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木花道被罰跪一個時辰,因為他拒絕向流川楓道歉。
夏日正午的陽光如火般炙烤著大地,他跪在院子裡,不一會兒已是滿頭大汗,只是他的背卻伸得挺直。
男人站在屋檐底下,無言的看著他的兒子。
流川走到他的面前。
未等他張口說什麼,櫻木真夫便說:“你不必開口替他求情。”
流川搖搖頭,問:“我應該和他一起行動吧?”
“是啊。”男人隨口答道,他的視線始終沒離開過櫻木。
流川點頭,轉身走到櫻木身邊,跪了下去。
他看到櫻木眼中閃過的詫異和臉上古怪的表情,聽到他低低罵了聲“笨狐狸”;他感到一種很久未遇的愉悅,讓他幾乎笑出來。
他在中途便暈過去了,借他的光,櫻木的懲罰也就此結束。
他和櫻木的關係變得很不一樣。櫻木不再嫌他礙手礙腳,是個麻煩;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他把櫻木會的都學會了,做得又不比櫻木差的緣故。
但是,架是照樣要打的。
櫻木真夫不再管他們間雞毛蒜皮的小事,接替他的是老大剛憲和大姐彩子。
不過這兩人只有使他們暫停的能力卻無徹底阻止的本事。
所以,櫻木家兩個孩子間的大戰成了村子裡的一齣保留劇目。
而當事人毫不在乎。
某件事一旦變得像吃飯睡覺般習慣,再改就很難了。
何況流川覺得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修行,常常會藉故激櫻木生氣,好鍛鍊鍛鍊筋骨。
那時流川剛開始習武,即使每天都有機會和剛憲等人過招,仍覺手癢,於是和他同屋的櫻木便成了好對手。
櫻木雖無武功底子,體力力氣卻非常人能比。流川開始還能有模有樣的一招式一招式,最後通常演變為兩人扭作一團,做最原始的肉搏戰。
兩人臉上身上常常青青紫紫,卻都樂此不疲。
終於有一天櫻木真夫看不下去發話了:“花道,要是你再和小楓打架的話,我就把你送到湘北都的神廟去。”
那段時間櫻木真夫接了領主一大筆生意,常住在湘北都。
櫻木花道沖父親做了個鬼臉,笑嘻嘻的說:“騙人!神廟哪是那麼容易進的。我才不怕呢。”
分佈在神奈川內大大小小百多個神廟是屬於神的領域。它們不受當地領主的統治,只聽令於住在太陽神宮的神子。因為神奈川人十之八九都崇拜太陽神,認為神的領域不可侵犯,所以連年戰亂中神廟不曾受到破壞,成了最後的樂土。許多人都想把自己的孩子送去侍奉神,卻因條件苛刻成功的沒幾個。
櫻木真夫聽他這麼說,只微微一笑,便不吭聲了。然後,他舉起手中的粗瓷大碗,喝了口大麥茶。
他低頭的瞬間,流川瞥見了他眼底掠過一絲不知名的東西。
花流兩人雖然沒把父親的訓話放在心上,卻非常默契的在之後的一周內沒有互相挑釁。兩人間安靜的相處模式會那麼快被打破,應該歸咎於一幫過於好心的兄弟姐妹。他們想必是平日看慣了兩人的打鬧,所以將兩人間的和平當作了某種不知名的病。
在櫻木花道第三天第九次喝下剛憲、壽求來藥方,良田、彩子採來藥草,晴子熬成的藥汁後,他終於忍無可忍,將這份罪算到流川頭上;而心情惡劣的流川立即予以還擊。
於是乎,眾望所歸的花流大戰又開始了。
因為兩人都非常投入,所以漏過了周圍精彩的對白:
“看來,那個治萎靡不振、氣血兩虧的藥方蠻靈的嗎。看兩人現在都生龍活虎的。”
“不如我們多配幾副,拿出去賣,改善改善生計。”
“彩子就是有頭腦。以後採藥的事就交給我和老大吧。”
“那我能幫什麼忙呢?”
“晴子只要乖乖看家就行了。”
那年剛憲、壽十歲,良田、彩子九歲,和花流同年的晴子八歲。
有一句俗話恰當的描繪了這種情形: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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