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行……」自從他來了之後,流川覺得自己的失眠症狀越來越嚴重。
躺在床上不斷的翻來覆去。雖然知道這樣不好,但是他的手還是反射性的伸向了床頭旁的一個小藥罐子,真沒想到,向來嗜睡的自己,居然也有這麼一天,會淪落到要依靠安眠藥才能入睡。
悄悄的翻身起床找水的同時,流川意外的在客廳看到電腦的螢幕仍閃著畫面,人早已睡翻了的櫻木,『這個傢伙…』流川輕手輕腳的在他身旁坐下…
靜靜的,靜靜的看著,流川不斷的把眼前這個身影,和自己記憶中的櫻木比對著,火紅的頭髮依然亮眼,卻是隨著時間的過去透露著那麼點不同,他成熟多了,是因為工作,入了社會的關係嗎?應該是的……
但是他仍是自己熟悉的櫻木,至少那個白痴行為是沒多少長進,自己痛哭的場景,早已經被他恥笑了不下數十遍,這大概會成為自己一輩子的把柄,流川真是嘔極了,卻意外的不曾後悔,也許自己潛意識中希望的正是如此吧?
望著他那好看的睡臉,雖然眼睛是閉著的,流川還是可以清楚的知道,他清醒的時候,那眼中常常閃過,時而桀傲不馴、時而狂妄自信、時而狡猾奸詐……以及時而在他溫柔的眼光之下,赤裸裸的自己……而且是難以隱瞞、被洞察一切的自己,所以這下麻煩大了,這幾天,要怎麼面對他呢?或是說要怎麼瞞過他呢?想到這兒,流川更睡不著了…
「啊!啊!啊!依妹兒!」
櫻木一個驚醒,卻沒想到一睜眼,身邊熊熊多出一個人,「啊∼∼∼∼∼」
「啊∼∼∼∼∼」流川也沒想到,櫻木會突然醒過來!
「呼!嚇死人了!你你你…這個死狐狸沒事在這裡出現幹嘛!」
「你才發神經哩!突然大叫起來,而且,這是我家,你管我在哪裡!」
「啊!對喔!」聽到流川這麼一說,櫻木才想起自己未完的工作,「來!看看依妹兒有些什麼?」
停下了不斷閃動的螢幕保護程式,連上了可以通往全世界的網際網路,櫻木熟練的操縱著這個奇妙的機器,快速的回掉了幾封看起來緊急的信件,再接下來就超出流川知道的範圍了。
「狐狸你看!這就是我們頭兒最近正在推動的知識管理,」只見櫻木點選了幾個鍵,螢幕上就批哩啪啦展開了一大堆的資料,「離開了辦公室還是可以辦公、開檔案、打報告,夠變態吧?!」
『是啊!真是夠了!』流川沒答腔,現在的他就只是看著,面對工作就又突然認真起來的櫻木,沒想到自己居然也能看到他在籃球場上另外專注的一面,只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櫻木卻好像完全沒有停手的意思,這就不免讓流川想問了,「你還不睡啊?」
「嗯!認床,只好把工作拿出來做做…」櫻木的眼光落向了流川藏在手心,自己相當介意的小瓶子上
「喔!」胡說八道,剛剛明明就已經睡著了…
「狐狸,別說我…你也還沒睡…我記得睡覺好像是你最大的嗜好不是?」
「我…」已經很久沒能好好的、安安穩穩的睡覺了,醫生的說法莫衷一是,不過總的來說,總是心理層面影響所致,所謂心病還要心藥醫,這可不是像維他命一樣,到處都買得到,「現在不是了……」一隻溫暖的大手撫上了流川的後背,順勢把自己攬向了他的主人身邊……
「…我被停賽……」,輕倚在櫻木的身邊,流川把臉埋進了自己的手裡,像是說別人事情一樣的,說了說最近發生的事情,前幾天在場上,明明就是對方攔他不住,硬是狠狠架他一個大拐子,還在頭昏眼花的當下,也不知怎地就演變成打群架,更令他無奈的是判決下來,他成了罪魁禍首,停賽三場外帶一大筆罰款。
「果然是笨狐狸會做的事……」不知道是這隻狐狸這些年來都沒改變,還是自己對他實在是太了解了,總是讓他聽出些言詞的閃爍,但他也知道再追問下去,這隻狐狸是絕對不會再說些甚麼的,但是,想瞞過我這個天才,也沒那麼簡單。
「這也不是我願意的…」
「喂!有機會可以看看你的比賽吧!」
「可以啊…」算一算過兩天就解禁了,理論上大後天就可以…
「我要坐在對方的啦啦隊區」
「你找碴啊!大白癡!」
「我可沒有說要幫你加油!臭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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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打得很順手…』流川對自己今天的球感相當滿意,趁著隊友在準備罰球的時刻,撩起球衣擦擦汗,順便忙裡偷閒的望向加油區,那個應該出現的身影,『媽的!那個白癡是從哪兒弄來的蠢帽子啊?』,紅髮的他,實在太好認,當然,流川看的是櫻木,入境隨俗的捧著爆米花、戴著吉祥帽,坐在離球員休息區相當接近的位子,這是流川的安排,既然,那個傢伙說了,死都不給自己加油,那好,我死也不要給你坐在對方的加油區,哼!
「唰!唰!」就在兩球俐落的應聲皆入網,流川邁開腳步回防時,眼角正好瞄到櫻木正大聲的喊著加油,『很好!防守了!』今天還是一樣,一定要贏!
隨著滿場觀眾的尖叫及歡呼,流川那隊贏得驚險,要說關鍵的話,大概就是自第三節被換下場後,到最後終場前三分鐘再度上場的流川吧!連攻帶罰、連哄帶騙的硬是把分數從對方手中給逆轉回來,那精彩的表演,活像是一場非洲大草原上的獵食戲碼,成敗交關、緊張刺激,看的觀眾如痴如狂,在一聲高過一聲的歡呼中,唯有櫻木鐵著一張臉,『惡靈退散,破財消災,阿彌陀佛…』
「我贏了!」
「……」這次倒換櫻木不說話了
「白痴!你可別忘了欠我的大餐,還有你那頂帽子可以脫了吧?!你看起來很蠢…」
「少囉唆!你這隻臭狐狸,居然敢說我這個瀟灑挺拔的天才很蠢,蠢的是那頂帽子好不好?」
「都一樣!」蠢帽子?呵呵…深有同感…
「可惡啊!什麼都一樣!明明就是帽子蠢!」邁開腳步櫻木恨恨的往停車場走去,「大餐就大餐,走啦!」
雖然是櫻木大步大步的走在前,流川背著球袋走在後,不過在到車子的位置之前,兩人已經是並肩緩步而行了,彷彿剛剛激烈的鬥嘴沒發生過一樣。
「狐狸…」
「幹嘛?」
「他們欺負你,是不是?」
聽到這句話,流川彷彿被雷擊,在掏鑰匙的手當場失去功用,只是怔怔的看著櫻木,「你在胡說什麼,你的腦袋怎…」
「這場比賽不用贏得那麼辛苦的…」在櫻木眼中,調度配合一團混亂,尤其在流川上場之後更是明顯,他所需面對的敵人除了對方的五個外,還有己方的四個,也在幫忙扯後腿,逼得他不得不演著獨腳戲。
「那是因為我前傷還沒完全好…」流川以為他指的是上場時間的問題,沒想到更深的一層,胡亂謅出一些說詞,但很快的他就後悔了…
「是這樣子嗎?」還受傷,很好!「那…回來好不好?考慮考慮?!」
『可惡!可惡!可惡!』流川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眼前這個大笨蛋很狠的揍一頓,最好打到他說不出話來,為什麼他老是要這樣對自己說著那種話呢?深深吸了一口氣,流川開了車門,「上車,你還欠我一頓大餐!」
「那我再跟你賭下一場!老規矩!」
「誰怕誰!」漂亮的跑車,在寬廣的道路上呼嘯而去,望著向後不斷流去的街燈,流川的心面對著前所謂未有的複雜情緒。
真的如自己所想!在他面前,就算再好的偽裝都不管用,那剛剛從自己嘴巴裡講的又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又在想些什麼?那種像是被人家一層一層扒開做檢視的感覺真是一種痛苦的煎熬,尤其是那個人扮演醫生的角色,自己這個病人,唉∼∼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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