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裡的愛情》

Meixisun

〈2〉

 

這是高中生涯的最後一個夏天了。

水戶洋平輕輕嘆了一口氣,向後靠在了椅背上。

教室裡是為大學聯考而努力奮戰著的老師和同學們,熱火朝天的幹勁和所處的季節很搭配。

眼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旁邊空著的座位上:
[花道現在正在北海道進行夏季聯賽的集訓吧?那裡應該比神奈川要涼爽些,還真讓人嚮往呢!真希望他們這次能繼去年的亞軍一鼓作氣登上冠軍的寶座,那樣的話,花道應該會非常高興吧!他能高興的話,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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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六天了…………真想他啊!]

*

原以為北海道多少也應該涼快些的,誰知道夏天哪個地方都一樣的熱。

現在是下午三點,一天之中氣溫最高的時段已經過去了,但運動館內的空氣依舊濕熱,中央空調根本不起作用。

“這算什麼鬼天氣啊!!!”
櫻木花道忍無可忍了,將手中的籃球狠狠地往地上砸去,連續憋了幾天的火終於爆發出來了。

“老爹你一定是存心的,空調肯定被你偷偷關了對不對??!”
極其迅速地竄到安西教練面前,習慣性地用手去拍那肉鼓鼓的下巴。

“惡~~~~~~~~~~~~~老爹你看你身上也全都是汗吶!!粘粘的好惡心!!我們不如先去休息,等涼快了再繼續好不好???”

“哎呀!!櫻木君你不要這個樣子,教練會很難受的!!”
球隊經理赤木晴子急急地跑過來拉住櫻木:
“就是要這樣訓練才會有成果啊!!要熱的話大家都一樣啊!!”

“啊???晴子小姐也會熱嗎??”
櫻木急忙以手當扇幫晴子扇起風來:
“這樣好些了嗎???”

“我不是在說我自己啦!!”
晴子哭笑不得,看著其他隊員全都強忍著笑看著這一邊,安西教練也笑呵呵地只管在旁邊坐著,她簡直要欲哭無淚了。

就在這時,晴子突然感覺到一束冰冷的目光,下意識地往身後看去,卻只看見獨自練習著三分球的流川楓。

看著還在身邊繞著圈圈幫自己扇著風的櫻木,晴子只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那抹深色身影。

[那女的幹嗎往我這裡看??]
看著櫻木花道近乎白痴的舉動流川楓心情極度不爽。強忍著把櫻木從赤木晴子身邊拉走的沖動,狠狠一個灌籃。

“咚”的一聲巨響,回蕩在體育館內。

正在看著好戲的其他隊員們全被這一個灌籃震住了,瞄了瞄流川鐵青著的臉,全部都極有默契地移到了角落處練球。

經過這麼久的朝夕相處,他們早就熟悉這一幕場景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下一秒鐘就應該是…………

“臭狐狸你發什麼瘋???!”

果不其然,櫻木花道立刻像響應號召似的跳了起來。
“弄這麼大架勢給誰看啊!!你以為你有多了不起啊!!!要比灌籃的話本天才絕對不會輸你!!”

“白痴。”
輕輕飄來涼涼的一句話,卻總能掀起軒然大波。

“你說什麼????不服氣就來比比啊!!!“
櫻木花道的獅子吼一天強過一天。

“比就比。”誰怕誰啊。

“好!!!你可不要後悔!!這次本天才非要你心甘情願下跪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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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員們一看這情景,立刻跑到教練身邊搶占好位置,準備好好觀看這幾乎每天一場的精彩賽事。

安西教練呵呵著,用著讚許的眼神看著球場上技術日見精進的兩人。
[這兩個孩子也長大了啊!就在半年前,像這樣的一番爭吵最後總免不了演變為拳腳相向,而現在,則根本不用擔心了啊!]

晴子看著流川再一次成功地轉移了櫻木的注意力,不由得會心一笑:
[看來,還是流川君對櫻木君的影響力最大啊!]

*

又是一天的午後。

以為天氣實在太熱,教練終於同意讓隊員們休息半天,現在大部分的人都窩在房間裡睡著午覺。

櫻木躺在靠窗的地板上。透過樹葉而變得斑駁的太陽光洒了他一頭一臉一身。

伸出手,張開五指,讓圓圓暖暖的光斑照在手掌心,再將手指輕輕握攏,再張開…………
重複著這樣的動作,直到一個聲音在身邊響起。

“你在做什麼?”

櫻木動也沒動,只管繼續著剛才的動作。
“看看能不能把它們抓住。”

流川在櫻木的身邊坐了下來,遞給他一罐飲料,櫻木伸手接住。

“怎麼可能抓得住。”
仍舊是清越平板的聲線。

“我知道!!!”
櫻木有些生氣,一骨碌爬坐起來,賭氣似的灌入一大口飲料。

“明天又會有的……只要是晴天就能看見。”
流川輕輕地說道。

櫻木有些愕然,轉臉看向他。

“反正總是會再看見,抓不抓住都無所謂吧!”
黑水晶樣的漂亮眼睛直直地看進那雙琥珀色大眼裡,流川慢慢地說。

櫻木楞了一下,然後笑了。
“你這傢伙還真是個怪人吶!!”

“…………………………………………”

心漏跳了幾拍,流川有些失神地看著眼前為自己展開的笑顏,濃濃的幸福感占滿了心頭。

良久………………………………

“……,喂,狐狸!!”
櫻木看著前方,有些遲疑地喚了一聲。

“什麼?”
流川著迷地看著眼前可愛人兒的側面,輕輕應了一聲。

那張靦腆的俊臉有些潮紅,豐潤漂亮的嘴唇張了張,猶豫了一下,櫻木最終還是決定說出來。

“做朋友吧!”
“好。”

*

全國高中籃球聯賽的最後一場比賽,湘北以15分的優勢獲得冠軍。

在終場哨聲吹響的剎那,全場沸騰了,不是因為比賽獲勝,而是因為湘北的兩大主力王牌:櫻木花道和流川楓,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雖然短暫,但所有知情者都知道,這標誌著這兩個宿敵的盡釋前嫌(盡管不知道這前嫌到底是什麼)。

安西教練欣慰地笑了,赤木晴子感動地哭了(你哭什麼哭??罪魁禍首!!!!),櫻木軍團嚇得抽筋了,而看台上坐著的赤木、三井、宮城、木暮等“老”前輩則長長呼出一口氣:
[這兩個傢伙,終於不再讓人操心了啊!!]

*

深體大一年級新生入學日。

因為學校有分配二人一套的公寓式宿舍,所以要求每個一年級生必須住校。開學第一天,簡直可以用混亂不堪來形容。

“啊~~~~~啊~~~~~~~~!!!要死了!!!”
哀叫著一頭栽倒在剛鋪好的床上,櫻木花道就一動不動了。

“真有那麼累嗎?”流川坐在櫻木的床邊,有些好笑地問道。

“是啊!昨晚大楠他們跑到我家來,說什麼就要分開了,死命賴著不走,鬧了大半夜,我根本沒時間睡啊!”
回想著昨晚的情景,櫻木不由得泛出一絲笑:那幫傢伙,是真朋友呢!!

“那……水戶洋平呢?”
小心翼翼地問,帶著一點期盼。

“哈…………你說洋平啊!!他的學校就是旁邊那所金融學院啦!他說走過來只要一刻鐘,可以天天見面呢!!!”說到洋平,櫻木的眼睛都笑瞇了眼,全然看不見流川剎時變色的臉。

[那傢伙!!!有必要做得這麼絕嗎??]
原本以為至少可以暫時擺脫水戶對櫻木的“緊迫盯人”的流川,那一點小小的期盼落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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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安靜了下來,門外傳來的嘈雜聲也漸漸淡了。

流川靜靜地坐著,看著睡著了的櫻木的臉。

焰紅色髮絲軟軟的覆在額上、臉上;因為太累,所以赤褐色的濃眉有些孩子氣的蹙著;溫暖的琥珀色大眼現在閉著,濃而長的睫毛在鼻側投下了暗色的陰影––––那扇形的睫毛的尖端是透明的金紅色,著是流川前幾天才發現的;挺直的鼻子正呼出平穩的氣息,豐潤的漂亮嘴唇微微開啟,那裡面一定是甜蜜的,流川知道。

不能再看下去了!!!!大腦警鈴陣陣作響。強壓下蠢動的心,但右手卻不受控制地伸向了那耀目的火焰。

不似看上去那般粗硬,相反的是讓人意外的柔軟順滑,看著那亮麗的紅色在指縫間游走,前所未有的溫柔出現在流川心頭,一朵淺淺的笑在薄唇邊綻開。

[真想…………就這樣把你囚起來……永遠也不放開…………]

“唔………………”
熟睡中的櫻木輕哼了一聲,享受著自頭頂傳來的溫暖輕柔的觸感,原先有些糾結的眉頭慢慢地舒展開來,嘴角也甜甜的向上翹了翹:
[好舒服~~~~~~~~]

……………………………………………………

睡吧……睡吧…………我會永遠候在你身邊,等你醒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