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楓很快就發現自己弄錯了。那天他看到的那群孩子,並不全是櫻木花道的兄弟;有二分之一是鄰居家來玩的,剩下的二分之一,嚴格的說,也不是櫻木的兄弟。
因為櫻木其實是獨生子。
櫻木真夫是個鑄劍師,每個月總有幾天會到附近的城邦接些生意,路上遇到無家可歸的孩子,通常就一併帶了回來。有些被村裡人認養了,還有些留下來,成了櫻木家的孩子。
流川就這樣成了櫻木家的第七個孩子。他和其他的孩子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但是不和他們一起玩。
他們玩的時候,他通常都在練劍、練氣,一個人。
他的父親從他五歲起就聘人教他文韜武略拳腳劍術,雖然他小孩心性並不好學,但是或多或少總記得一點。
然而只有一點。
所以有天他用功時岔了氣。在他身陷煉獄之苦,以為再無脫生之理時,有一道暖流從他背後緩緩注入,救他脫離了苦海。
他醒來時,看到一雙澄澈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他。
“你終於醒了。你沒事吧?剛剛真是嚇死我了,你滿頭大汗,臉色發青,身體像發羊癲瘋似的抖個不停……”
“誰救了我?”
櫻木張口欲答時,房門開了,櫻木真夫端著一碗藥汁走了進來。
“醒了?以後不要再練這種半吊子的內功心法了,很危險的。來,起來吃藥。”男人把藥遞給櫻木,伸手扶他坐起。
他掙扎著下了地,跪倒在櫻木真夫的面前。
“請教我武功。”
“為什麼?”
“我要變強。”
“為什麼要變強?”
“那樣就能保護自己和自己想保護的人了。”黑色的眸子中是與之年齡不符的堅定。
犀利的眼神上下打量著他。半晌後,男人開了口:“好。我教你。”
“爹,不公平!為什麼教隻狐狸卻不教我?”紅髮的小孩氣鼓鼓的跳過來,險些打翻手中的藥。
大手拍拍他的頭:“因為花道要做鑄劍師啊,花道是天生的鑄劍師呢。”
氣憤的小臉轉成笑顔:“比莫干大師和君夫人還要厲害?”
“當然。花道一定會造出世上最好的武器,比‘朱雀’、‘白虎’更強的。”
“聽到沒有,”湊近流川,櫻木臉上是難掩的得意,“我將來可是了不起的鑄劍師。所以,你也要努力成為出色的劍士才行。”
“所以,你應該把藥吃了,養好身體。”一本正經的,他把藥遞到他手中。
在那種目光的注視下,原本幾乎脫口而出的“白癡”兩字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心中有種不知名的情感慢慢悠悠地蕩漾開來……
櫻木真夫並沒有立刻教流川武功,而是讓他跟櫻木花道一起行動。
流川沒有反對,倒是櫻木花道非常不滿。
“這傢伙什麼都不會,不會爬樹、不會摸鳥蛋、不會泅水、不會捕魚……他什麼都不會,我不要成天帶著一個拖油瓶啊!”說到最後,櫻木幾乎是在哀號。
男人很沒同情心的賞了他一個爆栗:“你教他不就得了。還是你太笨,教不會他?”
“什麼嗎!就怕他太笨學不會。喂,狐狸,還愣著幹嗎?跟我上山去砍柴。”狠狠瞪了流川一眼,櫻木扭頭出了家門。
流川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之後的幾個月,他一直追在他身後,像他甩也甩不掉的影子。他跟著他上山砍柴,下水捕魚,爬樹摸鳥蛋……這些事情他以前從未做過,連想都沒想過自己會去做,現在他都學會了。他原本幼嫩的手磨出了繭子,纖細的胳膊變得結實,體力也好了許多。只是他的皮膚,無論風吹日曬,仍是白皙透明,在一群曬得黑黝黝的少年中顯得特別醒目。
“像女孩子一樣。”有一天櫻木花道摸了摸他的臉頰後感慨的說。
他的拳頭毫不遲疑的揮上他的臉。
那是他們之間第一次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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