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襁褓奇緣》

光青

 

 

───當我睜開眼的時候,眼前是一大片刺眼的白光。


───嗯…?怎麼回事?這裡是哪裡?我為什麼渾身無力而且動彈不得?為什麼我開口發出的聲音那麼奇怪?為什麼陽光會那麼刺眼?為什麼?為什麼我的手會變的這麼小?───倒底是怎麼回事?!

小公園裡,有一台小小的嬰兒車停放在中央。

車子裡面躺著一個小男嬰。

小男嬰的皮膚白嫩、臉蛋光滑,一頭剛長出來的細細黑色髮絲柔順的貼在他的額頭上,一雙半瞇著的眸子裡閃耀著點點星光。

這樣一個漂亮的嬰兒,此時卻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好熱。太陽好大,陽光好烈、好灼人,我的汗水流滿身,好像就快要被曬成乾了似的,會死掉吧?

正當嬰兒這麼想的時候,一顆紅色的腦袋從車子邊緣冒了出來。

───他是誰?嬰兒如此想著。

紅色的腦袋漸漸整個顯露,露出了一張稚氣的臉。

“哇!這裡有一個嬰兒耶!!”

站在公園中央看著小男嬰的紅髮男孩吃驚的叫道。而嬰兒則用極微小的力道皺起了顏色淺淺的眉,嬰兒覺得此人真是大嗓門,不吵死人像是不會罷休似的。

“嗯──小貝比,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呢?你的爸爸媽媽到哪去了呢?”

嬰兒很想罵男孩一句‘白痴’,但他說不出來,發出的詞語變成了‘唔、唔’。

“哇!你流好多汗喔!是不是熱著了?”

刺眼的光線慢慢減退,嬰兒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替他遮蔽陽光的男孩。

嬰兒微微抬了眼皮,想看清紅頭髮的男孩。

嬰兒眼裡所見到的是,一個逆著光、為他遮蔽太陽射線,笑容十分燦爛溫暖的男孩,紅色的短髮隨風飄揚。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下。

蟲鳴不再響亮,風吹樹葉的聲音不再清晰,全世界的聲音好像都消失了。

嬰兒此刻什麼也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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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正窩在男孩的懷抱裡。

“我家到了!”

男孩將嬰兒從懷裡輕輕推到背上,空出一隻手拿出鑰匙開門。

嬰兒在他的背上,臉朝下,眼裡只容納得進地板,好像快要腦沖血。

將門帶上後,男孩才又把嬰兒抱回懷裡,此時嬰兒才得到解救。

嬰兒聽著男孩‘躂、躂、躂…’的腳步聲,看著自己面前穿過一扇又一扇的門,終於停下來,男孩抱他一起跳上沙發。

“今天爸爸媽媽都不在,所以只有我可以照顧你了。”

男孩稚氣又充滿朝氣的嗓音裡,夾雜著一點點的寂寞。

嬰兒不捨的想拍拍他的臉───沒來由的心疼。

‘咕嚕…’男孩的肚子裡發出了聲音,將嬰兒嚇了一跳。

“啊,肚子餓了。”

───剛才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擔心這種白痴小鬼?嬰兒對自己剛才所產生的憐憫之心感到不解。


香味從廚房裡傳來,嬰兒半躺在沙發上也覺得肚子餓了。

───這麼小就會自己做飯,這小鬼是怎麼學的?

嬰兒用他快睡著的腦袋想著,瞇著眼愛睏的觀察廚房裡蹦蹦跳跳的身影。

“來,吃稀飯。啊───”

男孩掬起一小匙,輕輕將吹涼了的粥餵進嬰兒的嘴裡。

───很好吃!

他驚嘆於紅髮男孩不輸給成年人的手藝,嬰兒一小口一小口的將粥吞嚥下去。

“好吃嗎?”

嬰兒抬眼看男孩,發現男孩臉上有著無比燦爛和溫柔。頓時覺得心,暖暖的。

男孩笑了。

“耶?有臭臭的味道…啊!要幫你換尿布了!”

對於男孩突如其來的發言,嬰兒大吃一驚,顯的有些困窘。

───換…尿布?

男孩在屋子裡跑來跑去的聲音,就像嬰兒此時的心跳一般,一震一震。

“啊!有了有了,家裡還有剩下來的尿片!”

嬰兒覺得自己實在是大難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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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將嬰兒身上的衣物一層一層的解開,嬰兒想反抗,但他卻做不到。

“啊,真的濕了。”

下半身涼涼的,嬰兒羞得想一頭撞死算了。

───可惡!

他的自尊心不容許自己被這樣的羞辱───被一個沒見過的小鬼看下體,而且還尿失禁,這些理由是可以讓他有求死的念頭。

“好了好了,不要亂動喔。啊!你怎麼哭了?!”

───白痴!我哪裡哭了。

嬰兒的淚腺十分脆弱,即使不想哭,眼淚還是會自動湧出。

但是,他不知道。

“啊,乖乖,不要哭喔。不要哭喔。”

男孩手忙腳亂的,不知所措,將嬰兒衣服包好將他抱進懷裡安慰著。

“乖乖,不要哭喔,乖乖喔。”

───白痴,說什麼蠢話!

“啊…乖喔……”

男孩低頭親吻嬰兒的額頭,輕輕的在他耳邊說著安慰的語句。

───…………

有一種好安心、好溫暖的感覺在嬰兒體內流動、環繞。

十分的…舒服。

“乖…聽話,哥哥疼你…所以,所以…不要哭了……”

聽著男孩的心跳與他輕柔的語調,嬰兒安穩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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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如此溫暖…為什麼那麼的讓人感到安心……

───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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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朧朧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耀眼的紅色,還有一張掛著燦爛笑容的臉。

“醒來啦,狐狸。”

眼前的紅髮大男孩溫柔的問著剛睡醒的黑髮男孩。

“……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流川輕輕閤上眼,往櫻木身上靠過去。

櫻木接住流川靠上來的身體,在懷中找一個最舒適的位置給他的情人休憩。

“怎樣奇怪的夢?”

“我夢到你…這個大白痴變成了小鬼,而我…變成了一個嬰兒。”

“怎麼會是這麼奇怪的夢?狐狸腦子果然跟一般人不同。”

“哼。”

流川又向櫻木懷裡靠緊了一點。

“怎麼了?今天怎麼這麼積極?”

“…………”

“喂,狐狸!不要不說話嘛,真是悶葫蘆一個!”

“白痴,你寂寞嗎?”

“啊??”

“……沒事。”

“你真的很奇怪呢,狐狸。”

“我覺得……”

“嗯?”

“跟你在一起,我很……”

“怎樣?”

“……很讓我想睡覺。我要睡了,別吵我。”

“啊?!你這隻臭狐狸!氣死我了,竟然這麼跩!!”

白痴的叫囂在耳邊不停的吵鬧著,但是我……卻在偷笑。



才不要告訴你,在夢境的你是多麼讓我感到安心。

夢境的你是多麼的可愛。

夢裡的我…真的覺得好幸福……


───為什麼如此溫暖…為什麼那麼的讓人感到安心……

───白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