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子,有沒有看到仙道彰?”彩子遠遠地問道。
“早飯時就沒有見到仙道君了。”晴子回答。
“其實這本來就是湘北自己的事,不用外人也是應該的。”宮城擦拭著刀鋒,對流川笑了笑,“你好像已經沒事了?可以打嗎?”
“可以。”流川束緊繃帶。
仙道不見了嗎?
那傢伙不在最好。
“只要有本天才就足夠了,小老百姓通通靠邊站吧!”櫻木大笑道。
“花道這傢伙。”
“又來了……”
“這小子就會說大話。”
高宮、野間、大楠照例在旁邊議論。
洋平長長呼吸了一口早上的新鮮空氣,喃喃道:“鬥志很足,這是好兆頭。”
仙道踏破晨霧,走入林中一片空地。
那裡站著一個人,斗笠低低壓下,將臉遮住。
他手裡捧著一隻鴿子,鴿子一見仙道,“咕咕”地叫了起來。
“很不錯的信鴿。”仙道似是無心地搭訕。
“因為是你養的,是嗎?”斗笠人淡淡道,“剛才我還在想,你若是再遲到,我就讓湘北的人都好好欣賞一下你的鴿子,當然還有鴿子腿上的信。”
“好狠的人啊。不過……”仙道笑道,“藤真君不辭辛勞奔波至此,我怎麼會那樣失禮呢?”
藤真略向上擡了擡斗笠,現出了輪廓優美的下頷,“如果你不想你我間的秘密盡人皆知,就別把我的名字叫出來。”
“遵命——”仙道語氣似乎很興奮,“我們好像情人幽會一樣啊。”
“……”藤真很早前就知道,和仙道鬥嘴不是聰明的做法。
“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經完成。長谷川我已在被那兩人發現前撤回,他們現在正在我的總部做客。”藤真道,“我會儘量拖延時間。只是湘北的消息一旦傳開,我可不會隱瞞。”
“這就足夠了。多謝。”仙道笑容燦爛,“在溫泉町收到飛鴿傳書時,我還真沒想到閣下會助我解救湘北呢。”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只是想利用湘北除去礙事的小勢力,同時保存陵南的實力。”藤真冷冷道,“我想提醒你,我可是在犧牲自己的利益。再加上湘北出事是我第一個通知你,你已經欠了我兩個人情。”
“即使不提醒我也會還的。”仙道笑著說。
“怎樣還?像利用湘北一樣?”
“湘北是盟友,你和我卻本就是互相利用而已。”仙道微笑,“所以利用才是順理成章,不利用反倒是奇怪了。”
藤真冷冷地笑了一下。
“閣下現在該擔心的好像不是我。”仙道又說,“我有一個忠告,不知你想不想聽?”
“我在聽。”
“長谷川和三井的關係有些暖昧,才會假公濟私吧?”仙道意味深長地一笑,“看起來,閣下有必要好好管理自己的手下,大事經常是壞在屬下手裡的。”
“不勞費心。”藤真語氣生硬,“閣下若有心,還是先管理好自己的人頭更重要。有些事情若被第三個人知道,這顆頭馬上就會變成黑市上最值錢的商品。”
“太過獎了。”仙道淡淡一笑,“若真有那一天,獲此殊榮的是閣下也未必。”
藤真居然笑了。
“很厲害的舌頭,可以算得上寶物。恐怕也需要好好管理。”
“這句話不妨用來共勉吧。”
藤真呼哨了一聲,一匹駿馬自林間飛奔而來。
“要走了?”仙道問。
藤真飛身上馬,瞥了仙道一眼:“請你好好保重你自己的腦袋。”
“閣下該保重的是整個人。”仙道微笑道,“像閣下這樣俊秀的美男子,恐怕不但是女性,許多男性也不免覬覦呢。”
“你也是?”藤真平靜地問。
“也許。”
“原來我這樣有魅力。”藤真冷笑道,“說不定下次我會試試用美人計。”
藤真打馬而去,仙道帶著笑的語聲遠遠傳來。
“那可要小心別把自己賠進去啊!”
湘北廳堂。
三井身後只有幾個人,與上次的大張旗鼓正成對比。
“就這幾個傢伙?”櫻木大笑,“被揍得太慘,已經找不出人了嗎?”
三井只是冷笑。
宮城拍了拍櫻木:“這些人我幾乎都交過手,小心一點,他們可不是上次那群笨蛋。”
“良田兄我知道。”櫻木小聲道,“最麻煩的是那個傢伙。等會一開戰,由本天才來對付他。其他人交給你們了。”
櫻木說的那人抱著臂站在牆角,一眼看去,壯得簡直像座鐵塔。
“小心點。他叫鐵男,雖然我沒和他打過,但聽說這小子練過奇怪的功夫,刀槍不入。”宮城有些擔心冒失的櫻木。
“那就讓他嘗嘗本天才的拳頭!”櫻木的口氣任何時候都一樣囂張。
洋平歎了口氣,對其他三人道:“有花道這種朋友,我們至少不用擔心無架可打。”
“流川你真沒問題嗎?”彩子還是不放心。
流川只是握緊刀,看了彩子一眼。
目光中充滿自信。
“悄悄話也該說完了。”三井忽然道,“你們找上門,不會就是想讓我看著你們喋喋不休吧?”
“這麼急著找死嗎?”宮城冷冷道,“我成全你。”
他忽然拔刀。
刀光乍現時,櫻木已沖向鐵男。
有四人包抄上去,想要中途劫擊,卻被趕來的四道人影攔住。
洋平打了個輕鬆的手勢,微笑:“四對四,很巧啊。”
三井身邊一名大漢揮刀斬向流川,動作快而有力。
流川低垂的右臂暴露了他的弱點,大漢步步緊攻。
宮城拔刀沖過來,三井反而後退。
“讓你看看我的真本領。”
他的指縫間夾著幾柄小刀,手一揮,刀分別飛向宮城的要害。
宮城疾揮刀打掉三把,三井已又一次發刀。
只有彩子沒有出手。
她握扇而立,觀察戰況,準備隨時策動。
出乎意料之外的,最先落下風的是櫻木。
櫻木本夠魁梧,和鐵男一比竟也遜色。
這樣強壯的人,動作居然還很快,櫻木揮出的幾拳都被他避過。
即使是打中的拳頭,似乎也沒有任何效用。
倒是櫻木的手,隱隱開始痛起來。
拳頭就像打在鋼鐵上。
櫻木額上開始冒冷汗。
“怎麼會?難道……這傢伙真的刀槍不入?!”
“就這點本事嗎?”鐵男嘴角露出一絲殘酷的笑意,“我已經看夠了,該讓你見識見識我了。”
他忽然抓住了櫻木的拳頭。
一種骨頭即將粉碎的痛楚頓時自關節傳來。
鐵男已一拳打在櫻木臉上。
櫻木重重跌了出去,摔在一人腳邊。
這人是流川。
流川的對手有意避免在他左邊,專攻無法自如行動的右臂,正將他逼得節節後退。
看到櫻木,流川心念一動,腳步一滑轉到櫻木另一側。
敵方追過來時,順便就想踩在櫻木身上過去。
在他看來,櫻木摔得七葷八素,暫時和死人無異了。
他當然未想到,櫻木吃痛地大叫一聲,一拳向上掏去。
“哇!”怪叫的是這個倒楣的人。“我的小弟弟——”
“白癡。”
流川趁機擡腳,準確無比地一腳踹在這個彎下腰的人臉上。
櫻木翻身跳起,揪住流川。
“臭狐狸!你想謀害本天才嗎!”
“我早就知道你比蟑螂更頑強。”流川淡淡道。
“你——”櫻木提拳。
“櫻木流川!”彩子大喝,“你們鬧夠了沒有!”
“……”
“哼!”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偏頭。
但不約而同地,他們同時沖向鐵男。
宮城將自己迅捷靈活的身形發揮到了極致,才堪堪避開三井勢如飛蝗的刀。
他根本沒有機會接近三井。
洋平輕輕鬆鬆地打倒敵手,轉而去幫助陷入困境的另外三人。
彩子終於也揮起大扇,與逼過來的一人——三井的朋友德男戰在一起。
就在這一片混戰中,門外忽然有人道:“對不起——”
幾乎每個人都在這瞬間停了一下。
仙道出現在門口,摸了摸沖天髮,抱歉地笑道:“我來晚了。”
“……”
湘北眾人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德男一使眼色,他的兩名手下向仙道圍過去。
“等一下。”仙道邊後退邊道,“我是和平主義者,不想和你們打……”
當然沒人聽他的。
刀已出鞘。
“真是的……”仙道歎息著,兩手一伸。
兩把刀剛剛砍出,就到了仙道手裡。
“讓你們看個有趣的東西。”仙道微笑,“二刀流雙柄斬。”
他就這樣拈著刀尖,以刀柄揮出。
兩個人頓時被打得飛起,一落地就口吐鮮血。
仙道扔掉刀,注意地看著正同櫻木一起與鐵男作戰的流川。
血自他的額角流下,在臉上到處流淌,為這張俊美的臉上平添了一份妖豔。
德男把彩子逼得邊戰邊退,已把她逼到仙道身邊。
“對女子也不留情,真是失禮。”
德男剛聽到這句話,就看到了一道黑影。
他腰間的劍鞘不知何時已到了仙道手裡。
仙道用劍鞘隨手一敲,就把德男敲得昏了過去。
“謝謝!”彩子鬆了口氣。
“能為小姐效勞,一向是我的榮幸。”仙道微笑道。
彩子已在看向宮城。
“幹得好!”
宮城終於衝破了飛刀的阻礙,靠近了三井。
“傻瓜!”他的臉上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你忘了飛刀總有用完的時候嗎?”
“那就用這個!”
三井的確已沒有飛刀,身形一轉,拔出了腰間的長刀。
雙刀相接,撞起一連串火花。
“流川……”仙道皺了皺眉。
鐵男忽然抓住了流川的右臂。
流川咬緊了牙。
“狐狸!”櫻木大叫一聲,一腳踹向鐵男的肋下。
鐵男眼神一變,甩開流川把住了櫻木的腳。
櫻木被他掄了半圈摔在地上,鐵男一腳踩在櫻木脊背。
“啊!”櫻木慘叫一聲,根本再也撐不起身。
眾人臉色全變了。
洋平急忙沖過來。
鐵男一腳踩住櫻木,一手招架著洋平。
洋平的臉上也挨了一拳,嘴角沁出了血絲。
鐵男的腳用力。
櫻木握緊拳頭,緊咬著的嘴唇開始出血。
“滾開!”好容易緩過痛的流川大吼。
“……”
洋平瞥了他一眼,還是閃開。
他也發現,自己不但救不了櫻木,反而會讓他更痛苦。
洋平剛跳到一邊,一道雪亮的光就自流川鞘中飛出。
仙道的神情也變得少有的嚴肅。
他終於還是用刀——這最後的一刀,也是唯一的一刀。
刀被抵得飛出去,就不可能再回到手中。
流川已孤注一擲。
刀準確地劃過鐵男的胸膛。
“……”流川鬆了口氣。
這一口氣還未完全吐出,他忽然睜大眼睛。
鐵男的衣衫多了一道長長的裂縫,但他的肌肉卻分毫無損!
鋼鐵一般堅實的胸膛上,只是多了一道白印而已。
洋平和流川一樣吃了一驚。
仙道若有所思。
“敢在我面前用刀。很夠膽,也很蠢。”
鐵男終於放開腳,轉而走向流川。
流川下意識地又想握刀,卻握了個空。
但他看著鐵男的目光仍毫無懼色。
“……”櫻木一把推開扶起他的洋平,挺起胸膛大聲道:“大鐵塔!欺負受傷的狐狸算什麼本事!你的對手在這裡!”
“你還能打?”鐵男冷笑。
“就憑你的臭蹄子?一點也不疼!”櫻木大笑。
洋平關切地看著滿頭大汗、呲牙咧嘴的櫻木。
“……白癡。”流川擠出兩個字。
“我就成全你。”鐵男活動著指關節,“如果你讓我打的不痛快……我饒不了你。”
“放心吧。”洋平以手背拭去嘴角的血,“還有我呢。”
宮城的努力終於得到了結果。
三井的近身戰出乎意料的差。
只幾個回合,他就被宮城逼得只有招架的份。
又幾個回合,宮城以刀背重重擊在三井脖頸。
三井軟癱下來。
高宮三人正在圍住除鐵男外唯一站著的一個人,就像貓在耍老鼠。
“以眾敵寡……不是英雄所為……”宮城自語,“不過……”
“還愣著幹什麼!”彩子幾步跑上來,一扇敲向宮城,“還不快去幫櫻木他們?”
“不過有彩子的吩咐,我就破例了!”宮城大喝一聲,揮刀沖過去。
“呃?”彩子怔住。
宮城還未到鐵男面前,就見一道人影向自己飛過來。
他立即躲過,那道人影直飛向仙道。
仙道接住這人時,宮城正和流川、洋平一同迎戰鐵男。
“櫻木君!”仙道扶住被打出的櫻木,“你還好吧?”
櫻木搖搖晃晃地推開仙道:“我……我還能再戰!”
“櫻木……宮城……”彩子不知該看誰才好了。
宮城一刀砍在鐵男肩上,鐵男安然無恙,還順便一膝頂上了宮城的小腹。
“……”
宮城連直起腰都有了困難。
洋平和流川也都陷入了困境。
“那個人……”彩子咬著牙,“要不是他不怕打,也不怕刀,我們早就能把他打倒了!”
“這只不過是合氣道的一種。”仙道淡淡道,“這種硬門功夫通常都有弱點,也就是所謂空門。只要破了空門,他就與普通人無異。”
“……”正準備沖入戰團的櫻木身形忽然一頓。
“良田兄!”櫻木沒有再加入戰鬥,而是扶住了勉強支撐起身體的宮城。
“櫻木……我不要緊……還能打……打的……”宮城喘著粗氣。
“我知道!”櫻木握緊他的手,“你聽我的!我有辦法了!”
“……”
“他們在幹什麼?”彩子皺著眉頭。
“……”仙道胸有成竹地微笑。
“去吧良田兄!”櫻木大叫一聲,一拍宮城的肩,兩人同時竄出。
宮城拼盡全力飛身躍起,自上而下揮刀砍向鐵男。
“不知死活的傢伙。”鐵男擡臂一拳。
宮城被打得像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
“宮城!”彩子驚叫著上前扶住他。
鐵男臉上還未露出得意的笑容,臉色卻突然變了。
“這一招如何?”
櫻木咬著牙,將宮城的刀鞘用力地刺向鐵男的右肋。
鐵男大吼一聲,捂著被刺中處後退。
櫻木眼睛發出了光。
“果然是!”
他回想起解救被鐵男抓住右臂的流川時,曾經踢向鐵男的右肋。
對任何攻擊都不在乎的鐵男當時卻著急地出手阻住攻擊。
“莫非這裡就是他的空門?”
櫻木居然真的蒙對了。
“再吃我一招!”
櫻木飛身竄上,一把揪住鐵男的頭髮,一頭狠狠撞上去。
鐵男跌坐在地。
“這一下是洋平的!”
櫻木又是一個勾拳打在鐵男下巴上。
鐵男頓時噴出了鮮血。
“這是良田兄的!”
接下來櫻木又一個巴掌拍在鐵男臉上。
聲音並不小的一掌,不過殺傷力和前兩擊一比已可忽略不計。
“這是流川的。”
“……”
流川臉色發黑,又想要握刀。
當然又是握了個空。
“下面——”櫻木長長吸了口氣,“就是我的啦!”
櫻木的拳影快得簡直看不清。
“怎麼樣!打得很痛快吧!說啊!是不是!”
不論是仙道,宮城和扶住他的彩子,已經把刀插回鞘中的流川,還是洋平四人,都插不上手,只能在一邊觀看。
“打架的時候怎麼沒見他這麼快……”洋平四人都已是滿頭冷汗。
“……白癡……”
流川反反復復說的只有這一句話。
“唉。”仙道無可奈何地搖頭。
“這小子……”宮城興奮地自語。
只有彩子發現不對。
“別打了,櫻木!要出人命了!”
櫻木正打得興起,根本沒聽見。
“我叫你住手!”
彩子躍起,一扇重重敲在櫻木頭上。
櫻木終於停下,鐵男早已不省人事。
“現在該解決罪魁禍首了……”彩子卷起袖子,臉色突變,“三井呢?”
“那裡!”宮城一眼瞥見一道人影,大聲道。
三井趁眾人注意力都在櫻木和鐵男身上時,撐起身逃了出去。
“快追!”
眾人此時當然不會再放過他。
一直追到另一片房前,大家都停下腳步。
三井喘息著站在房前,手中的刀架在一人頸上。
“木暮君!”
木暮的臉色慘白,一句話也說不出。
“閃開!……”三井目露凶光,“想他活命的話,都給我退後!”
“……”
木暮的性命在三井手上,沒人敢輕舉妄動。
三井就這樣帶著木暮後退著離開了湘北。
“真是不爽!”
櫻木握緊拳,“我去把他抓回來!”
所有人都難得一致地阻止櫻木。
這個人要是去的話,木暮的性命十有八九保不住了。
“當務之急是先要救出木暮君,只是……”彩子環視著都已掛彩的湘北眾人,“萬一三井壽被逼得太緊,木暮君他……”
“我去吧。”仙道忽然道。
“這……”彩子遲疑。
“說過要幫忙,我卻遲到了。”仙道笑道,“正好就讓我做一點事補償吧。”
除了櫻木外,沒有一人反對。
正要反對的櫻木被流川出其不意地一掌砍在後頸,當時就昏倒。
於是真的沒有人反對了。
仙道沿著三井離去的路追了過去。
三井和木暮往前走去。
不是三井逼著木暮,而是木暮扶著三井。
不知走了多久,三井雙膝一軟,木暮扶不住他,兩人一同跌倒。
“還能走嗎?”
木暮架起三井。
“為什麼……”三井垂著頭。
“嗯?”木暮一怔。
“為什麼幫我逃走?”三井的聲音全無力氣。
“……”木暮眼神複雜地看著他,“說話也會耗費體力,快走吧。”
“走更會耗費體力,還是休息休息比較好。”
一個人帶著笑道。
三井剛吃驚地擡起頭,木暮就忽然倒下。
“木暮!”三井手忙腳亂地想要扶起他。
“他只是被我打昏而已。別擔心。”
說話的人在三井對面坐下來。
“你是那個……”三井狠狠盯著這個笑容可惡的沖天髮。
“那個遲到的人。陵南的仙道彰。”仙道接道。
“陵南的人……”三井握緊拳。
“陵南和湘北是盟友。”仙道微笑道,“所以我要為盟友清理門戶。”
“你要殺的是我,為什麼對他出手?”三井看著木暮。
“他不昏過去的話,會讓我出手嗎?”仙道笑了笑,“甚至不惜把自己當作人質掩護你,這位木暮老兄好像沒有傳聞中那樣忠厚。”
三井沈默許久,冷笑。
“現在你就要殺我?”
“恐怕是的。”
“你最好記住,殺人前……不要說太多的話!”
一柄小刀忽然在三井手中出現。
這是他逃出時順手抓到的。
刀光一閃,刺向仙道的咽喉。
“這樣近的距離,沒幾人能閃開!”三井眸子裡也閃著光。
可惜,仙道無疑是那幾人之一。
他悠悠閑閑地伸手,隨隨便便地握住。
“我說多少話,都能殺人的。”
仙道握著三井的手腕,擡肘撞在他的下巴。
三井已經無力反抗。
仙道的目中瞬間掠過了一絲遲疑。
但他還是拿起了三井的刀。
“請等一下!”
就在刀將刺下時,一隻手格住了仙道的手腕。
仙道擡起頭,臉上現出了意外的表情。
“您是……赤木君?”
“仙道君,這是我們湘北的內務,就不勞您費心了。”赤木擦了把汗,鬆口氣道。
三井訝然。
“……赤木!”
“啪”的一聲,赤木重重一掌摑在三井臉上。
“……”三井捂著臉,一言不發。
“幸虧藤真說出真相,不然湘北就要毀在你手上了!”赤木怒道。
“……”三井還是沈默。
“你要是這麼想領導湘北,就跟我堂堂正正一戰!”赤木一字字道,“像你這種人,輸了就逃走,得不到就毀滅,根本不配領導任何人!”
“安西老師……”三井終於囁嚅道,“安西老師……可好?”
“都是你這個臭小子!居然勾結長谷川想出這種陰謀!”赤木揪住三井的衣襟,將他提了起來。
三井臉色慘變。
“難道……”
“赤木,適可而止吧。”
一個熟悉的聲音道。
三井怔住,掙脫了赤木轉回頭去。
安西看著三井的眼神充滿慈愛。
“三井,還不想回來嗎?”
“……”三井忽然跪在安西的面前,淚流滿面,“老師……對不起……”
“……”
仙道失望地歎了口氣。
夕陽西下,仙道獨自一人走在小路上。
身後忽然響起了馬車聲。
仙道站在一邊讓路,車卻在他的身邊停住。
車簾一掀,一張秀美的臉探出。
“三井還是回到湘北,你的計劃好像失敗了。”
仙道平靜地看著這個人。
“多虧你的誠實。”
“我只是覺得,如果三井能回去,湘北幫你做起事來豈不會更得力?”
“謝了。”仙道苦笑。
“而且我怎麼忍心讓長谷川受失去心上人之苦呢?”車中的人——藤真不動聲色地微笑,“我這人一向很愛護部下的。”
“是啊。很佩服。”仙道板起臉。
“不高興了?那好,就算這次是我欠你的情,抵銷一次,你還欠我一次。”簾幕放下,車絕塵而去,“記得要還啊!”
仙道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我也該回陵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