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給親愛的katy的生日禮物)
「我一直在想,到底要做到怎麼樣,才能失去活在這世間的資格?」
走出那有著一片做作的綠意盎然,草皮上有許多同樣做作的人相擁哭泣的地方。
「聖魯道夫安息場」
純粹的斑駁花崗岩上,燙金的字眼,可笑的疏聖。
「去!」
就如同我那不負責任跑去死的父母,我只是在石碑下留下了一隻煙腳。
紐約,這地方確實的叫我作嘔,像驟雨泥濘一樣,潮濕而骯髒。然而,我卻還是得在這走著。
踩在下過雨的石版地上,有吱吱的聲響,就好像落地的濕氣滲入,讓鞋底壞了。所以,我抬起了我的腳凝視著,然後笑了。
「壞了又如何!」
然後又下起雨來了。濛濛中的雨中似是有人朝我跑來了。
「hana,你怎麼不撐傘阿?」
有一些人,總是這樣叫我,即使他們知道我的名字,卻從來不叫。因為這是個地方,讓所有人都想忘卻。
「阿...阿hana...再用力點...嗯...對...對」
熟悉的星期三,熟悉的白色連身裙,一樣淫穢的聲音和表情,不同的是,我剛參加我爸媽的喪禮回來。我就是這樣過活,我總是想,總有一天,我會連自己叫什麼都忘記。
「hana,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我沒有回答過她的這個問句。我們總是一起洗澡,在完事後,星期三說這樣才不會被她老公發現。然後,對著那張她自做主張放的大鏡子,說我好看。我看著鏡裡的自己,一頭紅髮因為淋濕,有些沉重的披在肩上,不是白皙的肌膚,因為從來沒小心防曬,呈現一種烤雞表皮的金黃,長期逃避警察追捕的結果,是平坦的鋪設在身上的肌肉,尖削的下巴上,是懶的去刮的鬍子,鼻子,星期四的那個最愛親吻,說像大衛像一樣惹人遐思。而眼睛,遺傳自我那北歐祖母,有些透明的金黃。
然後我們再浴室裡又做了一次,我其實沒有特別想,只是她要,就給她。走之前塞了一萬美金的支票給我,沒有推辭,我只是朝她笑瞇了眼。
「我總是想,怎麼可以這麼乏味。」
雨停了,我又在街上遊蕩,再經過第八區的垃圾堆時,我看到了一團黑色,在微露出頭的陽光中有些刺眼,但還好,不是我最討厭的那種液體凝結後的褐黑,走近一看,有被揍過的痕跡,我皺起眉,有些可惜他身上的亞曼尼。所以我把他撿回家了,不知道?什麼,可能想從他身上要什麼謝禮,又好像只是看不慣灰藍的垃圾堆中,有這樣純粹的黑。
我仰著頭,坐在椅子上,看著裊裊上升的煙霧,不知道誰跟我說過,這看似輕盈上升的白色,不是氣體,而是固體,這就是我為什麼愛抽煙,因為我覺得跟我很像,看起來是那麼回事,卻又不那麼回事,其實,自己也沒把握是否存在。然後我移回視線,看著床上淌著濕氣的那團黑色,難得的,去拿了毛巾來。
扶起他,先脫去了他昂貴卻溼透了的西裝外套,然後解開他的領帶。有些好笑的看著這一身與我無緣的正式裝扮,想著這傢伙到底從哪裡來。赤裸了他的上半身,有些驚訝他的白皙, 是因為雨水的冰冷而變的慘白,還是與生俱來就是這副沒感情的白色。我擦拭著他的頭髮,觸及濕冷淡柔軟的毛髮,有些模糊的想起曾經抱在懷裡的小東西,也是撿回來的,只活了3天,叫做小花的黑貓。所以動作輕起來了,將他靠在懷哩,把玩似的擦拭著,直到,他有些抗議的動了動身體。
剛搬他回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他瘦雖瘦,卻和我一般高大。脫下他長褲的時候,我好玩的拿來比了一比,還真的一樣長咧。
笑開了,幫他蓋上棉被,然後,倒在床上剩餘的位置,帶著朦朧的記憶睡去。
「喂!」
早上,不是往常的自然醒,而是被陌生的聲音吵醒。
「嗯?」
還沒來的及睜開眼睛,就被一陣劇痛疼的齜牙咧嘴。
「唔...痛痛痛...你幹嘛,放開我!」
手被極不自然的折到身後,禁錮的姿勢,讓我想起不好的回憶。掙扎著想要逃開,卻發現看似瘦弱的他力大無比。
「說,你是誰,這是哪哩,你對我做了什麼?」
本來很痛的,聽見他問話的最後一句,我卻忍不住笑了起來。大聲著宣告著他的無知。
「拜託,真的有什麼,你會痛的不能下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還能活蹦亂跳。」
然後,手就被拗的更痛了。
「唔....」
雖然痛到流下汗來,可是我就是不想讓他這麼得意。什麼嗎,難道他以為我閒閒沒事幹,專門救人回來折磨自己的阿。問話居然那樣命令式,我是沒什麼地位,可被人這樣下等的對待,我不想認輸。難得的,冒出了火氣。
「說還是不說?」
「你...去死阿,這樣問話的!」
然後,手上突然一陣輕鬆,正準備要轉身去看他,卻被他更快的壓制住。現在,我被以一種曖昧的姿勢鎖在他身下,雙手被高舉過頭,用他的領帶和皮帶綁著,然後他跨坐在我身上,拿著一把槍對著我。
「說!」
我以為我怕死,可是當死亡就在面前,反而覺得可以微笑以對。可是我不想笑給他看,在看到他燃燒著火焰一樣的暗黑色的眸子之後,我不想像平常那樣虛偽的笑。心有些痛,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眼睛裡就只剩枯竭的黃,而沒有火焰了
「我的名字是櫻木花道,不過你可以叫我hana,這裡是我家,你昨天昏倒在垃圾堆裡,是我揀你回來的。」
然後他突然像是被電極到一樣,直直的看著我,像要說什麼一樣,但是什麼都沒出口。別過頭去不看他的眼睛,怕再看下去,會有些什麼東西不同了。
「......」
他沒有說話,但是也沒有放開我,只是看著我,看著看著,然後說
「你哭什麼?」
我才知道,我流淚了。睽違很久的眼淚,再這個時候莫名其妙的滴落。
「要你管,我怕死不行阿!」
有些羞赧的,我負氣的回答。好像很久以前,也曾經和誰這樣講話過。我不記得了
「....你就是櫻木花道?」
「對啦!」
「...那麼,你認識仙道彰嗎?」
「.....」
怎麼會,怎麼會這麼剛好。我最不想再聽到的名字,那個害我現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的人,這麼剛好又在我愛亂撿東西的習慣下出現。
「....他是我的上司,聽說是被一個叫做櫻木花道的人殺死的...我們一直在調查...」
「我沒有殺他!」
然後我想起了,他對我說的,
「我可以為你死阿,花道!」
「你看到了沒,這些血都是為你流的!」
眼淚沒有止住,只是更加洶湧。看到絕塵的肇事車子跑掉的同時,也看到原本該是我在的位置上,有著沾血的他。
「別哭,要一直笑著,我喜歡你笑...」
我帶著彰的屍體回家,在床上抱著他好久好久,等我恢復了意識,我放了火,想跟他一起走。然後,唯一變成灰燼的,卻只有他。然後我沒再哭過,總是一直笑著,也不再大聲嚷嚷,只是沉默著沉默著。
一切都那麼清晰,像是才剛發生過,不像是已經過了五年的現在。
「...為什麼讓我想起來?」
管不上已經溼透了的床單,有些責備的質問。
「我一直在找你,因為彰學長傳了一封簡訊給我,在死亡的前一天。」
「是什麼?」
「...他說,如果有機會看到你,一定要叫你做好自己。本來是很危險的任務卻平安無事,預留的遺言竟然是用在這樣的意外上....」
「.....」
然後我就只能哭泣了。在他一解開我手上的束縛,我就只能環著他汲取溫暖,然後不斷的啜泣。安慰似的,他吻上了我,然後我也瘋了似的回應著,和著不是高潮的淚水,有些鹹苦的吻。
我以為他不喜歡,結果卻主動的欺了上來,這隻蒼白的狐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然後,從脖頸一路下滑,他吻著,然後觸碰著我胸前脆弱的兩點。很久沒有處於被動了,居然會是在這種情形下再次體驗。
「阿....嗯」
快感是刺激的,我希望還能再刺激一點,最好讓我麻木,這樣就感覺不到痛苦。
他繼續的往下,從我肌肉的稜線旁用舌滑過,手探到我的底褲裡握住我的,早就有些硬直,他加速手的移動,把玩著我。
「嗯...嗯...再快一點!」
忍不住要求,這時腦子裡只剩對快感的渴望,適才的悲傷,有效的被壓抑住了。
「阿...」
到了釋放的頂點,我呻吟著,這時流下的淚,我可以片自己說那是高潮的淚。然後他就著我射出的液體,往我收縮的肌肉探進。
「唔....」
果然會痛嗎,彰死了多久,我就多就沒和男人做過了。被異物進入的痛楚,只是加深我對那張笑臉的印象。猛然一震,因為被處碰到了那一點的敏感,他也感覺到了,所以在那裡來回搓弄著。
「阿...阿....不要..不要再...」
剛發洩過的,馬上又直挺挺了起來,尖端又滲出了些微的液珠。然後我感到更大的東西撐入,巨大的痛楚讓我萎靡了下來,可是他不斷的抽送,摩擦著我的敏感,我也只能屈服在快感之下了。
「阿阿....」
再釋放的瞬間,我也感到了體內屬於他的液體翻湧,然後,彰的樣子,我突然記不起來了。果然是被動物性奴役著,感情止不過是快感的附屬品。這樣想著,而緊緊的環抱他的脖頸的我,只想什麼都不管了....
高潮後的睡眠,總是特別沉。醒來的時候,他坐在旁邊,我想說些什麼,卻想起來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喂,你叫什麼名字?」
「流川楓」
「....為什麼跟我..?」
「因為我喜歡你!」
「.....」
「從聽彰學長那樣形容過你之後,就喜歡你。」
「可是,你沒看過我吧?」
「那又怎樣?」
「.....是不怎樣」
我笑了,為他單純的令人感動的喜歡笑著,卻意外看見他有些窘迫的臉。
「笑什麼!?」
「...沒」
然後笑的更大聲了。
撲上來,我們打鬧著,愛撫著,直到氣喘虛虛。
「哈...哈....好了啦!」
「....我一直在找你。」
「...不是為了要傳彰說的話嗎?」
「...不只,我想著如果找到你,就要說我愛你。」
「你怎麼知道你愛我?」
「我就是知道...。」
我不知道他的自信是打哪來的,這樣的愛,有些衝動,有些不可置信,可是,我知道我相信。
是巧合還是什麼,習慣的促成,一份不可思議的愛。喚醒了傷痛又帶來歡娛,我只是人,會寂寞的動物,愛掩飾的動物。傷口總會結痂,就像淚總會停。所以,可以再愛吧!?
我一直在想,到底要做到怎麼樣,才能失去活在這世間的資格。結果是,其實自己一直再找,可以在世上苟延殘喘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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