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一百年:
“誰來放我出去,我就讓他擁有這個世界!”
[誰願意愛我,我給他我的全部……]
第二個一百年:
“誰來放我出去,我讓他成為世上最富有的人!!”
[誰願意愛我,我給他我的生命……]
第三個一百年:
“誰來放我出去,我就殺了他!!!”
[誰願意愛我……我也給他我的愛…………]
*
現在是銀杏樹開始落葉的季節。
夜幕降臨在神奈川,月亮柔柔的灑著銀光。
深藍的天空沒有雲,今晚是月圓。
湘北高校體育館今晚沒有像平時一樣亮著燈,因為每晚留下“1 ON 1”的兩人中的一個,現在正不被發現的在籃球部的更衣室裡睡著。
一片載著銀色月光的銀杏葉從窗口飄了進來,落在了白玉雕成的漂亮臉龐上。
“唔…………”
鼻尖上傳來的一絲麻癢讓睡得足夠久的人睜開了眼睛。
流川楓有一點點的恍惚,抬手拂去落葉,坐了起來。
[…………我……睡著了…………?]
看了看腕表,8點23了,突然想到了什麼,急急起身,邁了兩步,又停下了:
“那白痴應該回家了吧?……這個時候了……”
慢慢地整理好衣服,因為家裡沒有會因為自己的晚歸而擔心的人。
輕輕地關上門,輕輕地向大門走去。
因為那傢伙不在,於是不想打破體育館內難得的安靜。
更衣室和大門之間隔著籃球場,雖然沒開燈,但今晚的月亮夠亮。
流川慢慢地走著,在接近籃球場的地方,聽見了細細的、溫柔的談話聲。
[這個時候還有誰呢?……怎麼沒有開燈……?]
談話在繼續,因為不知道還會有別人,所以是很輕鬆平常的聲音,流川聽出是兩個人。
不是刻意想偷聽,站在陰影處的流川有些矛盾:是繼續躲著呢,還是就這麼走出去?
經過2秒鐘的“思考”,流川決定現身,但在邁出第一步的同時聽見的聲音讓他定住了身型。
[這……不是白痴嗎???]
因為從來沒有聽過櫻木用這樣平和的聲音說話,所以流川有些不能相信,把身子往暗處移了移,讓自己能清楚的看見整個籃球場而又不會被發現。
大門開著,銀白色的月光在木地板上投下了亮堂堂的一大片,在那光的中間,有兩個相互依偎的人。
坐在地板上的是水戶洋平,仰躺在地板上,將頭擱在洋平的大腿上的…………是櫻木。
焰紅的髮糅合著銀光,印在流川墨黑色的眼瞳裡,讓他有些暈眩。
流川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好像忘記了。他不能確定現在從他心頭迅速漲滿溢出的是什麼。
周身奔流的血液剎那間變得極度粘稠,繼而凝固了……
等流川再度開始呼吸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連指尖都僵硬了,緊緊握拳,再放開,他強迫自己不能沖出去把那個白痴從那可惡的人手裡奪過來。
“洋平………………”軟軟的聲音呼喚的是別人的名字。
“怎麼?”回話的人更加溫柔。
“我昨天又做那個夢了…………”最愛的聲音裡含著少有的脆弱。
“有人打開那個瓶子嗎??”話語顯示這人已經熟知夢的內容。
“…………沒有……”有一些委屈。
“會有的。”不像是安慰,倒像是保證。
“真的??”急急地追問,像個孩子。
“當然。”有些笑意,但是有更多的寵溺。
不用親眼看見,流川也知道這時那張臉上一定有一朵燦爛得耀眼的笑容。
那傢伙永遠不吝惜給任何人他的美麗笑容,但自己卻一直求而不得。
“今天怎麼沒和流川1 ON 1?”
“…………”
流川屏息等著他回答,濃濃的期待,把心都浸疼了。
紅髮的孩子沈默了一段時間,在這段沈默裡,洋平沒有再問,他靜靜地看著靠在身上的好友。
“他……今天沒來……”要哭了嗎?
“不會吧?他不是天天都留下來和你打球的嗎?”察覺到櫻木的失落,洋平笑著把手輕輕放在紅色的頭上,卻不知道這原本只是代表安慰的小動作幾乎讓暗處的人發狂。
“他……”夾著水氣的聲音響起,“他其實很討厭我……”
[誰說的???!!!!]
流川心一凜,幾乎要脫口而出了。
“怎麼會?”洋平有些無奈,“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他那雙狐狸眼一看見我就只有討厭和不屑……一天到晚的跟我作對唱反調,還老和我打架…………”
“喂!喂!!你差不多一點好不好???”洋平大笑,“他有來你有往的,怎麼你還怪起他來了??”真受不了這彆扭的小孩。
“是我老纏著他他才和我打球的…………”櫻木悶悶地說著。
“我知道現在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聽老爹的話…………我注意他的每個動作……”越說鼻音越濃。
“能學多少就學多少…………否則高中三年我是趕不上他的……”
“這是兩年前剛打球時老爹說的……我一直記得……”
“你現在不是趕上了嗎?”櫻木的進步,不只洋平,所有人都清楚。
“只是表象而已…………”有些落寞的回答。
“我有時也以為自己追上了,可再一看,卻還只是看到他的背而已…………”
“………………”
看著眼前的人,洋平突然有些異樣的想法:
“花道…………你想要的……是什麼?”
櫻木大睜了眼,看著低頭望向自己的洋平,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看著他這個樣子,洋平了然的笑了笑:
“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會幫你的。”
[混蛋!!!!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流川的拳頭攥得死緊,但現在的狀況讓他只能選擇“忍氣吞聲”。
[只有那白痴才會信你的甜言蜜語!!!](暴~~~)
“啊~~~~~~~~~~”長手長的紅毛猴子不堪煩惱地叫了起來:
“不想了不想了!!!想得頭都痛了!!”
自洋平的大腿上起身,正對著月光舒展開修長柔韌的四肢,渾然不覺這姿勢會美麗得讓人屏息。
“洋平~~~~~~”拖了長長的尾音,愛嬌的語氣讓暗處的人氣得發顫。
被叫的人也拍拍屁股站了起來,右腿有些發麻,但他什麼都沒說。
“我餓了~~~~~~~~~~~~~”絕對地在撒嬌。
“那去吃東西啊!!!你要吃什麼??”絕對的溫柔。
“啊??對哎!!要吃什麼呢??不管啦!反正你請,到了再說吧!!”懶得動腦筋的典型。
“哈哈哈…………哪次不是我請啊??”
“怎麼???不願意???天才讓你請你應該感激得痛哭流涕才對啊!!”
“是啊是啊…………”
話音漸漸遠去了,現在是真正的安靜…………
照在地板上的月光也在動,從開始的一大塊慢慢的越變越小,只有那在暗處的人依舊一動不動…………
“……那傢伙……原來是這麼脆弱的人嗎…………”
一絲原本不易察覺的悔意,在晚上的秋風中,像飄落的銀杏樹葉一樣,越積越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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