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會洗去一切的,可能在自己還活著的時候,可能在自己已經死去以後,可能……直到世界末日,時間還是繼續走著,走著……。我們看不見未來,過去也一直在記憶的封鎖下去蕪存菁,能適時去認清的,也只有現在了。
所以說?
對於自己熱切的感情也許哪一天冷卻了我不知道,也許哪一天結束了我不知道,可能在自己還活著的時候,可能在自己已經死去以後,可能……直到世界末日,但至少還有現在。
至少,我還有現在。
至少,我還擁有你,和你的溫柔。
清晨,窗子敞開,迎接一陣又一陣沁涼的微風而入,拂亂了情人的瀏海。櫻木躡手躡腳地攏上窗扇,輕輕為他還在沉睡的情人覆上一件薄毯。
他的情人,流川 楓。
櫻木坐上床沿凝視著流川。很喜歡看他睡著的模樣,像嬰孩似的惹人憐愛。
「嗯……」流川囁嚅著,稍微蹭動了身子。「花道……」
聽見流川夢囈的喊聲,櫻木先是愣了一下,一抹笑顏在他臉上綻開。「笨狐貍,我在這裡啦!」
彷彿聞見櫻木的召喚,流川緩慢地睜開眼,那對異常美麗的雙眼迷濛。「終於睡醒啦?你這隻愛睡的狐貍。」
流川抓過櫻木的手,起身,偷了他一個甜蜜的唇吻。「嘖,不要每天早上都這樣!」櫻木臉紅。「起來了就快點去準備,不是說了要去打球嗎?」
流川一向不懂什麼叫做體貼,也不喜歡說什麼肉麻的情話,關於這一點櫻木非常清楚。即使如此,有時候櫻木還是對流川的任性和自我中心主義頗有微詞。
「喂,你就不會幫我拿個水或毛巾嗎?只顧自己享受。」中場休息櫻木抱怨道。
流川咕嚕咕嚕喝下半瓶水,舉起毛巾拭去額上的汗水,「要用自己拿。」一點也沒有要理會櫻木的意思。流川拾起球走向籃架。
「什麼?爛狐貍,為本天才服務是你的榮幸耶!」櫻木只好help himself。
流川把球揣在腰間佇立在籃框下,仰頭望著晴空。以前也常常像這樣起個早出來練球,卻從來不曾發現,早晨的天空竟會是那樣的顏色。
朦朧的淡紫。
流川回眸,恰巧櫻木也回過頭,兩人四目相接。
「幹嘛杵在那裡,不想打了嗎?真沒體力!」櫻木隨口丟下一句話,又繼續猛灌礦泉水。冷不防背後被球狠狠砸了一記。「咳、咳…搞什麼?咳、咳、咳……」
「喝夠了沒,你還在渡假啊?」
「你!」
「笨蛋。」
「混帳,去死啦你!!」
「來。」流川挑釁的勾勾食指。櫻木再也忍不住的掄起鐵拳衝過去,流川一把接下他的拳頭,將他擁入懷裡。
「!?」雙手繞過櫻木寬厚的背,流川緊抱著,頭靠在他肩上。「…做什麼?」流川突來的舉動,讓櫻木不由自主的放軟僵硬的身軀,口氣也緩和下來。
「……」
天邊綻放的曙色灑落在兩個靜靜相擁的人上,這兩人身上似乎也透出綺麗但不刺眼的光芒。
也許就是太清楚流川的脾氣了,曾經多次的冷戰都是櫻木主動求和。因為流川總是倔強不肯輕易先認輸,球場上是,平常也是。
而且,那隻狐貍不想失去自己,自己也是不想失去他的吧?
美好,卻也難得的一份感情。能不能成為一對戀人不是那麼重要,如果這樣一個看似與自己截然不同,但實質上又頗為相契合的人,可以一直待在自己身邊,和自己一同歡笑,和自己一同哭泣,和自己一同分享心情的話……
「狐貍!又趴在我的桌上睡覺!!」常常,櫻木會在放學後空無一人的教室發現流川睡死在自己的座位上。接著櫻木就得冒著生命危險把他拖醒去社團。
「狐貍!說過幾百次不要穿我的衣服!!」常常,櫻木會逮到流川偷拿他的衣服穿。有一次流川甚至還大膽的穿了他平時穿的藍色無袖汗衫去體育館練球,結果忍受了一整天隊友的竊竊私語。
「啊~~~~你這死狐貍!」常常,櫻木會被流川搞得要火山爆發,腎上腺素狂湧。這種時候流川什麼也不說,然後,一吻封箋,或者是,一個實在的擁抱,櫻木就不好再罵他什麼了。
愛並不要求完美,愛只求個人的寬恕。殘缺的愛會讓人更懂得情的珍貴。
「白痴。」流川攬著櫻木結實的腰,溺在他身上,輕喚他專屬自己的稱謂。
「笨狐貍。」櫻木將他的俊臉埋在流川肩上,隱藏不住的笑容滿溢。
「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會想著我嗎?」
「嗯?」
「比如說…像我背傷去復健的時候啊!不過那個時候我們還沒開始交往…算了,都一樣啦!那個時候你會想我嗎?」
「……一點點。」
「只有一點點?你真薄情!」
「……」
「那你會忘了我嗎?」
「不知道。」
「這是哪門子的爛答案啊!?」
「管他的。」
「談戀愛要浪漫欸,浪漫,你懂不懂啊?沒情調的狐貍,都被你破壞光了!」
「隨便。」
「你真的很爛~~~~搞不好哪天我死了你都沒感覺!」
「……現在我們很幸福,這就夠了。」
「……說的也是,想不到你這狐貍也會說人話啊?哈哈哈~~~~」
「大白痴。」流川收緊擁抱,鼻尖刮著櫻木的臉頰。
是啊,我們現在很幸福,不是嗎?
流川一向不懂什麼叫做體貼,也不喜歡說什麼肉麻的情話,關於這一點櫻木非常清楚。即使如此,像這樣實際的溫柔,卻是任何人都無可比擬的。
「楓,我愛你。」櫻木在流川耳邊告白。流川抬起頭,輕輕地笑了,吻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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