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IR》

Katy

2002流川生日賀文

 

好冷。
每次櫻木觸碰到流川的手時都忍不住會這麼想。
即使是在夏天,偶爾也是會感覺他的手如冰製品般,冷得凍懾刺骨。
為什麼?

「吶,狐貍,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耶!」只有兩個人的社辦裡,櫻木興致勃勃的說。
「……」流川一把脫去汗濕的運動上衣,用毛巾抹去臉上橫陳的汗水,沒有要回話的意思。
「你的生日是一月一日吧!?」櫻木早習慣了流川的沉默,自顧自的接話。
「……」那又怎樣?流川惜字如金。
「你想要什麼東西?」
「……沒有。」回答得很乾脆。
「總有一兩樣吧?」櫻木不死心的追問。
「沒有。」這回流川還有多想一會兒,不過答案一樣。
「本天才要送你禮物耶!幹嘛不領情?你要什麼都行啦~~~~我不會太小氣的!」櫻木堅持。
「沒•有。」流川也不是省油的燈。
「你…哼!不可愛的傢伙!」櫻木終於失去耐心了,開始換掉身上的運動衣,還故意把置物櫃弄得砰磅作響。
「……」搞什麼?不要也不行,莫名其妙~~~~。流川把個人用品塞進背袋裡,拉上拉鍊。「快點,白痴,太慢不等你。」
「我要自己回去!!」櫻木很大聲的喊,還特意加重"自己"兩個字。

兩人交往到現在也將近半年了。第一次,櫻木對流川這種無所謂的態度感到這麼生氣。
因為不滿,不滿自己的心意被他丟到腳下踐踏!

你算什麼東西!?混蛋狐貍~~~~~
櫻木把自己悶在棉被裡,嘴裡唸唸有詞。

牆上的時鐘,七點三十五分。

真慢……流川已經在籃球場上枯等了很久,還是不見那個他熟悉的身影。早上要出門的時候老媽還不停的叨唸著今天天氣冷不要出去練球了之類的話,但流川還是毅然決然地出門,一點也不理會老媽的好言相勸。
不是約好了早上要來練球的嗎?睡過頭?忘記了?還是……出了什麼意外??&%#$@~~~~~~流川胡亂猜測著,越想越離譜,完全沒想到櫻木是在生昨天的氣,而且壓根不覺得昨天櫻木有生過氣!
一大早哪能出什麼意外?大白痴不讓別人出意外就很謝天謝地了。最後下了這個無意義的結論後,流川索性靠著籃架坐下,打算邊打盹邊等櫻木。

攝氏零下一點二度,今天的氣溫。
空氣中飄散著溼潤而清冷的氣味。

打從半夜十二點醒來就再也無法入睡了,但櫻木倔強的硬是窩在床上,並假裝自己很睏的閉著眼。

一月……今天是一月一日了……

自己的聲音不停地在耳邊旋繞,刺激著聽覺神經,緊緊纏住自己的大腦,制箍。
「啊~~~~可惡!」櫻木發狠掀開棉被起身,感覺到過冷的室溫而打了個哆嗦,隨即去搬出掃把抹布水桶清潔用具,想藉著打掃屋子來分心。

一月一日,是流川的生日。
櫻木不能否認,自己的確是很在意流川的事。

你在哪裡……?
流川有些失神的望著天空,白茫茫的,好像快下雪了。原本決定好邊睡邊等人的計劃宣告失敗,因為睡不著,甚至連眼皮也不想闔上,流川心裡掛念著櫻木。
現在幾點了?沒有戴錶的習慣所以無從得知;打電話吧?附近沒有公用電話那串號碼記得再熟也是白搭;去他家看看嗎?根本沒去過怎麼可能知道他家在哪裡!

流川覺得悵然若失。
除了等待,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冷……流川伸出凍僵的雙手,呵著熱氣取暖。

「喔!馬的!!這水真是有夠冰!!!」櫻木拿著抹布浸入水桶,不防被水的冰冷給凍得迅速縮回了手。
這一瞬間櫻木想起,流川的手經常也是像這樣如此冰冷。

那隻狐貍不曉得怎麼樣了……

弄了一整個上午把房子都打掃乾淨,櫻木又跑回房間去準備開始整理衣櫃。
他還是在想著流川的事。
「唔……這麼亂!」不知幾百年沒有整理過的衣櫥塞了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櫻木只好把抽屜全部打開,尋寶似的一一把藏在衣櫃深處的東西挖出來。
上衣、襯衫、長褲、短褲、襪子、背心、手帕、毛巾、口罩、汗衫、毛衣……櫻木把這些通通一併丟上床去,然後取出抽屜裡僅剩的最後一樣物品,正也要扔過去───
一雙深色的棉織手套。
櫻木看著那雙手套,不禁有點發怔……

「嘖……」流川還坐在籃框下,手不斷地在褲管兩邊摩擦生熱。看看自己的雙手,凍得全無血色,觸覺神經好像也麻痺了。
忽然一縷雪絲落上掌心。
下雪了嗎?
流川抬頭,天空凝聚成的雪片緩緩飄降,自己似乎就在天空的中心點,白雪圍繞著自己盈然而下。

好想叫大白痴來看看───流川的腦海裡浮出這樣的念頭,眼神表情柔和許多。他閉上眼,感受細雪浸潤自己的臉頰。

今年,這個城市的第一場雪。

櫻木驚訝的站在球場的入口。
地上已積了薄薄的一層雪,流川坐在籃下,手很自然地垂放在大腿上,頭微仰,眼睛是閉著的,在落雪的帷幕下看起來……很美。
櫻木的心臟縮了一下,想不到流川居然等自己到這個時候。
「笨狐貍~~~!!」櫻木一股作氣衝到流川面前大吼。流川看見他,一時還回不過神來。「你是笨了還是瘋了?這種天氣還等!為什麼不回家去!?」
「大白痴!」流川一把拉下櫻木,櫻木重心不穩的跌進流川懷裡,被他的雙手緊緊環抱著。「慢死了……」
「什麼!是你自己不好……」櫻木掙開流川,不經意碰到他的手。「哇靠!你的手怎麼這麼冰!?」
你以為這誰害的?流川白了他一眼。
櫻木撐起身子,從大衣口袋掏出那雙手套。「喏,穿上這個就不會冷了。」
流川盯著櫻木遞來的手套,怔怔地不說話。
「看什麼啦~~~~~還要本天才幫你穿啊?」
「我要這個……」
「啊?」
流川接過手套,自己穿上其中一隻,然後拉過櫻木的手,替他穿上另一隻。
「欸,這是什麼意思?」櫻木不解。
「生日禮物…我要這個。」流川調整著穿在手上的手套。「一隻就好。」
「哪有人只要一隻的?」
「另一隻給你。」
「到底什麼意思~~~~~?聽不懂動物語言啦!!」
「手套……不是一雙的嗎?」流川說,用空著的另一隻手抓住櫻木光裸的另一隻手站起來。「一人一隻……」
「那另一隻不穿會冷吧?你的手這麼冰……」
「這樣…就好了。」流川摟住櫻木。「很暖……」
「什麼嘛…當本天才是免費的暖爐啊!?」
「嗯……」流川含糊的應聲,睡意漸漸濃了。
「臭狐貍…」櫻木罵道,語氣裡有著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溫柔。「生日快樂啦!喂,不要在這邊睡覺!我不會抬你回去聽見沒有?」
「大白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