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楓!你在搞什麼鬼!」站在球場邊的教練扯著嗓門怒吼著,隨著吼聲,從流川手中射出的籃球越過了籃板掉到場外,好一個大麵包。「你給我滾下來!渡邊,換你上去!」
「啊∼∼又是麵包,怎麼可能?」觀眾席上,帶著彩球的啦啦隊無精打采的討論著一個月以來流川的失常。
「不要啦,人家的流川怎麼會變成這樣嘛∼∼」有的甚至眼眶都紅了。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花子,你不是最會打聽消息了嗎?流川到底是怎麼啦?」
「對啊對啊,花子,你不是什麼都打聽得出來嗎?流川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只聽那個名叫花子的女孩說道:「奇怪,最近沒什麼事啊。上個月流川在宿舍跟櫻木打了一架,我已經跟你們說過了嘛。和仙道去美女酒店消費,我也說過了啊,而且據資料顯示,他跟仙道兩人喝酒,並沒有叫女人,所以也沒問題嘛。除此之外,晴子送給流川的護腕已經被我們銷毀了,當然他也沒收到。嗯……真的沒有事了啊。」
「怎麼可能?流川君不會平白無故變成這樣的啦,你再想想,仔細想一下嘛。」
「嗯……」
熬不過姊妹們的苦苦哀求,花子絞盡腦汁苦思還有哪裡遺漏了……盯著坐在休息區喝水的流川,剛好櫻木也下場休息,花子忽然叫道:「有啦!」
「什麼什麼?」親衛隊聚攏上來,心想終於知道流川如此變化的關鍵了。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最近櫻木花道和流川君好像處的不太好。不過,他們之前就是這樣了啊,所以我才沒特別說嘛。」
隨著花子的提點,親衛隊們盯著休息區的流川和花道,兩人各坐各的,並沒有交談,只是喝著自己的水。
「跟平常沒兩樣嘛。」
「對啊,以前就是這樣了。花子,真的沒有別的事情了嗎?」
「真的沒有了,我想不出來。」花子攤開手,聳聳肩。
「那……怎麼會這樣呢?流川君到底怎麼了嘛……怎麼辦嘛……」
「我們去問問櫻木花道怎麼樣?」花子說。
「咦?為什麼要問他?問他有什麼用?」
「至少,他們是那麼多年的隊友了,說不定知道些什麼,反正也沒別的方法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嗯,就這樣做吧。好像也沒別的辦法了。」親衛隊們已束手無策,也只能聽從花子的建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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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為什麼要問我?」
隔天中午,櫻木在宿舍外被一群女生圍繞著,他表情不悅的將雙手負在胸前。
「你們不是隊友嗎?而且,從高中到現在,你應該很了解他的嘛。求求你告訴我們,流川君他最近到底怎麼了,怎麼會…怎麼會……」說話的女生著急的女生差點哽咽了。
「我不知道,跟我沒關係。」
以前看到女生要哭,櫻木都會心軟的,現在的他卻一點也無動於衷,口氣既冷又不耐煩。
「如果沒別的事,我要回去了。」
「等一下,別走啊。」
看見櫻木要走,親衛隊趕緊將他圍住。
「那……櫻木君,你能不能幫幫他……畢竟、畢竟你們也是那麼多年的隊友了,求求你,你想點辦法讓他振作起來吧。」
實在沒有法子,只能拜託看看了,親衛隊們這樣想著。
「關我什麼事?」
櫻木說著,心裡卻有一點愧疚,他知道是他讓流川變成這樣的。從那天到現在,他對流川不理不睬的,能不見面就不見面,完全不跟流川講話,眼神也絕不在流川身上停留,他第一次對一個人這麼地冷漠。
「那是他自找的。」他又補充一句。
心裡雖然有點自責,嘴上卻沒放軟,一樣的冷冰冰。
「他自找的?……果然,你知道什麼吧!他發生什麼事了?」
耳朵尖的花子聽出櫻木話裡的玄機,趕忙抓住話柄質問櫻木。包打聽的功力,可不是蓋的,一點蛛絲馬跡也逃不過她的敏銳。
「不、不關你們的事!閃開!」
沒想到一不小心就被看出了端倪,櫻木不想再跟這些麻雀般的女人牽扯不清,推開擋在身前的幾個女孩,他快步走回宿舍,不顧在身後哇哇大喊的親衛隊。
「至少,櫻木君,至少別讓他再這樣下去了,他會完蛋的!拜託!」
步入宿舍的時候,他只聽見花子聲嘶力竭的請求。流川會完蛋嗎?那個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流川?
櫻木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事,雖然流川因為自己的敵意而變成現在這樣,但是那並不是他刻意造成的。流川說喜歡他是流川的事,誰說他一定得要回應呢?哪有這種事!櫻木覺得自己有點委屈,這一陣子以來看見流川的狀況不佳也令他頗為驚訝,一向在場上生龍活虎、精神奕奕的流川楓突然變成了超級麵包王,他也沒想到流川會有這麼大的轉變。但是那是流川自己不爭氣,為了自己的私事影響練習,這根本不是他的錯嘛!
櫻木邊走回宿舍邊這樣想著。事實上,他早就對自己影響了流川的情況感到罪惡感及愧疚了,但是好強的櫻木是絕對不肯說那是自己害的,他拼命的想:「那是流川自己不好。」這不過是為了減輕自己的內疚而已。
櫻木低著頭,邊走邊想。雖然已經給了自己很多理由,他並沒有做錯事。但是一想到流川現在的情況真的是很糟糕,就有點擔心流川會不會真的就這樣一蹶不振了。踏著沉思的步伐緩緩向自己位在宿舍一樓的房間走去,經過走廊上的電梯時,好巧不巧的,一開門走出來的正好就是流川楓。冤家路窄,大概就是像這樣子的吧。
看見櫻木,流川定定地站住,黑色的瞳孔直視著櫻木。櫻木沉默的盯著流川,剛才親衛隊們說的話再度在耳邊響起。流川會完蛋嗎?是他害的嗎?親衛隊求櫻木幫忙流川,他該怎麼做?他要做嗎?
「你----不要再這個樣子了。」
莫名地升起一股衝動,櫻木這樣對流川說。打破了長達一個月的不說話原則。他看著流川,很久沒仔細看,他發現流川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一樣,從前在他臉上可以看見的那種略帶輕蔑的眼神、將別人視若無睹的自傲神采、無表情但並不晦暗的臉孔…現在似乎都有點變了。櫻木突然覺得,自己看這樣的流川好不習慣,看著流川,覺得自己都變的沒精打采了。
「回到原本的流川楓吧。」說著,他用力拍了一下流川的背脊。
「……」
流川有點驚訝的看著櫻木,好久了,櫻木不跟他說話、不看他、把他當成空氣一樣,現在終於肯跟他說話了嗎?突然感覺到一陣心酸,他竟然是這麼期待再聽到櫻木的聲音嗎?一時之間,流川竟然感動地無法言語。
「喂,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啊,狐狸?」看流川沒反應,櫻木問。
流川點了點頭,不敢說話,深怕一說就流露出哽咽的心情。
櫻木看著流川呆滯的樣子,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他真的讓流川變的這麼多嗎?對流川的氣一下子都沒了,看見這樣的流川楓,他連生氣都沒有辦法了。
「明天開始,你不要再讓我看見你這個樣子。我不會再不跟你說話、不理你,你不要再這樣。」頓了一頓,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沒什麼要說了,下午練習見吧。」
櫻木轉身要走,卻被流川拉住。
「幹什麼?」
櫻木的語氣很疲憊,他已經累了。他覺得流川把他的腦子攪的一團糟的。
「我們……至少算是朋友吧。」
猶豫的語氣。從以前到現在,流川一直不能給自己和櫻木找到一個定位,從前是情敵,現在呢?他不希望櫻木討厭他,但他不要只是隊友、只是認識的人。至少……他們能夠是朋友吧。如果是朋友,他也許可以跟仙道一樣,用友情的名義偷渡愛情。
櫻木沒想過這個問題,他現在才發現,兩人一直以來的關係似乎什麼也不是。想了一會,他回答道:「不管以前怎樣,現在開始一直到以後,我們就當朋友吧。」
櫻木對於流川這樣的問題感到無奈,他能夠說他們不是朋友嗎?如果他說不是,明天看見的流川會是怎樣的行屍走肉?櫻木不想再看流川自虐他才這麼回答。他想,反正只是當朋友,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雖然對現在的他來說,流川跟他的關係實在不能說是什麼朋友。至少,他的朋友的定義並不是這樣的。
「一言為定。」
流川臉上泛出一個微微的笑容,至少前進了一小步。其他的,除了像仙道說的那樣努力不懈,他也只能靠運氣了。
櫻木看著流川的笑容,突然有點迷惘。這樣真的好嗎?跟流川,朋友?突然很不習慣這個詞彙套用在自己跟流川的身上,總覺得十分的不對勁,但到底是哪裡怪,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我要回去了。」櫻木現在只想趕快離開流川,逃離這種不協調感。
「好,那下午我們一起去練球吧。四點我去你的房間找你。」
「耶?不必了吧。」
櫻木沒想到流川會這樣說,他不太想跟流川走太近,雖然說不會不理他,但也不想太多接觸。
「沒關係,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流川微笑著說,某些逝去的神采,似乎重新回來了。
「啊?噢,是啊。那,好吧。四點見。」
櫻木聽流川這麼說,總不能說不要吧,剛才才說自己和他是朋友的……不過,總覺得自己似乎落入了陷阱中一樣。但看著流川似乎很高興的神情,他只能安慰自己他剛做了一件善事,救了一個墮落的少年。
話是這麼說,但從跟流川分開之後,櫻木一面走回自己的房間,就一面有一種後悔的感覺湧上心頭,不知該怎麼形容,他只希望自己剛才什麼也沒說就好了,當然,很可惜的是已經完全的來不及了。從他說出朋友的那一刻起,櫻木與流川的關係步入了一個新的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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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碗特大招牌拉麵。」
流川掀開麵攤的布簾坐下,點了麵之後與櫻木一起坐在長凳子上。從旁邊的竹筒中拿出兩雙筷子、兩支湯匙,一份給旁邊的櫻木。
「啊,快餓死了。」
櫻木順手接過流川遞過來的吃飯傢伙,發出飢餓的悲鳴。與流川兩人練習到現在十點多了,晚飯都還沒吃呢。
「來了,特大碗拉麵。」老闆將兩碗公大號的拉麵放在櫃檯上。
流川站起來小心翼翼的拿起一碗放在櫻木面前,再拿自己的。
「嗯,太棒了。」櫻木聞到拉麵香,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吃慢點,不要燙到。」流川一邊夾起麵吹著,一邊叮囑著櫻木。
「囉唆。本天才不需要你教。啊,好燙好燙!」
才說完,櫻木就不小心撞到了桌子,滿滿的湯汁被撞的撒出了一些,櫻木的右手被湯燙到。
「笨蛋!」流川連忙拿了桌上的紙巾幫櫻木把手擦乾,再小心翼翼的對著被燙的紅紅的手背吹氣。
「都是你烏鴉嘴。」
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櫻木還在兀自責怪著流川,沒說什麼,流川只是專心地吹著櫻木的手。兩個人都沒注意到身後有人接近。
「嗨。」
熟悉的聲音讓櫻木跟流川回過頭,來者是跟越野一起出來吃宵夜的仙道。
忽然看見熟人出現,櫻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回自己的右手,而流川則因為櫻木的舉動對來人十分地不滿,臉色就像是吃了黃蓮一樣地盯著仙道。
「你們也來吃麵啊?」
櫻木調整好自己微紅的臉色,若無其事地問越野。
「是啊,這家的麵很好吃呢!不過仙道說這裡最棒的是稀有的景觀,不知道這裡的風景有什麼特別的?」
越野高興地跟櫻木打招呼,在櫻木身邊的空位坐下來。
「老闆,特大碗叉燒麵兩碗。」仙道幫自己和情人點了宵夜。
「什麼風景?」
櫻木四周望了望,再普通不過的小巷,有什麼特別的嗎?
「嘿嘿。」仙道沒說什麼,眼神在流川和櫻木身上飄忽。
流川凌厲地瞪著仙道。他知道仙道所謂的『稀奇的景觀』就是櫻木跟他偶爾親密的舉動。
他早就覺得最近來這兒吃麵都有人在窺視的感覺,原本以為是錯覺,現在證實了他的感覺是對的。
意識到流川炙熱的眼神,仙道聳聳肩無賴地笑笑,像是在說著:「啊,被發現了。」
「喂,仙道,是什麼風景啊?」
櫻木不知道自己就是麵攤的名勝,還問仙道。
「不要管他。」
流川真是不懂,仙道這個傢伙為什麼老是這麼無聊外加愛管閒事。
「想知道這裡的奇觀嗎?櫻木我偷偷告訴你……」
「不准說!」
流川大聲的對仙道吼,難得聽見他這麼大聲,把越野和櫻木都嚇了一跳,其他客人也都側目過來看著這幾個高頭大馬的男生。而仙道則是一臉嘻皮笑臉的,彷彿覺得很有趣似的。
「你幹什麼啊?」櫻木覺得流川的反應很奇怪,好奇的問。
「沒什麼,仙道,我有話要跟你說。」
說著,流川離開自己的位置,朝著旁邊的角落走去。仙道對越野笑一笑叫他安心,然後也跟了過去。
「他們幹什麼啊?」櫻木覺得很奇怪。
「誰知道,吃麵吧。對了,櫻木我跟你說……」
越野對仙道存活的能力有十足的把握,完全不在乎流川一臉要殺死人的樣子。他常說仙道是蟑螂命,怎麼打也打不死……(和蟑螂小儀同一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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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存心找碴嗎?」
彎到轉角處櫻木和越野看不見的地方,流川揪住仙道的衣領不高興地問。
「嘿、嘿,放輕鬆嘛。」還是掛著無所謂的笑臉,仙道舉起兩手在耳邊做出投降的樣子。
「你到底想幹嘛?」
流川並沒有被這樣的道歉給軟化,仍是一雙散發黑色火焰的眼神直盯著仙道。
「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才能跟櫻木維持現在的關係,你想破壞嗎?」流川接著說:「如果你想找碴,我不會放過你的。」冷冷的語氣透出他的決心。
「真是狗咬呂洞賓,我可是一片好心。」無視於流川的威脅,仙道猶自嘻皮笑臉。
「……」流川不說話,只用眼神表達他的不相信。
什麼好心?想讓櫻木討厭我嗎?我跟他現在是朋友,他如果發現我還在喜歡他,那我們就完了!你明明知道,卻在那裡說些什麼!流川憤憤不平的想著。如果可以,他現在真想拿把刀殺人滅口。
「你還想要維持這種關係多久?」仙道不為所動,只是平靜的問:「如果我沒記錯,從你跟他當『朋友』到現在已經有整整一年了,你還想當『朋友』多久?」
「我……」
這個問題像是一把利刃刺進流川的胸口『朋友』兩個字重重的刺痛了他。他抓著仙道的手鬆開來。
「哼,不用你管。」
「明明已經有進展了不是嗎?你們的感覺早就有些超過普通朋友的範圍了,為什麼不跟他說呢?」
同在一個校園、一個社團,根據仙道的觀察,經過了這一年的相處,這兩個人現在還是普通朋友那才有鬼。
「……」流川沒有說話,臉轉向一旁。
「說不定他已經喜歡你了,只是自己沒有發現而已,你不試試看怎麼會知道呢?你要是說不出口,我來幫你問。」
仙道認為櫻木是喜歡流川的,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仙道一向是個樂觀的人。
「不必。」
不多花一秒的時間思考,流川很快地回答。櫻木在想什麼,他比誰都清楚。
流川從開始跟櫻木當朋友到現在已經一年了,用仙道教他的方法,假裝自己只是朋友,卻無時無刻地不想著如何跟櫻木更要好。每一件可以做的小事、每一句有隱含意義的話、每一分一秒可以相處的時間……流川不知花了多少心血讓自己跟櫻木更親近些。
但也不知道櫻木是遲鈍還是裝傻,自己漸漸變的親密的舉動從未引發櫻木的懷疑。
流川一直在等待,希望能讓櫻木感覺到他的感情並且愛上他,就像當初越野愛上仙道那樣。但隨著兩人當朋友的時間愈久,流川愈來愈不敢奢求。也許,只是朋友就好……
「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膽小?」仙道瞇著眼睛看著流川。這不是他認識的流川。
「……」他沉默。
“從愛上他開始,我就不再勇敢了。”流川心裡這樣想著卻沒說出口。
流川對仙道說:「總之,少管閒事。」說完他轉身走回麵攤,不再理會身後的仙道。
「流川,忘了我教過你嗎?除了義無反顧的努力,你只能靠運氣了。」在流川身後,仙道對著流川的背影這樣說著。
「……我沒忘……」只是命運總是不照著我的願望走……流川心裡想著。
從第一次對櫻木的告白失敗開始,他就不再相信自己的運氣能帶給他什麼。
流川看著仙道,他想,難怪這個人會說出靠運氣這樣的話。如果他沒記錯,仙道一向是個好運的人。出生於一個好家庭、從小有過人的天賦、一起去廟裡抽籤的時候流川抽到大凶而仙道則是大吉……這樣的仙道,也許一輩子也不會了解他所承受著的『運氣背到家』的人生吧。流川想著,不禁有些羨慕仙道。
「我不像你,我只能靠我自己。」
流川朝麵攤走回去,自言自語地說。他感激仙道為他付出的關心,但是畢竟他們是不同的,仙道能賭,他不能。在他還不能確定櫻木對他的感覺之前,他什麼也不會做。
流川走回麵攤,櫻木和越野已經吃完了。看見流川回來,櫻木問:「你們兩個到底講些什麼啊?去了那麼久……看,你的麵都糊了。」
「沒關係,我不想吃了。我們回去吧。」
流川付了錢給老闆,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喂,狐狸,等一下啊。」
櫻木搞不清楚流川怎麼搞的,麵也沒吃,跟仙道說完話就一付臭臉,怎麼回事?他草草跟仙道和越野打個招呼,然後小跑步的追上流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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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櫻木和流川兩人漸行漸遠直到看不見。越野回過頭來好奇的問仙道。
「你們聊了什麼?」
「這個嘛……要知道秘密,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喔,親愛的。」
輕輕地在越野的耳邊說出這句曖昧的話,手偷偷地繞到越野身後碰觸他的腰,然後……仙道哈哈大笑地看著越野整個臉漲紅,突然覺得幸福充滿胸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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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追上流川的櫻木……
「狐狸,你怎麼了?」
櫻木關心地問,即使他的神經再粗,也感覺的出流川的不對勁。
「……」
看著櫻木關切的眼神,流川好想問:『櫻木,你是不是也有點喜歡我呢?』
「狐狸?」
有話要說為什麼不說呢?一年來與流川相處,櫻木覺得流川的眼神常常在透露著某些訊息,他總覺得流川有話要說,卻總是話到口邊就停住了。
「沒什麼。」
避開櫻木的眼神,流川傷心地想:『不可能的,我只是在奢望罷了。』
「你到底怎麼了?你跟仙道說了什麼?」
櫻木聽得出,流川心情不好,而且是在和仙道見面之後才開始的。當過情敵,現在是朋友,他很清楚流川現在很不開心,只是他不知道為什麼。流川不說,遲鈍的櫻木終究還是不會明白流川的心情。
「別問了,你不會想知道的。我們走吧。」
流川大大地踏步向前,把櫻木拋在身後。
「為什麼我不會想知道?有什麼你可以跟仙道講卻不能跟我說?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快步跟上流川,櫻木有點生氣,他以為他跟流川是比仙道更好的朋友的。但是為什麼他覺得流川還是隱瞞著他很多事情?為什麼流川還是寧願告訴仙道秘密而他卻不能知道?櫻木忽然有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
『就是因為是好朋友才悲哀啊!我想要的不只是這樣!我喜歡你啊,櫻木!』
流川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追上來的櫻木,嚐著暗戀的酸苦。他很想大聲地跟櫻木說出他的心情,但是說了就完蛋了。櫻木會知道他的愛情還沒死心,然後就會離開他,他怕這樣,怕極了。所以他還是不能說,即使渴望著更多,他什麼也不會說。
「對不起。」
忍耐著心裡的難過,流川強自鎮定地吐出這三個字。
「……算了,不想說就不要說了。」
櫻木看著流川,他不明白流川究竟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告訴他的,不過既然他那麼為難,那就算了,他不想勉強流川,雖然很想知道。
「不管是什麼事,你開心點吧。」
「嗯。」
流川有點感動。是該滿足了。至少櫻木關心自己,這樣的關係就夠了。
兩人默默地走回學校宿舍,一路上都沒再多說什麼。櫻木看著流川不開心,他在心底暗暗的決定,明天要找仙道問個明白。一方面櫻木覺得看見朋友受苦,幫忙解決問題是應該的;另一方面,櫻木追根究底的精神讓他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是流川可以告訴仙道卻不能對他說的,有什麼理由不告訴他?櫻木心想,如果他問出來的結果是個他不能接受的答案,他可是要好好的把流川罵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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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自己練習吧。我有事先走一步。」隊上的練習結束後,櫻木對流川這麼說著。
「嗯。早點回來。」流川現在跟櫻木住在同一間寢室,兩人的生活幾乎是同步的。
「好,掰。」提了背包,櫻木頭也不回的離開。他急匆匆地趕著,跟仙道約好在校外的一間餐廳碰面,時間已經有點遲了。
流川看著櫻木離開,心裡揣測著櫻木會有什麼事。這時候才發現,兩個人已經很久沒有各自行動了。現在櫻木自己一個人不知道要去幹什麼,流川忽然有一種孤單的感覺。人類這種動物,一旦習慣了有人陪伴的生活,就很難再享受寂寞的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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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細的雪片從天上緩緩的降下,滿天的銀花就像是一片雪白的霧,大地染上一片清亮的白,純潔的就如同天使的長袍一般。仙道坐在小餐館內,隔著玻璃望著窗外的景緻,不禁陶醉在這片寂靜的雪景之中。
「抱歉,我來晚了。」有人說話,將仙道拉回熱鬧的餐館中。回頭一看,櫻木喘著氣放下背包,頭髮上還沾著些雪花。看來是剛從大雪中跑進來的。
「沒關係,我也才到。」仙道笑著說。「休息一下吧,你用跑的嗎?」
「嗯。」
仙道遞杯開水給櫻木,等櫻木喘口氣,仙道問:「櫻木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仙道猜想,櫻木八成是要問流川的事吧。這兩個人,明明就是互相關心的,流川卻老是認為櫻木不喜歡他。
「呃……我是想問你流川的事。」櫻木囁嚅地說。
果然吧。
明知道櫻木想問什麼,仙道卻裝傻地問:「流川的事,你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嗎?」
聽到這句話,櫻木有些受到打擊的感覺。是啊,他也覺得他應該比仙道更清楚才對,但事實擺在眼前,有些事他就是不知道。如果知道,他今天也不必來問仙道了。受到刺激,櫻木裝做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大聲地說:「哼,我對那隻神經兮兮的狐狸怎麼可能會了解嘛!本天才才沒有那個閒功夫去了解一個差我一大截的蠢蛋。」
「喔,是這樣的嗎?那麼櫻木天才今天百忙之中抽空出來找我問流川的事,請問是要問什麼事呢?」哈哈,櫻木真的是很單純哪。仙道在心裡偷笑著,等著看櫻木要怎麼自圓其說。
「這…這個…」櫻木一下子語塞,想了好一會兒,倒也找出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他說:「我櫻木花道這種百年難得一見的籃球天才,雖然平常是不管蠢蛋的事情的,但我決定要在這次全國大專盃的籃球賽中帶領本校奪得冠軍,流川這隻狐狸昨天一付失魂落魄的樣子,為了避免他再像去年一樣發生連續麵包事件,我當然要好好的注意他一下啦。這可是事關本隊的名譽的事情,我櫻木花道怎麼能不管呢?」
基哩瓜拉地說了一長串,大概也覺得渴了,櫻木拿起開水猛灌了一口。
「對了,說到去年的連續麵包事件,那時候流川是怎麼搞的啊?聽親衛隊的說,好像是因為“失戀”的樣子。」
就算是他雞婆好了,仙道彰決定要將櫻木對流川的感覺引誘出來,看到現在的流川和櫻木就像在看自己的過去重演,人何必浪費那麼多時間猜測,為何不能看清楚自己的心呢?
雖然流川叫仙道不要管閒事,但是看著這兩個人完全沒有進展,在某種好管閒事的性格驅使之下,加上櫻木自投羅網,仙道決定要插手來攪攪這一池的快變成死水的春水了。
「咳咳咳……!!」聽到仙道說到『失戀』兩個字,櫻木不小心被水給嗆到。
「小心點,沒事吧?」仙道在心底暗笑。
「…這個…哈哈,是嗎?狐狸失戀啊?哈哈,我怎麼沒聽說過?哈哈。」
所謂的打哈哈,可能就是在說現在的櫻木吧。他沒想到仙道會說到這個,已經好久沒有想起流川喜歡他的事情了,忽然聽仙道提起,覺得十分窘迫。連忙用乾笑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聽說對象還是我們隊上的呢!是誰啊?真想知道喔。」仙道故意在櫻木面前提這些,目的就是要讓櫻木回憶起流川對他的告白,看著櫻木略為漲紅的臉色,他感覺十分得意。
「喔,是…是嗎?我沒聽說,好了,我們不要在講這個話題了,那跟我沒關係。」櫻木急著想把話題結束,他實在不想討論這個。他頓了一頓,「而且,不管以前怎樣,流川現在並沒有喜歡的對象。」
櫻木有十足的把握這麼說,他跟流川每天混在一起,流川有喜歡的人,他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這麼有把握?那,櫻木你知道流川昨天跟我說什麼嗎?」仙道真是沒辦法想像怎麼會有人這麼遲鈍,難怪流川努力了一年卻什麼進展也沒有。
「他說什麼?我怎麼會知道,這就是我今天找你的目的啊!他到底是跟你說了什麼?」櫻木有點不耐煩,仙道一直把話題扯到些不重要的地方,到現在什麼也沒問到。
「他啊,所以我說你不了解他,他昨天來這裡跟我說他很痛苦。」
「嗯,我看得出來。那為什麼?」
「因為他沒辦法跟喜歡的人成為戀人。」仙道說完,仔細觀察櫻木的反應。
「喔,難怪啊……咦?喜歡的人?那是誰啊?」櫻木有點驚訝,他從來沒聽流川說過他喜歡誰。
「你不知道嗎?流川沒跟你說過嗎?他說他有跟你講過了啊。」
「他沒跟我說……」櫻木有點不高興。為什麼流川有喜歡的人卻不告訴自己,而是找仙道訴苦呢?他完全沒想到自己就是仙道所說的那個被流川所喜歡的對象,流川的確跟他說過,就在一年前被他拒絕的那一天。
「是這樣啊。其實,他也沒告訴我,不過他真的說他有跟你講過了呢!不如這樣吧,櫻木你回去觀察看看,他有沒有對誰特別好。不然,直接問他吧。」
「嗯。好吧。」
就這樣,仙道引導著櫻木走到了這個結論。雖說對仙道來說他是『好心』的要幫流川的忙。但是事實上,他想要看熱鬧的成分可能還多一些吧。埋好了種子,現在就要看櫻木這棵紅色小樹苗會怎麼把流川原本平靜的花園搞的天下大亂了。對於自己的傑作,仙道忍不住露出了個有史以來最誠心誠意的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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