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

jadeite72

2004情人節賀文

 

門外有雜音,窸窣著透過薄薄的三夾板傳入,即使多隔了一層浴室的霧玻璃,依然嘈雜。櫻木有些煩躁的開大了水龍頭,讓更兇猛的水柱往頭上沖下,擊出足以抗衡的水聲。
「真是吵死了!」
不耐的怒吼終於在浴室的敲門聲響起時爆出。猛的拉開門,一絲不掛的,面對著那一直一直發出雜音的人。

「臭狐狸你夠了沒?」

流川只是面無表情的拿著盥洗衣物,看著眼前像是發狂似氣憤的櫻木,無所謂的指指時鐘,說

「你洗很久了,我累,先給我用!」

櫻木像是沒聽到一樣的抓起流川黑色運動衣的領口,湊進了眼前,低吼

「我不是跟你說這個,我是說,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那麼吵!?」

流川有一瞬,不解的皺起眉,隨即又鬆開眉頭,像是現在櫻木抓著威脅的人不是他。然後用再平常不過的語調,說

「放開!」

櫻木氣極,一拳就揮過去,閃避不及的流川被擊中了臉頰,黑色的髮飛揚的同時,金屬臉盆與衣物落地的聲音不絕於耳。流川抹了抹咬破嘴留下的血痕,沒多說,也回擊櫻木一拳。流川沒注意到,櫻木再打了他以後,像是困擾不已的捂住耳朵,眉頭緊皺。完全沒閃避的硬是接下這一拳,櫻木光著的高大身子便往後倒向濕滑的浴室。「碰!」的一聲弄出極大的聲響,然後在密閉著還縈繞水霧的浴室裡,回音不絕。流川拾起自己的東西,低聲的罵著

「從剛才就一直發出聲音的是你吧!白癡!」

櫻木像是沒知覺般一動不動,流川踢了踢他的小腿肚,發現他既不反抗也沒起來的意思,確認了他還在呼吸的起伏胸膛,流川便兀自的退去衣裳,沖起澡來。才一會兒,櫻木就紅透了一張臉的彈起來,要出浴室的一瞬還瞪了流川一眼,然後夾帶著一連串的髒話,連毛巾都忘了拿的衝出去。流川沒有回頭看,只是低著頭看著自己背對著他的身體,像平常一樣誠實的反應。

「.......」

那白癡到底要怎樣?都已經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了他是要怎樣?不說喜歡,不摸他,不親他,連在他旁邊自慰都沒有,他要怎樣?要不要喜歡一個人如果能由意志控制就好了,如果可以,也不想喜歡上一個男人啊!而且還是一個白癡!可是沒有辦法,魁儡般不受控制的,就這樣記住了他的笑,他的哭泣,他的味道,然後不能自主的去注意,讓眼神滯留在他發汗的背上,堅毅的下巴上,還有他所有的地方。不會刻意去碰觸他,不會刻意放輕打他的力道,更不會在他挑釁時視而不見,沒有一絲不同,保持著感情惡劣的隊友關係,即使上了大學同一間宿舍還是一樣,那他到底還要求什麼?

不懂,真的不懂。

流川繼續著沖澡,渾然忘記動手搓洗,只是讓水柱自然的沖下,像是這樣就能沖掉一些過分無謂的想法。

櫻木衝出浴室,身上的水都還沒乾,他就套上了深藍色的汗衫,不顧上面染上一塊塊更深色的水漬,穿上內褲跟牛仔長褲,便要出門。什麼都不想了,不想想也不要想!管他的門禁,去他的死狐狸,沒事就愛裝的一副死人樣,私下卻又愛弄出一些惱人的噪音來捉弄人,誰管他怎麼辦到的!什麼魔音傳腦就是像這樣,不想聽卻又得聽!是哪時開始的已經記不得,反正最近幾個月,從一開始的些微呢喃,到最近清晰的如同靠在耳邊的說話,叫人不知所措的煩躁。

「臭狐狸,想抱女人不會自己去找啊?這種下流的話不要在本天才耳邊說!」

想到第一次清晰的聽見他說「我想吻你」,自己從睡熟的床上跌下來,紅透了一張臉,以為是他惡作劇,卻發現他床上呼吸平緩的一團隆起,覺得莫名其妙的又跑回去睡,卻聽到叫人更害羞的話語「我想抱你」「想摸你」「想進入你」,終於受不了的起身拉開他的棉被想揍人,他卻像睡迷糊一樣的發問「天亮了嗎?」然後受不了的一拳揍下,清醒的他也毫不留情的用力跟自己打,最後是兩個人打到吵醒舍監,被罰清掃宿舍一個月作結。

然後越來越吵,變的不只是睡覺時間,平常也是,到現在幾乎一天24小時都會響起他的耳語,平常的作息就算了,想想,打球時防守著面無表情甚至帶點殺氣的他,耳邊卻是他說「想抱你」的話,這樣怎麼打?所以已經翹了快兩個禮拜的練習,就是不想看見他。說也奇怪,一旦離開他500公尺以上,那些聲音就淡些,可是一回宿舍,就完了,甚至連他說話時吹在耳際的熱氣都能清楚感覺。櫻木是個正常的年輕男人,這樣近似挑逗的話語一天到晚在耳旁浮現,就算是那個啥柳下惠再世,也不可能抵擋的住因此而起的生理慾望,但是死都不想在那隻狐狸面前示弱,所以即使自己來也要跑離宿舍,到鄰近的公園廁所解決。

「....嗯...嗯啊...他媽的!」

一邊安撫著自己的慾望,一邊卻想著那個人像是毫不知情面無表情的模樣,越想越氣,近似巧合的,在發洩出的當時怒罵出聲。還微喘著便推開廁所的門,想洗去手上的粘濁時不小心瞥見鏡子裡自己臉上情慾的紅潮,不由得又皺起眉來...。

流川帶著牛奶跟魚罐頭走到公園的時候,仍然弄不懂,不懂櫻木為什麼翹了練習,不懂櫻木幹嘛老是氣呼呼的來招惹自己,不懂他最近幹嘛總是晚上跑出去,不懂不懂不懂!流川搖了搖頭,在熟悉的草叢前蹲了下來,輕聲喚著

「耐吉?耐吉出來吃飯!」

然後一隻黑的發亮的貓便從暗處走了出來,張著金黃帶綠的眼珠,親暱的蹭了蹭流川伸出去碰牠頭的手。流川不知道,自己現在臉上帶著一絲微笑。坐在月光灑落的草地上,看著小貓舔食著牛奶,一邊摸著牠的頭,一邊沉思。吃飽了的小貓疑惑似的抬眼看他,流川順勢把貓抱進懷裡逗弄著,然後像是訴說一樣的低喃著

「喂!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個白癡嗎?他今天又發神經病了,洗個澡也要打人.....」

停頓了一會,流川看了看小貓的眼,繼續道

「我都還沒說我喜歡他就已經這樣了,那我如果說了,他會不會真的發瘋?」

模擬著可能有的情況,流川笑了出來,眼裡盛滿了笑意,將頭湊近小貓光澤的毛髮,用同樣柔細的黑髮蹭著,流川沒發現,從斜後方廁所出來的人,像是嚇了一跳似的不知所措了一會,然後躲到距離不到3公尺的樹叢裡偷聽。

櫻木沒想到自己的衰運竟然連逃出門以後還延續著,在廁所裡待到喘息跟臉上的紅潮都退了才出來,卻發現流川陰魂不散的跟來了公園,本來想上前興師問罪,卻不小心看到流川被月光映出的笑臉,以及撒嬌似埋進小貓毛裡的臉,然後就開始不知所措了,隨便找了棵靠近的樹下就放輕呼吸開始觀察,專注到甚至連那喃喃不停的耳語沒再響起都沒發現。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有了守株待兔的成果,卻叫人雷劈一樣的不能動彈

「耐吉,我好喜歡他,怎麼辦?我好想抱他,好想吻他...怎麼辦...」

不是惡作劇一樣的耳語,是真的從那死白狐狸嘴裡說出的話!櫻木覺得自己的臉就像要燒起來一樣,連耳根都是燙的了!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顫抖著,有些脫力。櫻木不曉得自己怎麼了,他只知道,自己應該要站起來大罵那狐狸神經病,變態,可是沒有。反倒是心臟跳的隆隆作響,然後莫名其妙的發起抖來。

「2月裡穿著一件汗杉出門果然太少了...」

沒有了情慾的熱度跟憤怒的燥動,坐在濕涼草地上的櫻木把自己的顫抖歸諸於天氣寒冷,然後再一次努力想爬起來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樹幹,於是發出痛呼

「噢...」

「!?」

幾乎是即時的,流川回轉過頭,發現了樹邊的櫻木,然後震驚的張大了眼。即使背對著月光,櫻木發誓他真的看到狐狸臉紅了。可是雖然紅著臉,可是流川並沒有逃避櫻木的目光,就那樣直直看進櫻木的眼睛,說實話,那表情有點跩,像是在說

「對,我就是喜歡你,怎樣?」

然後換被盯著的櫻木臉紅了,像這樣看著流川,無關莫名其妙的耳語,無關生理慾望,真正因為不好意思而臉紅,這還是第一次,嚥了嚥口水,櫻木想著一定要說些什麼來打破尷尬

「呃...今天月亮很亮啊!」

才講完櫻木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因為這樣風馬牛不相及的廢話。

「...白癡!」

「你!」

「聽見了吧?」

「啊?」

「我喜歡你!」

「......(冒煙)」

櫻木怎也想不到流川竟又說了一遍,這下連想裝作沒聽到都不可能了。低下了不知所措的臉,櫻木唯一能想到的應對措施就是拔腿就跑,可是跑回宿舍,流川也住那,又沒其他地方可去,找洋平?他好像出差去了...。還在想著應該跑去哪裡的櫻木,沒發現逐漸靠近自己的流川。

「喂!你拉鍊沒拉!」

「!?」

然後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流川趁隙將自己撲倒在地,吻了起來。青澀卻霸道。櫻木還來不及拒絕便被吻住,卻覺得只有莫名的甜味在腦裡流動,並沒有噁心或難受,於是便閉上了眼回應,閃過腦子的最後一個念頭是

「....該不會我一直在等他親口承認吧?」

兩人就在月下吻了起來,平坦的草皮像是也沾染了激情一樣微微顫動,至於那莫名的聲......旁邊那隻名叫耐吉的小貓好像朝著翻滾著的兩人眨了眨眼,然後揮著尾巴離去,果然,流川把牠從快要溺死的河裡救了上來,還每天餵牠吃飯的恩情,牠用著把流川強烈的思念傳到花道耳裡來報答,狡捷的沒入了樹叢中,餘下的兩人忘情著的吻著...。

 

--END--

情人節賀文,祝大家都能甜甜蜜蜜阿
最近說實在寫不出太浪漫的文
這算是用力擠出來的...爆
^^...反正...希望花道情人節也很愉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