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的三角洲》

jadeite72

〈1〉

 

往往沉溺其中的人們
看不清清不清說不清
就像在濃霧之中迷失了方向
只看的到站在另兩個頂點的他人
卻忘了也身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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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川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古老斑駁的脫漆鐘面,因為長期擦拭而發出清潔光芒的指針,在走到2的時候發出了不可逼視的刺目光芒。

不適的微瞇了瞇眼,發現縮小的視野中泛出潮濕的淚霧。

“奇怪,是太累了嗎?”

伸手拭去眼角的酸澀淚水,流川不解的看著手指上的透明液體,在夜晚的陰涼中,漸漸蒸發掉的透明液體,在手指上殘留下鹽類結晶的觸感。

堅硬的粗糙的不適感,和漸漸冷卻的心情一樣,叫人不能多忍受一秒。於是在水龍頭前就著嘩啦啦直衝而下的水柱,想沖去僵硬的情感。

喀啦喀啦……習慣性的往大門的方向看去,但腳就像生了根似的立在洗臉台前,任水注滿整個臉盆,甚至,溢出。連清冷滲進襪子裡也不願關掉,想掩蓋掉漸漸清晰起來的熟悉的腳步聲。

一、二、三……

“恩?…楓你怎麼還沒睡,我不是說過不用等我了嗎!”

果然,一貫的雲淡風清表情,叫人恨透的溫柔語氣,同樣的連續一個月出現在盥洗室門口。

“仙道……分手吧”

很濕,襪子很濕,在已經有5公分深的水漥中濕了個透徹。手很濕,分不清是淚是水是緊握時指甲陷入流出的血的手很濕,心也濕了,在這個看似溫暖溫柔的人強行奪走自己內心那唯一的柔軟後,便沾染的血紅溼透了。

“唉…楓阿,這句話你已經連講一個月了,我有哪次答應你了嗎?這次我也不會答應的。”

還是一般溫柔似風的淺淺微笑,眼神卻是不帶一絲憐惜的殘酷,沒有感情。

很乾,面對著眼前這個冰雕般完美的男子,自己不能感受到一點點滋潤。即使他這樣濕漉漉的像出水芙蓉的站著,自己仍像日正當中的沙漠般乾涸。心也早就乾了,在這個外冷內熱的男人搶走我心中的綠洲後,我便注定了一輩子,只能露出這種風乾了的微笑。

一切都和一個月前一模一樣,可笑的循環著。同樣的地點,同樣對峙不下的兩人

同樣的對話內容,同樣的為了同一個人。

“……”

“……”

“……”

“……睡吧”

“嗯”

是夜,湛藍的大床上,背對著的的兩人,心裡都有各自的寂寞心事。距離如此之近,卻因為海潮的洶湧,顯的如此遙遠。

也許一開始,他們就是彼岸的兩人……

 

〈2〉
 

如果說
一生只能愛一次
那麼
應該選擇愛人還是被愛?
不同色相的對比色
究竟是互補還是互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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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子,我回來了”

3年了,慣例的在晴子的甜美前拈炷香,然後放顆糖在心愛的小兒子祥太面前。櫻木花道,27歲,已經是頂天立地的男人,可以承載這沉重無匹的悲傷。

半年前碰巧在上班途中遇見許久不見的眼鏡兄,無意間知道了最不想知道的事:仙道和流川交往了,而且人在美國。

我很有自信自己的笑容還適合少年時期一樣燦爛,不過不知情的人像談論天氣一般不停的往我的傷處戳,呵呵……還真痛。

為了在人前維持最後一點點自尊,我接近倉皇的逃跑。不想被同情和關心呢!久違了的任性只會出現在這裡。那兩人,說是仇人也不為過。

如果不是仙道突然對我用強被晴子看到,她也不會慌慌張張的帶著祥太開車出去。如果不是流川急著趕到家裡來,晴子也不會為了閃開他的車而撞上安全島。

仙道,曾經的大學學長,曾經的上司,一向溫文儒雅,孰知那天竟發了瘋似的糾纏上來。

流川,曾經的隊友,曾經的房東,一向冷靜自持,熟知那天竟失了魂似的胡亂衝撞。

那時什麼都還不知道的我,多麼希望一切都只是偶然,甚至是一時興起,我都可以原諒。可是,對於明顯的令人傷痛的事實,他們卻不約而同的阻止我別過頭去逃避:那天,穿著黑色喪服的那兩人,當著晴子和祥太的遺照,對我說,愛我。

不記得了,美好的記憶已成碎塊,在也拼湊不出完整的幸福了。

好恨……為什麼要逼我,我不想阿,不想在晴子面前承認,其實我沒愛過她,我不想阿,為什麼逼我???

我恨透逼我的這兩人。

一直以為娶到少年時期暗戀著的對象,就能共組遙遠記憶中曾經美好的幸福家庭,祥太的出生,更一度讓我以為是人生幸福的頂點。在當時,我可以裝做沒注意到心裡的那一塊空洞,可以不再那麼在意時常飄過心頭的那一雙眼眸,我可以做我的好丈夫,好爸爸,直到因為工作搬到現在的住所。早知道是狐狸的房子,說什麼也不會搬進去的,可是就那麼湊巧。

雖然我總是大咧咧的生活,可是也知道該來的總是會來。還知道屋漏偏逢連夜雨,早該知道的,在到新公司報到看見仙道的那一天,便知道再沒平靜日子好過了,果然,回到家便看見拿著茶翹著腳坐在我專用位置的流川。

我不喜歡後悔,所以早在畢業之前就決定了要精采的活,可是現在這樣,也算是另一種精采的活嗎?充塞著自己的他人的複雜糾葛情感,晦暗的洶湧的精采。

如果晴子是粉嫩的春櫻色,那麼我就是熾熱的紅色,很多人這麼說過的。而我也一直為了同樣是暖色調的我倆而沾沾自喜,不知聽誰說過,暖色調的顏色放在一塊兒,協調而溫暖,有幸福的感覺。所以我以為,這就是幸福完美。

仙道是不可測的藍色,森森的深深的湛藍大海,看不清他那虛無縹緲的微笑後面,是有多少份量;流川是濃郁的黑色,太過激烈的情感糾結,便成的鬱沉沉的黑,看不到那黑的發亮的眼珠裡,是有多少話想說。

我不太去記這些那些的,可是洋平對他們的這一番分析,卻叫我牢牢的記著了,是不是有可能,對比的兩種不同顏色,可以激盪出彌補我心中那塊空缺的…情感?

我恨透這兩人,逼我正視我一直在逃避的,現在仍沒有歸屬的感情。

不想知道這兩人的事,即使他們是依我所說的去做……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