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三井他們是想為大猩猩報仇,你別管閒事。青田要殺的是我,也和你沒關係。”
櫻木的聲音變得很冷靜。
“白癡……”流川還是這兩個字。
“別以為本天才是想保護你啊!”櫻木一指南烈岸本,“那兩個傢伙就交給你啦!”
擅用毒的南烈,從不與人正面交鋒。
也就是說,只剩下根本不是流川對手的岸本。
不是保護流川是什麼?
“白癡,以為現在我還能置身事外?”流川低罵一句。
“臭狐狸,這是本天才的計策。”櫻木壓低聲道。
“?”
“宮城他們肯定要問本天才殺大猩猩的原因,不會急著殺我;青田那小子一定不敢得罪盡大猩猩所有的朋友,也不會急著殺我。要是本天才有麻煩,你可要負責把我弄出來!”
他忽然一把將流川推向門,“能幫本天才一點點忙,是你這死小百姓的福氣!”
流川一把抓住門框才沒讓自己跌進去。
櫻木已拔出劍,飛身撲下。
長劍直刺最遠處的青田。
“櫻——白癡!”流川大驚。
魚住和福田欺身而上,兩面夾擊櫻木。
一道影子突然在櫻木身後出現。
這種神出鬼沒的身法,自是宮城無疑。
三井雙手一甩,兩道銀光直取櫻木。
櫻木忽然大吼,長劍揮出。
劍光閃動,如同白虹貫空。
三井的暗器硬是被劍撞出。
魚住福田直跌而出,手上已多了血痕。
宮城躲得夠快,才沒有受傷。
櫻木左臂飛標出一道血箭,身形卻絲毫未減。
四個人都未能攔住他。
青田終於坐不住了,霍然站起。
門外響起了語聲。
“五對五正好!大家上!”
四道人影竄入,為首的正是洋平。
穩穩落地的卻只有三人。
一個肉球直沖向櫻木。
然後是一聲巨響。
肉球把櫻木壓倒在地。
青田趁機遠遠離開。
“蠢貨高宮——”櫻木咬牙切齒。
“……”一直悠閒地坐在一邊的南烈,看到這場景,先是一怔,然後忍不住笑起來。
笑容忽然一僵。
流川正在冷冷看著他。
岸本握緊劍柄,手指還是禁不住地微微顫抖。
“放心,你絕不會輸。”
南烈的語聲雖很肯定,岸本還是不能完全相信。
他實在看不出自己有一分勝算。
何況南烈還交待道:“千萬別傷著他呀。”
本就不是流川的對手,又不能傷人,要怎樣才能打敗他?
流川舉劍齊眉,緩緩地,輕輕地,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這就是他那名滿天下的劍法的起手式。
長劍化作一片霧,彌漫開來。
岸本的劍像是被霧消融,一絲力量也發揮不出。
霧本是輕柔無形,此時卻排山倒海般向他壓過來。
然而,就在這時,流川的劍法忽然一僵——
“就這樣了。”南烈露出一絲微笑。
手指似乎僵了一下。
很快流川就知道這不是錯覺。
因為僵硬的感覺迅速自指尖蔓延,擴散至全身。
岸本幾乎將要閉目等死,那片令人絕望的劍霧卻忽然消失。
壓力也隨之煙消雲散。
岸本詫異地睜開眼。
流川的神情仍保持鎮定,額上卻有細細的汗珠沁出。
“流川君。”南烈微笑道,“你還記得失魂散的解藥嗎?”
“……”流川瞪著他。
“那瓶的確是解藥不假,但瓶身上卻有一點‘多情散’。流川君既然拿在手裡,藥力就隨著毛孔滲入了體內。”南烈侃侃而談,“這種藥物本身並無毒,但與一種叫‘相思粉’的藥物配合,就會成為一種烈性毒物‘傷心’。”南烈優雅地笑道,“很湊巧,櫻木君的衣服上沾有一點相思粉,現在大概已與流川君體內的多情散在血脈中匯合成傷心之毒。流川君一用內力,也就難免毒發了。”
“多情”加“相思”,就是“傷心”嗎?
流川的嘴唇也開始僵硬,難以說得出話。
“我早說過,要用好的手段奉上啊。”南烈的表情十分滿意。
“狐狸!”
櫻木聽到了這邊的對話,撇下青田沖過來。
南烈一凜,立即用眼神示意岸本。
岸本一聲大喝,沖向櫻木。
櫻木瞪起了眼睛。
他用的本是長劍,此刻居然像使刀般淩空砍下。
氣勢更甚於刀客。
岸本腿不聽話地一軟,櫻木已自他身邊沖過去。
南烈頸部一寒,長劍已架在他的脖子上。
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把解藥交出來!”櫻木大喝。
“有人說我身上遍處是毒,你不害怕嗎?”南烈的笑容有些僵硬,但仍保持優雅。
“大不了一起死!”櫻木手一緊,南烈頸上頓時多了一道血痕。
他的笑容更勉強了:“我可不想死。”
“不交解藥,一起完蛋!”劍又往下半分。
櫻木一向說到做到,幫中每個人都清楚。
“可是流川君不會死啊。”南烈忙道。
“什麼?”櫻木一怔。
南烈像抓到了救命稻草,鬆了口氣。“傷心雖毒,只不過令人武功盡失,卻不會傷及性命。”
他又看著一直在瞪自己的流川,“流川君,我對你心儀已久,一心盼望能與你雙宿雙飛,又怎麼會忍心害死你?”
“變態的傢伙!”櫻木大喝,“不交解藥你就跟鬼飛去吧!就算真要跟流川上床也輪不到你!”
“白癡!”流川滿面通紅,已在心裡把櫻木罵了千百遍。
這叫什麼話。
“櫻木君……”南烈向岸本使了個眼色。
岸本忽然反應過來,掠向一動也不能動的流川。
“臭岸本——”櫻木失聲大叫。
高宮東滾西滾躲避著宮城難以捉摸的攻勢,早已狼狽不堪。
野間和大楠對魚住和福田,相差實在懸殊,也是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洋平武功雖高些,但他的對手青田也是這些人中最強的。
還有三井的各處接應,更讓四人應接不暇。
每個人都已掛彩,根本無法分心照顧流川。
岸本的臉上已露出獰笑。
他的劍距流川至多只有三分時,一樣東西突然飛來,“叮”一聲打在劍上。
劍被打得飛了出去。
那樣東西是只價值不菲的純金戒指。
“……”櫻木發現這只戒指很眼熟。
他忽然想起,那個掃把頭手指上好像戴著一隻同樣的戒指。
岸本吃驚地抬頭,就看到仙道施施然從樓梯上走下。
帶著討人喜歡的微笑。
“櫻木君說的對,想和流川君雙宿雙飛的並不止南烈君一人,現在看來,倒是在下更有可能呢。”
“掃把頭,變態加三級……三十級!”櫻木大怒。
櫻木生氣並不是為了流川。
他忽然發現仙道從流川看向自己。
最糟的是,看兩人的目光居然完全一樣。
“仙道!”洋平一眼瞥見仙道,倒是驚喜不已。
“仙道?”南烈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
“櫻木君,我把解藥給你就是。”南烈忽道。
“你也怕了本天才?”櫻木得意地笑道。
“不是因為你。”南烈看向仙道,面上的表情居然有幾分像是討好,“是因為仙道君。”
“什麼——那個變態?”櫻木更生氣了,雖然南烈已拿出一隻小瓶子。
櫻木學乖了,扯起衣袖捏住瓶子。
他想起一件事。
“你不會拿假藥騙本天才吧?”
“我想他不會。”
仙道微笑著看南烈。
“是不是,南烈兄?”
重獲自由的南烈如釋重負地撫著頸上的傷痕,對仙道一躬到地。
“自然。”
“……”櫻木真不明白,南烈居然會對仙道如此尊敬。
“……”流川目光閃動。
“師兄——”岸本兩個字剛出口,就被南烈看了一眼。
並不是在瞪他,但眼神中的責備之色足以令他不寒而慄。
“撤。”青田霍然起身。
宮城等人好像沒聽見。
三井笑了笑。
“只不過是牧紳一的寵男,也至於這般懼怕嗎?”
他雙手一揮,一片銀光撒出。
“三井住手!”青田大叫。
“晚了點哦。”仙道微笑,迎著銀光而上。
“會有這麼傻的人?找著挨鏢嗎?”櫻木看得連流川都顧不上了。
仙道的長袖忽然一甩。
銀光悉數被捲入。
長袖再撒出時,銀光也飛出。
向著三井。
“住手啊掃把頭!”櫻木叫出了聲。
“唔——”三井捂著肩頭退下,指縫間有血流出。
仙道五指一叉,剩下的暗器居然像被吸住般回到他的袖中。
他給了櫻木一個動人的微笑。
“既然櫻木君要我住手,那只有從命了。”
說話間,一道人影忽不知從哪裡冒出來,銀光刺向仙道。
當然是神出鬼沒的宮城。
仙道似乎沒有發現。
他只是手一伸。
不知怎的,宮城忽然發現自己手腕的脈門已經被制,身上頓時一絲力氣也使不出。
“櫻木君,這個也傷不得嗎?”仙道笑道。
“臭掃把頭!誰要你多管閒事!”櫻木跳著腳罵道。
仙道聳聳肩,一把將宮城擲出。
幸虧身材矮小,魚住急忙接住了他。
就算有福田在後幫忙,三人還是同時後退了好幾步。
若是被擲的是魚住,大概客棧的牆也要被撞個大洞吧?
“快走!”青田怒道。
這次就算他不說,也沒人再輕舉妄動。
仙道露的這一手功夫,已把所有人震住。
他自己卻似根本就沒有認真出手。
這個人簡直深不可測。
“青田君,你的手下好像不太聽指揮啊。”
仙道面帶笑容,像主人般相送眾人。
青田居然也就這樣吃憋而去,一句話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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