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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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切順利,沒有意外的話,不久之後宮城會碰到兩個大問題,一個就是: 

下一屆堂堂湘北籃球隊的隊長會是誰? 

另外一個問題則要先等這個問解決之後,他才有資格煩惱,沒錯!眼前這的確是個大問題,至少在他求神問卜、八卦算命、民意普查,外加幾千次問卷,也沒能有個結果,唉!真是把他煩死了…… 

是流川?還是櫻木?兩者都是?或是以上皆非?只是在他把所有的結果都在心中排演過後,歸納出的結論只有一個,只要他們倆個人還在,湘北籃球隊依然會是雞飛狗跳、人仰馬翻,不得安寧,跟誰當隊長一點關係也沒有…… 

事情還是沒能解決,宮城也只能繼續帶著球隊,帶著這個問題去面對縣內縣外大大小小的比賽,認真的肩負著自己的職責。 

比賽就是這樣,結果總是有勝有敗,有苦有樂,但是不論結果是怎樣,他都要比大家先冷靜下來才行,勝利時鼓勵大家,叮嚀別得意過頭,失敗了則要激勵大家,再接再厲,隊員的情況有起有落,要怎樣控制著整場比賽的節奏,注意每個人的狀況,策動攻擊,這本來就是一個稱職的後衛的工作,不可否認,宮城扮演得相當成功,「第一後衛!」一直就是他的目標,現在融合隊長的身分,連帶指揮大局,倒也有聲有色,不過宮城自己還是覺得有些不盡理想,「嘿嘿…因為中學就是後衛了嘛!隊長也不過當不到一年啊!」 

「ㄇ…要我覺得的話,藤真,藤真健司!」幾乎是沒有多加考慮就脫口而出的名字,自己非常欣賞他,最重要的,兩人比較的基準差不多一樣,同是後衛,也同是隊長,只差一點就是,「想當年他還要兼教練咧!」想到這裡,宮城可以想像到事情的繁重而吐了吐舌頭,如果是他大概就幹不來了吧!「那傢伙簡直不是人……」 

比他好一點,至少自己不用當教練,但是,隊上多了兩個問題兒童,情況就又不會好到哪裡去了,流川和櫻木,只要兩個人湊在一起,幾乎沒有哪一天是和平度過的,唉!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喔!想到他們兩個,宮城好不容易暫時放下的問題又跳回了腦中,誰!到底誰當隊長好? 

「可惡!」宮城臉上掛著涼涼的毛巾,今天連打兩場,人有點虛脫了…… 

接下這個職位之後,雖然可以很威風的叫高年級的三井惦惦,也可以吆喝著一、二年級的學弟跑腿打雜的,甚至讓他覺得走起路來都有風,但是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知道,事情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背後隱藏的工作其實雜得嚇人。 

隊長一職是一種能力的象徵,放眼縣內幾個高校籃球隊的隊長,幾乎都是隊中的主將,幾乎也可以說是極必要的條件,一個一般人所認定的刻板條件,最強的那個就是隊長,但是如果真的可以單純的用球技來決定誰是隊長的話,那麼自己就不會那麼煩了,湘北,毫無疑問的會是流川楓。 

說到這個學弟,宮城也不得不對他投以讚賞的眼光,真的很神啊!說他是個超級巨星可能都不為過,照這個速度進步下去,誰也不知道他會飛得多高,他天生就是這個舞台的男主角,閃著難以湮滅的光芒,「只可惜,籃球不是一個人的運動…」這是一個很簡單、簡單到容易被忘記,卻是籃球基礎最根本的道理,沒有好的隊友配合,單靠一個人成就勝利是很辛苦的,偏偏這就是他的致命傷,說到這一點,宮城不禁搖搖頭,自我、冷漠、尖銳,一點也不可愛,無意中得罪人而不自覺,要不是知道他沒有惡意加上天性如此,宮城有時候也會很想海扁他一頓,「好歹要讓大家甘心配合你,必要時能帶動士氣吧!」這種運動應該是很熱血的才是! 

像是專門配合流川的不足,櫻木有著和流川南轅北轍的個性,也是他特有的魅力了,在他誇張自大,甚至瘋癲的行為中,大家居然就是會吃他那一套,很容易受他的情緒感染而專注忘情於比賽,就連那個萬年大冰山流川楓都很難免疫,「還是應該說他是最沒有免疫力的一個……」宮城不禁輕笑,反正全場就會莫名其妙的隨著他的腳步而起舞,不分敵我,鼓勵隊友的同時,成功的挑悻了對方,但是也如同流川的最常罵他的台詞,這個傢伙的白痴事也是一籮筐,相信以後類似的事情也不會少,「屆時大家不知道是要讚美我宮城良田眼光很好,還是眼睛被牡蠣肉糊到……」難道天才白痴真是一線間?古人真聰明! 

這看似是一個難以兩全的習題……但是經過這一長段時間的思考,宮城腦子裡多少已經有點想法,只是不甚具體罷了,球隊終會交到他倆的手上,這大概是可以確定的了,如果能把他們兩個安排到像打球時那像配合無間的話,那麼這將是一個再完美不過的結局了,想到這裡宮城有時候不禁會想,上天真的是一個很偉大的創造者,像他們根本是天南地北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一個如火,一個似冰,但為甚麼他就是會覺得兩個人骨子裡其實應該是一模一樣的…… 

「嗨!良田!」 
「彩…彩子!嚇我一大跳!」宮城猛拍著自己的胸口…… 

比賽完之後大夥也沒多逗留,就直接坐車回湘北了,在車上,想得太過專心,不只是窗外飛快閃過的景象幾乎沒落入自己眼裡,連自己身邊坐的安田幾時換成彩子了都不知道,被他這麼熊熊一拍,真是差點拍掉了他的三魂七魄。 

「想甚麼?這麼專心,連我來了都不知道,還是我變醜了,嚇壞你了?!」 

「不……不是的!不是的!」宮城忙否認,開甚麼玩笑!她可是自己眼中最最漂亮的女孩! 

「嘻!」開玩笑的,說到逗弄宮城她可是從來沒有失手過 

「ㄟ…看來大家都累了,今天連打了兩場,」彩子望了望前後,幾乎都睡著了,「你呢,怎樣,想甚麼事情想到連休息一下都不行……」 

「我……」 

這次選新隊長的事,宮城問遍了隊裡所有的人,就是沒當面直接問過彩子,這可不是不把她當成隊裡的一份子,而是因為……想自己解決這個問題,這樣他就比較有勇氣及信心來面對第二個問題了,其實她比誰都有資格被徵詢意見,不單是自己喜歡她,大家都喜歡這個卷髮女孩,而且以她對球隊的貢獻,封為地下隊長大概也不會有人有異議,光就自己而言,這一年如果沒有她,真的不知道會慘哉到甚麼程度。 

『真的!這一年有彩子真好……』這是宮城最衷心的感言。 

以前只要管打好自己的球就好,哪裡知道帶領一支球隊,維持一個社團有這麼多的工作,不只是要帶領大家練習,排解一些內部的問題,在宮城眼裡看來,事情多得就像暴風雪往自己面前砸過來一樣,甚麼幹部會議、社團使用時間協調、賽程、學園祭活動、新隊員招募、社團經費等等等,都是他想都沒想過的,以前都是赤木和暮木學長安排得好好的,他們倆個品學兼優,在學生會那裡自然萬事OK,哪像那次,自己光是去申請個預算就狀況百出,好在有彩子解圍,順利過關,但也許是自己笨手笨腳的緣故,他總覺得彩子的工作好像比以前還更多了…… 

「新隊長的事?」 
「?!」不會吧!這麼準!宮城很懷疑是不是因為想得太多,導致於有字浮現在臉上…… 
「別那麼驚訝!我可是經理,得關心大家的狀況,當然包括你這個隊長……」 
「彩子,我不是故意的,我想我可以…我可以解決…」 
「我知道!」 

雖是風輕雲淡的三個字,但是宮城相信剛剛在彩子眼中看到的叫做信任,這讓他十分的感動,能讓她對自己多投射一些關注,哪怕只是一個眼神,都會是自己極力追求的目標。 

過去,喜歡彩子也許多半是因為她的美麗,但是這一年下來,彩子的聰明慧詰反而成為最為吸引宮城一點,她真的是個很好的女孩,願意讓自己一直被他吸引,雖然一直沒有答應自己的請求,追求彩子的也不是沒有,但他也從來沒有放棄過,漸漸地知道,要贏得她的心,自己也得多多加油,跟打籃球一樣,不是一面倒向自己的局勢,那就得有步步為營、長期抗戰,甚至力挽狂瀾的打算,而且要贏得最終的勝利。 

「有人選了嗎?」 

「嗄!」天啊!彩子,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人選?你也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別鬧了,我很認真的,只怕球隊交到他兩手上,不挑起第三次世界大戰才怪!」他可沒忘記剛剛用遲到懲罰的藉口,以及略帶惡作劇性質,把那兩隻野生動物安排坐在一起時的樣子,喝!火車都快被他們兩個拆了! 

「噗!有那麼嚴重嗎?學弟自有學弟福,你那麼操心做啥!」彩子笑了出來,赤木學長不也把球隊交給了你這個問題寶寶了嗎! 

『我也知道……可是他們兩個……』宮城沒答腔,目光落向了窗外,望去正是一片濃密的樹林,襯著遠處的夕陽餘暉,一派標準夏日黃昏的景色。 

「也許這就是他們的風格吧!良田!」彩子的聲音喚回了宮城的注意,「畢竟該輪到他們去表現了,雖然多多少少會擔心,不過也是我們該是著慢慢放手的時候了,這一年,辛苦你了……」 

「ㄜ…不…也辛苦你了…」這可說得宮城不好意思起來了。 

「相信你也發現了,他們兩個雖然吵得勤,打得兇,但是他們也是全日本最傑出也最吵鬧的黃金拍檔,是誰也少不了誰的,時候到了,自然他們就會好好的扮演好他們的角色,再不行還有安西教練盯著他們呢!大膽些吧!」 

『有道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宮城的心情霎時海闊天空起來,也不用出動教練了,我堂堂前隊長也還在嘛!『對了!對了!有他們兩個說不定連社團經費都可以多爭取一點了……』如果會長是女的,就叫流川去,大概沒有多少女生可以招架得了吧,如果是男的,派櫻木去跟他稱兄道弟一下就可以搞定了,他們倆個只要合作起來還有甚麼做不到的?!而且最棒的,不管隊長是他們其中哪一個,要是做不好,另外一個會放過對方嗎?還有甚麼比他們彼此互盯還好的,真是太好了!這一陣子神經緊張、鑽牛角尖的模樣,結果反而是見樹不見林,想到這裡自己也不覺得好笑起來,結果最後還是靠彩子一語驚醒了他這個夢中人,宮城臉上總算浮現了輕鬆的神態…… 

得想想再下來要怎麼操這兩個學弟呢?回頭看了看櫻木和流川,宮城的目光突然興奮起來,「快!彩子,相機、相機……」 

「怎麼了?……」 

宮城抓了機器就對後座的兩人猛拍起來,「呵呵!這下子我可有護身符了……」,看到宮城搖著惡魔的尾巴,彩子回頭一望也不禁啞然失笑,心下暗想,「良田啊,你確定這是護身符?」不過不可諱言的,他很想看看這兩個寶貝看到照片後的反應,還有就是宮城小惡魔的下場,會不會反被這兩個超級大魔王拆成八塊吞下肚去。 

鏡頭下的兩人早已睡得渾然忘我,流川幾乎是把整個人的重量交給了身旁的櫻木,而櫻木也似有若無的反握著流川的手,微偏的腦袋使得吐出的氣息就這麼輕輕翻動著流川烏黑柔軟的髮絲……兩人臉上一派恬靜安祥的模樣,呵!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誰會相信倆人在清醒的時候,可以吵到天翻地覆的,不過,也許這也許是一種打心底的相互信任及依賴的象徵吧?!甚至也許可以說是另一種的幸福吧!雖然嘴上不說,但心底早已默認……對了!等相片洗出來的時候也要叫良田也給自己一張…… 

「來看這邊!」啪!被偷拍了…… 
「良田!!」討厭啦! 
「別生氣啦!最後一張嘛!」相機捲動底片的聲音也證明了這一點,對著這張沖著自己猛笑的笑臉,是怎麼樣也生不起氣來 

回頭看見身旁的宮城正打開相機,取出底片放回底片盒裡,再仔細的把相機收好,是一種認真的表情,這讓彩子想到了一件事!是幾時開始不喊他宮城而喊他良田的? 

他對自己的好感,是從來沒有隱瞞過的,不是那種偷偷摸摸、曖昧不清的感覺,也不是那種死纏爛打、胡攪蠻纏的任性,如同他打球所展現的風格,面對自己的劣勢,他只會用其他方面來彌補,不否認,彩子也很欣賞他,當他是自己的朋友,所以當初對宮城的回答既不是YES也不是NO,只是希望彼此能都再確定一下自己的心意,不希望因為一時的衝動,反而賠上一段美好的友情。 

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在這一年的隊長當下來,他那容易衝動的個性真的改變很多,對於許多事情都認真了起來,彩子很明白他的努力很多是為了博得自己的認同,雖然有時自己所回報的只是短得不成比例的一句話、一個笑容,甚至只是一個眼神,而宮城展現的依然是他滿心的喜悅,相信任誰知道有人是為了自己在努力時,心理蕩漾的那種暖意和感動,是言語說也說不來的,彩子有時候在想,自己是不是在不知不覺中也被宮城寵壞了……所以讓她總是會忍不住想到要多幫他一把,多幫他處理一些球隊的雜事、多幫他準備一份筆記、多…多關心他一點……比較起來,反而是自己的心意不清不處的了,朋友嗎?還是比朋友多一點? 

『哈哈!這種模式跟後座的那兩個問題寶寶又有何不同?』彩子的目光又落回了身後的流川和櫻木身上,看似水火不容,卻又都是因為對方的緣故而認真了起來,永遠只會用打架、毒舌,外加永遠不會輸給你來作為兩人之間溝通的管道,明明是在乎對方,卻總是要用最彆扭、最拐彎磨角、最不坦白的方式表達對彼此的關心,硬要把這種心情說個具體,才發現是說也說不清、講也講不明,朋友嗎?還是比朋友多一點?哈哈!真的沒甚麼不同,只是她和宮城是和平版本,櫻木和流川是戰爭版本…… 

帶著複雜的心情返身坐回位子的同時,正好對上宮城望向自己的眼光,視線就這樣不期然的在空中交會,倆人的眼底流動著一種欲言又止的心情,氣氛突然沉默尷尬了起來,不過宮城還是先開了口…… 

「彩子,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雖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只能將自己所有的心情都包含在幾句謝謝之中,再來……第二個大問題……「我……」 

「良田……你…」還來不及多說些甚麼,自己的手已經被他的手輕輕給覆上… 

「請聽我說…咳咳……今年第一次沒有要補考……」這可是相當不容易,不只是彩子的筆記真的很有用,這也和他的努力有很大的關係,「還有,關於新隊長的那件事我總算也有了最後的決定,雖然還沒正式宣佈,但是我相信這也會是很好的安排,再來就是一些收尾的工作了,所以對我來說,今天真的是一個很棒的日子,……」微微的停頓,覆上彩子的那隻手似乎又再多用了點力,宮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先說好,我還是不會放棄的!彩子,我……」宮城瞪大了眼,兩場球打下來雖然很累了,但是今天可能就是睡不著了! 

閃亮的列車奔馳在神奈川的大地,像是一條被夕陽染成金黃色的絲線,平順的滑過湘南的海岸,年輕的生命彷彿連帶的也鍍上了一層耀眼的金粉,那恣意輝灑的青春……都會是將來最美的回憶! 

「Yahooooooooo!!」今天的兩場比賽,二比零,湘北勝!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