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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
黃昏時的海灘稀稀落落的遊客，隨著天色漸暗漸少。
兩道長長的，夕陽勾勒出來的剪影映在沙灘上。
兩個人的Santa Monica Beach
我在這裡想過，關於你的事。沉默中他忽然開口。
嗯…像現在這樣嗎？另一個他問。
他並不答話。
冬天的海邊好冷啊……。他撥了撥不小心沾在褲管上的沙，風撩動著他紅豔的髮。這麼冷的天氣還到海邊，好像兩個瘋子。他說…瘋子只有你一個。
欸~~~~是你說要來的耶！搞不懂狐貍你怎麼這麼愛來海邊。
想看海。他說。我喜歡看海。
*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
這裡是洛杉磯，過去流川大學時代租的小公寓裡。
「好像快要下雪了……」櫻木側過頭望向緊閉的窗扇之外。
兩人躋身在一張單人床上，棉被覆蓋下的雙手緊緊交握著。
赤裸著上身，炙熱的，溫暖了彼此的體溫。
流川閉著眼假寐，黑亮的髮好看地披散在白色的枕上。櫻木像是覺得眩目一般的瞇起眼看自己的情人，不一會兒便挨近他，親吻他細緻柔軟的髮。
「做什麼？」流川睜開眼。
「狐貍毛摸起來很舒服啊！」櫻木笑，整個人壓上他的身，專注的吻著他的髮，一絲一縷。
「……口水不要沾到我頭髮上。」
「喂，你一定要說這種破壞氣氛的話嗎？沒情調的臭狐貍！」
「白痴。」
*
我是想…我想說，想告訴他，靠在他耳邊輕聲告訴他，我愛你。
但無論如何總是說不出口，這不是件很難的事吧……？
偶爾，他也會這樣想。
我想看這邊的海。他是這麼說的。
潮夕一波波淘打著沙灘，擺盪，像高潮。在做愛的時候他會情不自禁的喊著自己的名。花道……花道……花道……
他說不出自己還缺少什麼。
他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可以打自己最愛的籃球，他擁有一個最棒的情人，一個完全無私奉獻靈魂，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人，他說不出自己還缺少什麼。
一句真切的誓言嗎？
一句他想聽見的我愛你。
而他從沒對他說過。
*
流川靜靜地躺著，任櫻木的唇在自己的髮上游移。
「在想什麼？」櫻木用鼻尖抵住他的，凝視著他的眼睛，不管看過幾次都是那樣勾魂懾魄的美麗雙瞳。
「沒……」流川不想說，右手勾下櫻木的脖頸吻他。
窗外洛城的夜景，和流川眼際扇動的長睫毛一樣，閃爍。
櫻木的手一路自流川的髮際越過鎖骨撫上光裸的胸螳，撥撩著他的敏感，感覺到身下人的輕顫，體內也慢慢潮湧起海浪般的渴求。櫻木抬眼看他，沒有預期中一般情欲迷濛的眼神，反而是如同寶石深邃澄澈的眼眸，迎接著自己的目光。
你在想什麼？
櫻木停止親吻，覆在流川身上柔順的抱著他。
「那通留言我還留著喔！」櫻木用覺得好笑的口吻說。
「什麼留言？」流川雙手環上他的身子，雖然這隻紅毛猴挺重的，但被他摟著的感覺很舒服。
「就去年耶誕你從這裡打來的啊！還說什麼"大白痴…我很想見你。"哈哈哈~~~~」
「白痴。」流川想到當時自己居然那麼做，真是丟臉斃了！
「笨狐貍…」櫻木會心一笑，把流川抱得更緊了一些。「我愛你……」
「…少噁心。」流川的臉頰貼著櫻木的頸子。「白痴…白痴…白痴…」
*
我是想…想聽他說，我不要求再多，只想聽他告訴我一句，我愛你。
不過，流川大概不是那種擅長說愛的人吧。
偶爾，他也會這樣想。
幹嘛？
…沒什麼。
他看著他，靠上他的肩膀，把全身的重量交給他。
讓我靠一下…。
累了？想睡覺？
沒有。
是嗎？他寵溺的揉揉他落在自己肩上的髮。
那個時候…我以為離開你幾年就可以忘了你。有點悶悶的，他的聲音。然後，你來了，又走了，我竟然不曉得要怎麼辦……
他靜靜的聽著，很難得他話這麼多。
後來我來這裡，…想到海邊走走，一邊想你，關於你的事。我知道…我不可能忘得了你。
當然，你怎麼可以忘記本天才！？他笑道，摟住他的身子，問他。為什麼要說這些？
……想說而已。他給他的唯一回答。
*
名字，是流川一種深情的表現。白痴也好，花道也好，櫻木喜歡聽流川喊專屬自己的名字，那樣聽來就像他在對自己一聲聲的說"愛你"。
「喂，我不在你身邊時…你會寂寞吧？」
「……白痴。」流川倚在床邊的窗臺，太陽穴貼著玻璃冰涼的表面。他的右手覆在自己的左臂關節上摩搓著，裸裎的胸膛呈現一整片雪般的皎白，直沒入到深藍色的牛仔褲裡。
「喔……」櫻木笑，把流川從窗邊拉過來跌躺在自己身邊。「吶，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對吧？」
*
喜歡的話，以後可以再來啊！他說。
不要。他說。不•要。
為什麼？他很疑惑。
這是最後一次，眼睛閉起來！他命令他。
幹嘛突然要閉眼睛啊！？
閉上就是，少廢話。
搞什麼把戲……。他不太甘願的閉上眼。
感覺到有一抹溫熱的鼻息撲來，掠過自己的臉頰移到耳邊，化成細碎耳語。
我愛你…
他還是忍不住張開眼，是驚訝，也是驚喜。他明白，他不想讓自己看見他的表情───其實是很可愛的，雙頰緋紅的模樣。
白痴，閉上你的眼。他用手遮住的的眼睛。
笨狐貍，什麼最後一次，剛才明明就是第一次！他拉下他的手，嘴角有掩藏不住的笑容。
囉嗦！大白痴！他只覺得要說這種話真是肉麻兼丟臉。
你才白痴咧！他燦爛的笑著。
我也是……
*
窗外降下細細的白雪。
「睡著了嗎？」櫻木從床上坐起，輕聲問道。
流川張開眼，微黯的房內看不清櫻木的臉，卻看見他眼底發出的一抹湛亮光彩。
「…下雪了喔！」溫和的，櫻木的笑容。「起來看看，真的很美…」
流川凝視著櫻木的笑顏，像是有點按捺不住心中濃烈的感情，指尖刮著他按在床單上的手背。
「在看什麼？」櫻木被流川看得胸口發熱了起來。
「白痴…」習慣性的，流川把頭靠在櫻木肩上，低聲喃唸著。
「白痴…白痴…白痴…」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知道了啦……別再唸了！」櫻木手扶上流川的背。「耶誕快樂…笨狐貍，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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