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山邊的人們洋溢著一片幸福快樂的氣氛,因為彩子和宮城要結婚了……
在小鎮上,他倆大家是都認識的,除了一場眾所周知的追求過程之外,他們還同是鎮上學校的老師,很多小朋友們都是他們的學生,而彩子更是鎮長的千金,所以,鎮上大家長的喜事,也算是全鎮的喜事吧!小鎮上的大家都在熱烈的期盼,這場婚禮的到來……
「喂!不需要這麼麻煩吧……」宮城不解的看著彩子仔細的把信連同請帖一起塞進信封,小心的封口,交給了等在一旁幾乎快要等不及的晴子……
「你不懂的……」彩子沒多做什麼解釋,「晴子,拜託你囉!請幫我交給流川…」
「嗯!」晴子一蹦一跳的離開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找她心儀流川哥哥,這樣的機會他可是不會放過的!
「好好好…反正流川是你學弟,你最懂……」什麼櫻木是流川最重要的人,當然要慎重一點的理由,他實在是不能了解,不就是找自己的學生幫個小忙,不過宮城也沒有什麼堅持的意見,反正新娘子高興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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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看著送到自己手上的信函,彩姐要結婚的消息,他是早就知道的了,至於另外一件事嘛…「嗯…」他的臉上沒有多大的表情,只是看了看那個送信來,還笑瞇瞇的仰頭看著自己的小小晴子,以及杵在他身旁手指頭已經攪成一個蝴蝶結,和晴子同是七歲的小小花道,……
「我答應…」
「哇!太好了,櫻木!流川哥哥答應了耶!」晴子高興得握住櫻木的手,「那,那明天我再來找你!我們一起去彩子老師那裡!」
「喔…喔…」看到晴子高興得抓著自己的雙手,櫻木的小臉紅了起來,晴子可以說是自己班上最可愛的女孩,被她牽著小手,他有點頭昏……
除了一張請帖之外,還多了一紙從新娘子那兒來的信籤,『流川,另外我要請櫻木當我的小花童,你可別跟我說不啊!』
是啊!能說不嗎?對於彩姐,他一向都是把他當成自己姊姊一樣的看待,雖然名義上他是櫻木的監護人,不過這點小事,實在沒有必要這麼大費周章吧?流川搖了搖頭……不過,這大概也是彩子跟他心照不宣的地方吧!
話說流川在鎮上也算是位有名的人物,雖然也許他自己對這一件事沒有多大的意識……
流川楓,是一位獸醫師,而鎮上善良的人們多數都以畜牧為生,就算不是,家裡多少也有些牲口寵物什麼的,動物們的健康與否跟他有很大的關係,所以一定會認識這位流川醫生。
另外還有一點很重要的,就是他那俊美的外表,讓眾家少女都為之傾倒,甚至包括剛剛來的小晴子,也是淪陷的範圍之內,還有那位有著一頭罕見的焰紅髮色的小櫻木,跟他非親非故、卻不知道為什麼會跟他生活在一起,引起眾方猜測,在他身上形成有四顆星價值的八卦飯後話題,所以,男男女女算一算,鎮上大概沒有人不認識流川的吧?!
「你的臉怎麼還那麼紅?」
「要…要你管,臭狐狸!!」
「跟頭髮一樣…………」
「可惡!|||||||||||||」
就在兩人持續著不知到底幾百萬次鬥嘴的當下,流川心裡另外卻想著另一件事,『該去裁縫師那裡走一趟了……』去參加彩姐的婚禮,得幫這個大白癡張羅一套像樣的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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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兩天時間一到,晴子就會拉著小花道練習灑花瓣、拉裙擺的動作,看他們玩得有聲有色的樣子,流川不免也在心理偷偷的笑了出來。
婚禮很快的來臨了。
「喀喀喀喀……」這一聽就知道是有人穿著皮鞋在木頭地板上走路發出的聲音,「喀喀喀喀……」從節奏一聽就知道是櫻木的…而且還是穿著新鞋子…
「……」流川心不甘情不願的睜開了眼,『那個大白癡……』流川向來起床氣就不小,更何況是被吵醒,不過今天還是算了……畢竟,今天是婚禮嘛!而櫻木從昨天就已經開始緊張了,雖然他不承認……
「喀喀喀喀……」雖然是已經放輕腳步,不過還是免不了發出些微的聲音,看到流川被自己吵醒的樣子,櫻木不免也有點過意不去,「狐狸,要是萬一我跟不上腳步怎麼辦?萬一,跌倒了怎麼辦?萬一……」
「你不是已經練習過很多次了嗎?」
「可是,鞋子……」
「怎麼?不是新的嗎?不合腳嗎?」
「不是!」新鞋子很棒,「可是,我覺得我不會走了……」
看著櫻木跨出的腳步,嗯…的確是有點彆扭,不過或許…「啊!晴子來了!」
「我去開門!」一聽是晴子,也不管時間對不對,櫻木就興奮的衝去開門,「沒有啊?!在哪裡?」左看又看,沒有人啊!
「瞧!這不是走得很好嗎?大白癡!」就是緊張嘛!
「||||||||||||||||||」被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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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後還證明櫻木的擔心都是多餘的,過程相當的順利,看著彩子慢慢的步到臺前,櫻木承認他從來沒見過比彩子更漂亮的新娘了,再偷偷瞄了宮城老師一眼,他也覺得平常跟他們一起跑上跑下、打成一片的小個子老師,今天是特別的帥,光看他臉上神情是無比的幸福光彩就知道……
穿著白紗的彩子走到了定位,看著宮城緊緊的牽著彩子老師的手,悄聲的在新娘子的耳邊說了句,「我的天使………」聲音雖然不大,卻足以讓周邊一圈的人聽見,也讓新娘子更是羞紅了臉,周圍的人更感受到幸福的氣氛……
『原來這就是宮城老師心目中的天使啊……』那誰是自己心裡面的天使呢?櫻木不禁也問起自己來了。
「天使啊……」他閉上了眼睛,想一想……想著從教堂裡聽來的故事,畫冊中的天使總是穿著白袍……非常的溫柔……而且總是給人帶來幸福,看到了天使,再怎麼不安的心都會得到寧靜……
只可惜小花道沒能想到天使,反而誘發出一段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去回想的慘烈往事,讓他激動到甚至連手心都冒著冷汗,但也在那一瞬間,在他心中閃過的人兒,卻又讓他突然失速墜落的心,慢慢的穩了下來。
他是經過過戰爭的,在過著像現在一般幸福的日子之前,自己也像是野狗般,在戰火槍口下求生存,失去了父母,也失去了家園,在不知該逃往何處的情況下,每天躲避不知道何時何處會發生的戰事,尋找著可以果腹的食物,後來在一場爆炸攻擊中,他受了很嚴重的傷,當時以為自己一定是死掉了,因為在那一瞬間,他好像看到天使來接他了……
只是後來當他再次有意識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居然還活著,據其他的人說,當他渾身是血的被送到緊急醫護站時,所有的人都認為他沒救了,但是有位醫生不眠不休的獨自守了他三天,他這條小命就是他給救回來的……也就是他當時看到以為是天使,其實是穿著醫師白袍的流川……
「因為你是一隻野猴子,我是獸醫,所以不能不救……」這是後來櫻木問流川當初為什麼要花那麼大的功夫救他時的說法,雖然當時差點沒把他氣死,不過救命之恩不能不報,所以自此之後他就一直跟著他了,這段日子的相處下來,他也了解狐狸就是這樣一個人,雖然嘴巴很壞,但是對自己卻可以說是疼愛至極。
看著身上平整的新衣、閃亮的釦子……對啊!很久沒有從惡夢中驚醒了,曾幾何時,也讓他幾乎記不得那種天天在死亡邊緣遊走的日子,所以,對自己而言,那隻討厭的狐狸,就是天使,是專屬於自己的天使……
在牧師讀著誓詞的時候,櫻木望著聖壇之上聖者的塑像,默默的在心裡許了這樣一個願望……『如果可以,希望這樣幸福的日子,可以一直下去…』
「好棒哪!將來我也要嫁給流川哥哥!」晴子簡直是陶醉極了……
但是,看著眼神晶亮閃爍的晴子,再看著那對璧人緊握交纏的手,晴子的話讓櫻木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是啊,有一天狐狸也會結婚的啊……』而且也應該快了,櫻木扳了扳手指頭,狐狸跟宮城老師只差一歲,所以……是不是不久的將來,他也得像現在這個樣子,當個小花童,站在他的背後,看著自己的天使牽著某著女孩的手,說著相許一生的誓言,也過著兩人幸福的日子,那屆時……他呢?怎麼辦?
還能像現在這樣一直跟著他嗎?他會不會被送走?他的年紀雖然很小,不過有時候心思卻是如同大人一般的細密,想到了這裡,突然意識到剛剛才許下的願望馬上就知道似乎不太可能實現了…櫻木的心裡不免也一陣低落。
『唉…』這聲輕嘆他只敢在心中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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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著彩子之前的交代,他應該要好好的照顧女孩子,所以在結束了拉裙擺的工作之後,小小的櫻木非常盡責的一直牽著晴子的手,他心裡只是單純的想著,只要牽在手上,就一定不會丟掉了,但是這個動作落在流川的眼裡,卻是讓他的心情非常的複雜,他有點吃醋,甚至不太平衡……
他明白光陰似箭的道理……就像很快的,彩子學姐結婚了,而他來這裡落腳以已經一年多了,還有就是,從裁縫師量身的時候也發現到,連花道都長大那麼多了……那麼是不是再過個幾年,櫻木也會像現在一樣,牽著某個女孩的手,站在他的面前,屆時……該說再見嗎?他自認他說不出口……
彩子曾不止一次的跟自己說過,自己變得跟以前有多不一樣,表情多了、話多了、人也柔和了起來,雖然他本身是沒有多大的感覺,但是不可否認的,自從他的生活中多了櫻木之後,他的人生是起了一些變化……
小孩的天真可愛,也許撫平了他些許的傷痕,在內戰發生的期間,他受到徵召在戰場上擔任軍醫,搶救著受傷的百姓和士兵,他雖然是個獸醫,但是在那個緊急的狀況,哪裡管得了那麼多,濫竽充數也得上啊!
就這樣,每天看著進進出出的病人,生生死死的畫面不斷的上演,精神的壓力與衝擊,使他不得不武裝起自己,關起他所有的感受、所有的情緒,讓原本話就不多的他,更是沈默了,也許,他這個醫生,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病人吧!?直到遇見了櫻木……
就如同把他交到自己手上的那個人所說,「傷那麼重,應該是沒救了吧?!」他那已經髒污的白袍,同時又被他的鮮血染紅了一大塊,又一個生命在他手上流逝著,他還來不及做些什麼,就只見到小小的他費盡了力氣,睜開眼睛,對他說到「你是天使嗎?」
不知怎麼的,流川心頭一把火熊熊的燒了起來,這個大白癡,都什麼時候了,還相信天使這種東西,他非要親自告訴他,要是真的有天使,戰爭就不會持續那麼久,人間也不會像個煉獄一樣了,也許是自己一種天生具來永不放棄的堅持,也覺得他一定可以撐得過來,硬是不眠不休的撐了三天,用盡了所有的方法,才把他給救了回來……
之後他就像隻野猴子一樣,每天在他面前又蹦又跳的說著,要改善他那張僵硬的狐狸臉、陰沉的狐狸個性,並且要以天才的智慧,學習一切知識來超越他,然後兩人就會為一些連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的小事跟他鬥個不停,讓他深深的覺得,這一次,他這個獸醫真的學以致用的,救了一個不折不扣的頑皮動物,而且同時染上了一個很難戒得掉的口頭禪--「白癡!」
他的學習能力讓人震驚,活潑開朗也感染人心,古靈精怪更是讓他頭痛不已,自己的生活似乎因為他而染上了幾分豐富的色彩,他所帶來的是生命的活力與希望,但是這是白天的他……這只有流川知道,晚上的他有著另外一種面貌,他常常半夜哭著醒來,甚至是在睡夢中還在哭、在掙扎,戰爭的陰影對流川都留下了深刻的影響,更何況是個孩子?所以他只能盡可能的在夜晚陪著他入睡,在他作惡夢的時候摟著他、安慰著他,讓他不再恐懼,那段日子兩個人就這樣,在日夜交替的變化中,彼此安慰……
不久之後,內戰結束,他就讓他跟著自己,走過一個又一個的村莊,因緣巧合和以前在學校唸書的彩子學姊連絡上,一年多前終於決定在此落腳下來,一路走來,他對自己的意義真的很不一樣,他是特殊的,就像他那頭罕見的髮色一般,雖然他都沒說過,但是他常常覺得他撿到的是個小天使……如果哪一天,小天使得離開他回去了,他能承受那份分離失落之苦嗎?雖然看起來他現在想這種問題似乎太早了點,但是流川為此的確有點苦惱……
「我要拋了喔!」美麗的捧花在空中畫出了一道漂亮的拋物線,落進了伸長了手想接的未婚女孩群中……
「哇!」
婚禮非常盛大而隆重,熱鬧而歡愉,但是如此歡慶的會場上,卻有著兩個心情不是太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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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結束了。
兩個人也像其他賓客一樣分到了許多可以帶回去的食物,但是也許是剛剛那種心情的影響吧!在回家的路上,兩個人都默默的沒有說話,只是在不經意的時候偷偷的瞄一下對方,然後再把眼光轉到別處……就這樣,沉悶的氣氛一直到進了門,把屋內的燈點上之後還持續蔓延著,不過流川這邊很快就有了動作……
「過來……」在椅子上坐下之後,流川扯鬆了束縛了一整天的領繩,伸開了雙臂,意思是叫花道坐到自己的膝上,而花道也乖乖的依言,異常溫順的鑽進了他的懷抱之中,不過卻還是刻意迴避兩人視線的交會……
「晚上我們就吃彩子送我們的食物好了…」「嗯…」
「彩子老師今天漂亮嗎?」「…漂亮……」
「玩得開心嗎?」「嗯…很開心……」
「那你怎麼了?」「我…我不知道…」
到了最後,兩人幾乎不像是在交談,而像是彼此低語,這完全不是他倆過去相處的模式,實在是過分的和平,過分的溫柔,可是兩人都沒有意思要去打破它,甚至是在享受,享受著在此刻兩人之間所交流著,說不出來卻可以彼此明瞭的特殊情感……就這樣,不知道經過了多久……
「狐狸……宮城老師說,彩子老師是他的天使耶……」
「……」流川沒搭腔,只是繼續撫摸著他那頭柔順紅潤的頭髮。
「我想我也有我的天使……」櫻木又把流川摟得更緊了。
「是誰?」
「不告訴你……」不過,流川卻滿意的揚了揚嘴角,那個人是誰也沒有繼續追問的必要……
「ㄟ……那你什麼時候要結婚?」
「你問這個幹嘛?」
「因為,我不想做你的花童……」
「大概還很久吧!」久到到時候你想做花童也不行了……
「那是多久?!」
「至少要等我覺得某個白癡已經還完救命之恩再說……」
「要是很久才還完呢?」
「那只好你嫁給我了……」
「!」
雖然,小小的櫻木覺得狐狸要不是在開玩笑,再不然就是瘋了,雙手在流川面前比了一個大叉叉,表示絕對不可能的手勢,但是他的心理卻莫名的洋溢著高興的情緒,看起來還真的會很久呢!那麼他就慢慢還好了,沒還完就不准他結婚,甚至還惡質的還想看看到時候狐狸會不會真的就這麼辦了,想到這裡他不禁笑了起來,「哈!」
流川在花道的額角落下輕輕的一吻,他怎麼會不知道那個笑聲代表的意思,不過看著櫻木開始百般無聊的玩弄著自己扯鬆掛在領子上的紅色領繩,在他的小手指間纏上了一圈又一圈,又讓他心中不免一動,因為那看起來,還真有點像月下老人把屬於自己的紅絲線繫到了那個小天使身上呢!
『小心我說到做到,大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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