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四日,是情人節。顧名思義,是屬於情人的節日,和情人一起過的節日。
雖說是情人也不一定非在這天一起過節不可,也不是在這天一起過節的就非是情人不可。
這一天,是情人而不過節, 或過了節仍不是情人,並不犯法。
說到法律,它連法定節日都不能算。
情人節,只是一種習俗。
習以為常,約定俗成。
所以,這天算不算節日,和是不是情人一樣,全靠當事人自由心證。
除此之外,沒有人管,也管不了。
沒有人管,也管不了的櫻木花道和流川楓,目前定居美國。打NBA。
球場上,兩人屬同一隊,球場外,兩人住同一屋。
在這位於市區公寓五樓,有三間臥室,二套衛浴,一個廚房和一間起居室的屋子裡,兩人一起出門,一起回家,一起吃飯,一起收拾,一起打架,一起鬥嘴,有時,也一起上床。
對櫻木而言,這樣的生活,能和流川這樣的生活,倒也算是美滿的人生。
櫻木對人生的要求原本就不高,加上思維簡單,所以,他的人生常是美滿的。
難怪有人說:性格單純的人,真是天地間的福人。
可是,再幸福的人,也可能有自尋煩惱的時候,通常是因為:發現美中不足之處。
人總是不能以已有的為滿足。
幸運兒櫻木,在情人節這天,發現了人生的美中不足之處。那就是,流川又不和他一起過情人節。
自從高三下向流川表明心跡,並得到他的接納以來(作者:能這樣想,真是天才的可以了),雖然兩人做過情人間會做的一切事,可是,就只有一件事是流川死也不肯做,那就是:一起過情人節。
流川會和櫻木一起過生日,會和櫻木一起過新年,七夕,中秋,聖誕節,感恩節,法定的風俗的,西洋的日本的,甚至有沒有節日都會他和一起過。就是不一起過情人節。
本來也沒在意,流川那隻狐狸也不像是有意的,也許這只因為他討厭巧克力。
可是,一旦在意了,才發現一起過這節的印象,一次也沒有。
雖然自覺是日本第一男兒的櫻木也認為該對這西洋習俗嗤之以鼻,不過想到狐狸可能也不在意,就莫名的有些難過起來。
單純的櫻木,對情人節的心態倒有點複雜。
就像在高中時,對這嗤之以鼻的西洋習俗,若真在這天連一包女生送的,特別是自己暗戀的女生送的巧克力都沒收到的話,櫻木反會感到難過,然後就去找流川打一場架出出氣,因為這只同樣不在意的狐狸,卻總是收到女生送的,特別是自己暗戀的女生送的巧克力。看到就不爽。
真是不爽,那只狐狸,到現在也不在意這節日。
不在意這節日,不在意是不是和自己過這節日,是不是也表示,不在意自己。
如果是這樣,那不只是難過,不只是不爽,而是會傷心,近於憎恨的悲憤著。
悲憤著,像是心中被雷火貫穿一般,灼燙又疼痛。
就像今天早上的心情。
見到吃完早餐就要出門練球的流川,櫻木忽然提出要流川一起過情人節(倒沒要巧克力,自己也不愛吃)。
「別耍白痴,哪有兩個男人一起過情人節的。」(你想嚇死球迷還是樂死記者)
「混帳狐狸,我也不想找個男人一起過節。」(誰叫我愛的人是男的)
「那就去找個女人。白痴。」(你自找)
「混蛋!你說什麼!」(你不願意?還是…不在意?)
「白痴,你是聾子?」(…別問了)
櫻木一拳把流川打倒在地上,毫不留情。
流川挨了這一下,還緩不過氣來。櫻木馬上跟著又狠狠一腳,流川痛的意識都有些模糊,只覺得幸好這一踢不是在胃上,不然非胃出血不可。
櫻木撲向流川,箍住他,用力地箍住他,像是要在懷中絞殺一個死敵。流川本能地要反擊,卻被對手以體格的優勢壓制在身下,接著櫻木像是想咬穿流川的肌膚似地,激烈地吻咬著他的雙頰,他的口唇,他的頸項。一手緊擁著流川,另一隻手撕破他的運動衫,扯下他的長褲,在他的胸背,腰際,小腹,被強行撐開的雙腿間毫不溫柔地抓著,揉著,按著,撫著,粗暴地像是流川周身的骨骼都要因此而碎裂了。
流川疼到眼中已泛起水霧,可是眼神卻是淡淡地,淡淡地在水霧中泛出,近似不明所以的哀傷。
櫻木的表情和動作都在透露著憤怒,然而眼中也似泛著水霧,淡淡水霧中的眼神,哀傷的不明所以。
為什麼,狐狸?為什麼不在意?不在意這節日,不在意是不是和自己過這節日,是不是也表示,不在意自己。
想從流川的身體裡逼出他的答案或保證似的,櫻木猛烈地侵犯他,侵入他,侵占他。
流川緊繃顫栗的筋肉,劇烈的心跳,急促的呼吸都吶喊著痛楚,卻連呻吟都給的吝嗇。
結束後,稍息一陣,櫻木又用行動問了流川一次,這次比較溫和。
仍舊沒得出什麼答案或保證。
流川始終沈默。
這次的情人節,流川破天荒地沒有出門,或把櫻木趕出門。
流川白皙的肌膚留下了吻咬和抓傷的痕跡,頸肩一帶特別明顯,紅紅的,像在流血。
這當然不能出門給人看到。
流川也很想把那混蛋元凶打出門去,無奈心有餘而力不足。
所以,只好待在臥室裡,睡覺。
櫻木也待在自己的臥室裡,發呆兼思過,思狐狸之過。
見到狐狸事後的可憐樣,的確有些內疚,因為,自己在乎他。
不在意這節日,不在意和誰過這節日,只希望他在意自己,希望他只在意自己。
因為不論狐狸在不在意自己,自己都不得不只在乎他。
傷心,近於憎恨的悲憤著,只是為了知道自已早已無能為力的戀慕著對方。
死狐狸!本天才給你害死了!要不是你,本天才可是堂堂日本男兒!日本人過日本的節令就好,這情不情的鬼節干本天才屁事!
櫻木痛心的思著狐狸之過,臉上卻帶著苦笑。
狐狸,現在好些了吧。抱到床上時他真的好像快死了。是不是,做的太…那個了點?誰叫他一句都不哼,本天才才會,才會……
想著想著,這回面上倒是愈來愈紅。
太陽快下山時,櫻木決定放棄閉門思過,去看看那隻狐狸。估計狐狸心情再惡劣,以他的氣力此刻就算醒著,大概也只能以眼口代替手腳殺人。
床上的流川,果然睡的很沈。身上的毛毯輕緩地起伏。額前的瀏海有點亂,覆著眉宇之間。平時蒼白的雙頰被餘暉染得有些泛紅,窗外藤蔓的疏影在清秀的臉龐上搖曳。
櫻木站在床旁,靜靜地看著。
櫻木覺得臉上有些癢,伸手一摸,濕漉漉地。
慢慢俯下身去,像是想吻,卻只用手指觸了一下他的眼睫。
流川的眼簾動了動,終究沒張開,櫻木倒吃了一驚似地立即直起身來。
躡手躡腳退出房間,不忘把門帶上。
至少,這一回的情人節,兩個人待在同一屋簷下,一整天,哪也沒去。
好的開始。加油!櫻木花道!
櫻木高高興興地想,高高興興地去打電話,為那隻狐狸和自己訂一份超大型海鮮總匯披薩,外加兩份炸雞翅和大罐可樂。
所以說,性格單純的人,真是天地間的福人。
*三毒:佛教用語,指貪、嗔、痴三種基本心理活動,世間一切業障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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