』
『你說什麼?』櫻木沒聽清楚,他大搖大擺地坐上流川家客廳裡的大沙發,很舒服的攤在那裡。
流川的表情凝重,看起來有些狼狽,一點也不像平常神采飛揚的他。
『我最好去洗個臉,你別亂動,還有,不要坐在那裡,那沙發就像床一樣……不,我在說什麼……』
流川捂著嘴走進廚房,櫻木還是坐在那裡,他聽見流川沖水的聲音,他不明白,為什麼狐狸這陣子老愛沖水。
『狐狸,你的女朋友搞定了嗎?』櫻木躺在大沙發上大聲地問,蓋過水聲沒有,他不知道,但他相信流川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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