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激烈的一對一鬥牛賽,體育館內剎時變得安靜無聲,唯有喘息聲。
倒在地上的人,已經臉色慘白,汗流浹背,連吭聲都沒力了。
站著的人,胸口起伏不定,顯然也同樣吃力。
沈默了一會兒後,終於站著的人撂下勝利宣言決定走人。
「知道自己實力有多差了吧?白癡!」銳利的丹鳳眼透著明顯傲氣。
「可、可惡!死狐狸…」還喘著氣,臉色因憤怒而脹紅。
「練個十年再來跟我比吧?哼!」轉身,懶得理他。
「你說什麼?」氣得跳起來!
原想一拳揮過去,沒料到一個腳步踩空,竟然跌個四腳朝天。
空蕩蕩的體育館內頓時一聲巨響,慘叫連連。
離去的人根本就無視於身後的慘狀,腳步依舊迅速,甩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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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換好衣服,背著包包准備閃人之際,眼角餘光無意掃到體育館內竟然還是燈火通明。
有些好奇地繞到門口探視,赫然發現,倒在地上的人竟然還癱在地板上呻吟。
這才警覺,或許他跌得不輕。
也許是還有點憐憫之心吧?丟下包包,輕輕走到他身邊。
「喂…你還活著吧?」
「哎喲…痛…」閉眼悶聲哀鳴,似乎真的很痛。
猶豫了一下,蹲下身,「哪裡痛?」
好像聽見有人問話,「腰…好像閃到了…直不起身呀…」
說不清是怎樣的感覺,只覺得他皺眉咬唇的模樣讓自己心微微動了一下,然後有些沖動地做了決定。
「我送你回家。」輕手輕腳地扶起他。
心理作用吧?雖然還是痛,但可以回家的感覺讓自己突然覺得好多了。
緊緊抓著身旁人的肩,讓一身重量都倒在他身上,小心翼翼地移動身子。
吃力了些,不過從他身上傳來的心跳聲跟呼吸聲卻讓自己忽然有了力氣,竟順利地扶他走到校門口。
只是…他家在哪?誰會知道這種事啊?
想問他,卻愕然發覺攤在身上的傢伙竟睡著了!
這白癡!沒法子,只好先載回自己家再說。
好在自己是獨居的,不然該怎麼解釋這個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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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他丟在床上,小心地掀開上衣檢視他的傷。
只是瘀青,似乎皮肉疼痛罷了,看來這傢伙是藉機耍賴,要博取同情哩!
有點後悔將他帶回家了,搞得自己也很累…
說歸說,看著他的睡容,一種莫名的心悸讓自己卻忍下斥責的話語,靜靜地坐在床沿,像是發現新大陸般地看著熟睡的人兒。
原來他長這樣啊…從未正眼瞧過他,當然也沒有好好注意過他。
靜下心來,這才發現…他挺順眼的,不討厭的樣子。
尤其他一頭短短的紅髮,因汗濕而顯得晶瑩,挺可愛的…
有些遲疑地伸出手指輕碰他的臉,柔軟的膚觸和陽剛的五官不太相稱,但配上他紅潤的頰卻意外地調和。
摸索一陣子後,忽然發現自己很像在玩弄小動物,連忙停止自己荒唐的舉動。
不過身體卻自主地定住,沒有離開意思。
沒法子,只好坐在床沿等待他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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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兒,熟睡的人因翻身又動到痛點,這才醒來。
一張眼,發現剛剛的敵人正坐在身旁呢。
「你…怎麼回事啊?哎喲!痛…」話沒說完,又痛得哇哇叫。
真沒用,一點傷就叫苦連天,「你痛昏了。」懶得解釋。
「咦?」朦朧想起是有這麼一回事,有點不好意思了,「你救我的?」
沒吭聲。
「那…這是哪裡?」他擔心我一個人倒在體育館內會冷嗎?不能否認被關心的感覺很好哩…
「我家。」
「謝謝…」基本禮貌還是要顧,更何況真的很開心。
「你醒了就閃吧!」突然不自在了。自己在高興什麼?
想起兩人沒多久前還是敵人,太融洽的氣氛確實很怪,所以靦腆地笑笑,起身想走,可是…
從他臉色又轉為鐵青,判斷他狀況不太樂觀,嘆口氣,乾脆好人做到底,難得積積陰德。
「算了,你留下,天亮再去找醫生,別勉強。」
「誰要留在狐狸窩啊?」逞強地叫著,但身子動彈不得卻是不爭的事實。
「說什麼蠢話?我可不想在路上替你收屍…」嘴可不饒人。
「你!」心裡又氣又喜,氣他嘴毒,喜他憐己,嘴裡不承認,可臉上表情卻清楚著呢。
「睡覺啦!吵死人了,你以為幾點了?」轉身關燈。
「呃…你睡哪?」想起自己正睡在人家床上呢。
「要你管啊?」昏黃燈光下,還是可以瞧見他晶亮眸子正閃著溫柔的光芒。
「喂…謝謝…」小聲,但清楚。
「哼。」算是回答了,踏出房門。
「等一下…」忽然喚回他。
「幹嘛?」有點意外。
「…晚安…」有些羞澀。
「…」靜了一下,在關門的同時,「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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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經醫生診斷,確定是肌肉拉傷,要靜養幾天。
很快地,傷好了,又見他的身影在球場上活躍著。
兩人當然是針鋒相對,只是一些奇妙的眼神正在兩人交會之際蔓延開來。
能看出端倪的人,恐怕也只有他們彼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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