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色》

Meixisun

〈2〉

 

“給你!”
正拿著藍色毛巾擦汗的雙手停了下來,水晶色黑瞳定定地看著放在面前的散發著誘人香味的方形紙盒。
“……什麼?”深吸一口氣,平定一下心緒,急急地將紅潮壓下去之後,流川抬頭看著櫻木,然後輕輕舒了一口氣:還好,他沒看我。
“我做的匹薩啊!!!”又是大聲的回答,面對著自己的衣櫃說話,櫻木覺得安心。
“哦。”輕輕的聲音,好像在歎息。還想說些什麼時,卻被突然出現在眼前五公分處的放大的臉嚇了一跳,一瞬間,心跳都停了。“你怎麼了??”大臉發問了。“啊??”慌張得,連視線都移不開了。
“怪怪的。和平時不一樣啊!!”櫻木的表情,像是,困惑嗎?
我和平時不一樣,你也會為這個困惑嗎?啊……,有一點,吃了蜜糖的感覺……
依舊看著那一對琥珀,那裡面是怎樣的溫暖呢??僅僅在那裡面看到自己的身影,就已經覺得很溫暖了,如果住進了你的心裡,我會被融化嗎??
“是不一樣啊!!!哦~~~~~~~~我知道了。你是被本天才剛剛對你表現出的同胞愛感動了嗎??哈哈哈哈啊……………………不要這樣嘛!!!你心懷感動就好了,不要表現得這麼明顯嘛!!!!哈哈哈……”櫻木自顧自地笑著,飛上雲端的心讓他無暇顧及流川驟變的表情。
那……那個白癡剛才說了什麼???再怎麼努力,白皙的臉仍舊無可救藥地快速染成了豔紅色。同胞…………愛……愛嗎???心臟不由自主地狂跳著,只要櫻木再靠近些,就可以聽到了……
“你快吃啊!!”花道催促著,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狐狸吃到自己做的匹薩的樣子了。要知道,美女老闆吃了之後可是讚不絕口,連給了他三個香吻呢!!!!!(是吻臉啦!!不過對花花已經是無上的恩賜了。)
“好……”握拳,讓顫抖的指尖恢復原狀,伸手抓起一塊,呼~~~~~~!成功了!!!再來是往嘴裡送……“啊!!啊!!!!等一下!!!”紅髮猴子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大叫著阻止了已經張開了嘴的流川下面的動作,“你等一下!!!”
不解地看著櫻木,流川停了下來。櫻木拿出背包,唏哩嘩啦地翻著,“啊!!找到了!!”舉著一個紅色的瓶子跑了過來,“怎麼會忘記番茄醬呢??告訴你,這匹薩是我最喜歡的口味,但一定不能少了番茄醬!!!”流川看著他手忙腳亂地幫自己手中的匹薩塗番茄醬,沒發現自己的臉上帶著笑。
“好啦好啦!!!你可以吃了!!!!”櫻木滿臉笑的抬頭說,看見了流川的表情,驚訝得忘了閉嘴:他在笑??!!那個像是被萬年不化的寒冰埋了五百年的面部神經萎縮的僵屍男居然在笑!!!!!好好好……漂亮啊!!!!
黑得過分的眼睛閃著光,白得不像話的臉泛著紅,薄櫻色的嘴唇彎成完美的弧度,還有嘴裡面……啊!!啊!!!啊啊!!!我在想什麼????!!!櫻木一吃驚,雙手不由自主地用力……“嗶!!!!”紅色的果醬像一道彩虹一樣射向流川。(為什麼不說像一道噓噓?)
“啊!!!”流川叫了一聲,臉上、衣服上和手上滿是番茄醬。“對對對對對不起!!!!!”櫻木也急了,慌慌張張地把瓶子一丟就用手來擦流川的臉,然後是他被果醬染紅的衣服,再後來自己的雙手也沾滿了黏黏的果醬,他看著流川滿是紅色果醬的雙手,想也不想地(果然符合他的個性)就用嘴來“清除”。
流川呆住了,眼睛睜得大大的,動也不敢動,只是看著櫻木,看著他紅褐色的眉毛,看著他遮住了琥珀色眼睛的金紅色濃而長的睫毛,看著他挺直的鼻梁,看著他此時沾染了鮮紅色果醬在自己手上吮著的薄唇……然後,流川感覺到了自手背傳來的柔軟觸感,那屬於他的嘴唇,再然後,流川看見他伸出了舌頭,舔著……
仿佛是,全身的觸覺神經都聚集到了手背一樣,那裡的皮膚,敏感度成百倍增長,櫻木的每一次吮舔,都像投下了一簇火苗,燒灼的感覺,從雙手傳延至四肢百骸……
“唔…………”
無法抑制地,一聲微弱的呻吟自流川的喉口發出,霎時,打破了所有的寧靜。
櫻木猛地抬頭,卻望進了一雙泛滿氤氳霧氣的迷濛黑瞳裡。
!!!!!!!!!!!!!!!!!
流川渾然不覺櫻木已停止,他只是著了迷似地看著那對琥珀,眼睛、表情,乃至全身都在述說著一個詞語:期待……
櫻木覺得有什麼東西哽住了喉嚨,他似乎想說些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看著眼前的人,只是看著……
夜幕低垂的初冬之夜,隊員散盡的籃球館,沒有旁人的更衣室,兩個從高中起就你追我趕、你打我鬧的傢伙,第一次在彼此眼中,讀到了從未讀懂過的東西……
“你……”櫻木終於從震驚中清醒過來,試探性的開了口。
“啊!!!!”流川好像是從夢中驚醒一樣,臉上血色剎時褪盡,不等櫻木再一次開口,拔腿就向外沖去,反應迅速如櫻木,也沒能攔住。
“喂!!流川!!!流川!!!!!你等一下!!!”櫻木大叫著追出門外,卻早已看不見流川的蹤影。
“真是的!”櫻木嘟囔著進了更衣室,“跑得比鬼還快……”
打開衣櫃,強壓下快要溢出的濃濃失落感,準備換衣服回家。轉身看見還擱在桌子上的那盒匹薩,眼神變得深沈起來:“我做的匹薩……真的難吃到讓你想逃嗎??這可是我為了你……特意做的啊…………”
“流川…………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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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家,腳踏車依舊放在學校的車棚裡,他的雙手,根本握不住車把。一路上的風吹得他有些頭疼,就叫他,懷念起不久前的……溫暖來。
那麼渴望的溫暖啊,自己怎麼逃出來了呢?一輩子擁有,可不可以呢??
到了家門口,發現鑰匙放在學校沒拿,懊惱地吐了一口氣,踢了門一腳,轉身坐在台階上。
“喀嚓”門打開了,流川訝異地轉身,“美女匹薩店”的老闆的臉赫然出現在他眼前。
“怎麼啦??小楓???你鑰匙丟了嗎??”
“楠姐???你今天怎麼這麼早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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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熟悉的味道啊!!”楠看著洗了澡後下樓來的弟弟,“就算洗完澡換了衣服,這味道仍然去不掉啊!”
“你在說什麼?”流川板著臉,接過姐姐遞來的熱牛奶,刻意地坐在離姐姐最遠的沙發上。
楠抿著嘴輕笑,自顧自地說著:“你介紹的人真好。現在可是我們店裡的金字招牌啊!他最愛的一種匹薩的味道,就和你今天身上的味道是一樣的。”說完,眼角往弟弟那邊一瞟,如預計中一樣,她弟弟的臉,紅了。“啊!!!真是很像啊。你連臉紅的顏色,都和他好像!”
“…………”流川知道鬥嘴皮子是贏不了姐姐的,乾脆沈默。
“喜歡的話,就不要委屈自己了。”
流川吃了一驚,看著楠。“你的感情,也許短時間內不會得到回應,但如果你自己的心意,可以保持不變的話,那就不要有任何不安。”楠看向弟弟,“記住,你,流川楓,是可以喜歡櫻木花道的。你喜歡他就好了。總有一天,你會幸福的。”
“現在,你想再多也沒用,那就不要去想好了。”
流川看著對自己笑著的姐姐,也笑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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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一個人的話,就去喜歡好了,不要去煩惱那些根本看不見的東西,他會不會接受啊,以後怎麼樣啊,那些根本不要去想,自己的、現在的心情最重要,既然他對於自己,已經像每天都要見到的太陽一樣重要的話,想再多又有什麼用呢???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