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

jadeite72

〈9〉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我們會愛的很久,他才會相信。
他進了浴室之後,沒幾分鐘霧面處理的浴室玻璃就泛起了濃重的白霧。看不見他身形的我,有些不悅的皺眉。

是這樣急躁,急著要將他佔為己有。

只是這樣短暫的分離,就教我不耐。說了想要,說了愛之後,就像注入了興奮劑,慾望高漲。很想要,就跟想贏球一般,不可抗的強力誘因,他之於我,在愛情的催化下,就是這樣的存在。沒辦法跨越的障礙,讓人像是鬱積了大量的廢氣,無法順暢的呼吸,但這反而讓我的慾望膨脹。

原來我是會被逆境激出潛能的人,我現在才知道。

原本設想的,來自父母的不諒解,以破竹之勢順暢的通過了。那為何,要給自己築這樣高的一道牆,在自己和我之間?對著沒有移開過視線的浴室拉門,我無聲的問著。

受不了了,那種即將要自燃的高溫,又在我體內竄起,所以邁開了大步,往浴室走去。

「喀!」

「?!」

他轉頭看我,紅髮是濕漉漉的,在瀰漫著水氣的狹小空間裡,閃著帶水的亮澤。蒸騰的熱氣,不只飛紅了他的臉頰,更飛紅了他的身體。他拿著毛巾的手只來得及遮住他最隱密的部位,不可置信瞧向我的眼,有些怒意。

我沒說話,我必須專心,將全身的敏感都集中到眼球神經上,因為我要看清楚他,要很清楚,要非常清楚,要清楚到,連夢裡都能仔細的描繪出他的輪廓才行。

「死狐狸你…你給我出去!」

沙啞的,有些低沈的聲音從他喉頭發出,在聲音的波動到達我暫停使用的耳朵之前,我便看到他因為緊張吞嚥口水的喉頭,緩緩顫動。所以我上前了,不顧他是濕的,我是乾的;也忘記他是一絲不掛,而我也尚未脫衣。就是上前緊緊摟住他,緊到他身上細微密佈的水珠,都滲過我的汗衫,到達我的皮膚。

我感覺到自己深刻的慾望,但是,我必須確定,我能越過那道障礙,能存在在他造成的火海之中,毫髮無傷。

「我們會愛很久!」

沒說出口的你相信我,哽在喉頭。我只能這樣說了,即使說出口的瞬間,我感覺聲音帶有一絲泣訴的顫抖。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瞭解,不,是他一定要瞭解,我只會這樣愛他,只能這樣愛他,只想愛他。我甚至不確定我們居然只相識不到三個月,因為這樣被發現的愛苗,已經茁壯到,我所不能預見的地方了。這樣強烈的想要,被火焚身一樣的不確定感,都是他給我的。我,好像將一輩子的感情份量,都投注下去了,雖然我不知道一輩子有多長。只是現在,我確定我要,我愛。

所以不想他有一絲猶疑,更不想他拒我於門外。

雖然他白癡的夠本,可是我還是希望成為他的唯一,強烈的希望。

我快燒起來了!

他沒說話,只是被我抱著,我埋在他肩窩裡的頭,沒法看到他琥珀色眼裡,現在閃著是哪種神彩。

「好冷!」

久久,他冒出這一句,我才想起他沒有穿衣服,即使是夏天,也嫌過份寒涼的夜裡,我讓他這樣沒穿衣服又渾身濕淋的站著。

我看著他套上薄衫,短褲,感覺口乾舌燥。剛才身體相接觸摩擦的時候造成的生理反應,在分開之後竟然更張揚的提醒我需要發洩。

我覺得他有些故意,至少他穿戴好後飄向我的眼神,有些莫名。

「喂,吹風機呢?」

浴室外傳來他宏亮的問話,我自顧不暇到,忘了問他三分頭也需要吹?就趕緊翻找出給他,動作之急迫,到簡直是用丟的。

這次,連身體都會燃燒殆盡了。

開啟了吹風機,嘈雜的聲響,讓人更煩躁。只是,沒預料會聽到這樣的回答,在呼嘯的風聲中。

「我相信你」

「?!」

瞬間忘記下體的漲痛,我確定我聽到了令人振奮的消息。他關掉吹風機後看向我的臉,有些潮紅。

「聽清楚了吧,本天才可不會再說第二次!」

血色加深,他眼裡閃著清澈的光芒。這就是我要的純然信任吧!

往坐在床緣的他撲上去的那一刻,我確信我笑著,從他眼裡的驚訝我更確定。因為我感到我全身的神經瞬間放鬆,就是在等著這一刻。什麼身體的慾望都不再那麼要緊,因為我知道,我能將他的這句話,當作一種承諾,讓我愛他的承諾。

也許,我們有的是時間?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