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

God

〈8〉男人的友誼

 

果然被紅娘料中了!豐玉發覺湘北一行人並不知道流川已經被救走了,假裝還是手握人質,設下了全套!湘北一行人中計了! 
赤木手撫著胸口,只覺體內真氣紊亂,低聲說:“卑鄙!竟然暗箭傷人!” 
“哼哼!”南烈冷哼幾聲,淡淡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諸位今日命喪不才在下之手,也不要怪我……只怪你們學藝不精,江湖閱曆不夠!”南烈一步步走向湘北眾人。 

“慢著!”仙道突然喊,“流川楓!你把楓怎麼樣了!” 

南烈停下,看著仙道認真說:“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們了!讓你們死個明白好了!流川楓他……今早就被一個稀奇古怪的丫頭救走了!” 
“!!”此話一出,湘北眾人自是驚訝無比! 

“被救走了?”三井問,“被誰救走了?”三井剛才受傷不清,又加上這一驚,大口大口的吐出血來。嚇得木暮趕快封住了他的穴道,把他摟在懷裡。 
“不都說是個丫頭了嗎?”南烈不耐煩的道。 

“咦?”宮城不禁疑惑,隨即問:“什麼樣的丫頭!” 

“嘿!你們還真麻煩!”南烈笑道。“好吧!我就告訴你們!是一個嬌小的像娃娃一樣的小女孩,不過武功之高……我平生未見!” 
忽然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帶著笑意的說:“多謝你這麼誇獎我呀!” 
眾人循聲望去,只依稀的看見一高一矮兩條人影疾馳而來。 
話音剛落,紅娘已經一陣風一樣的刮過湘北眾人,落在南烈跟前。 
“乖女兒!”宮城激動的喊。 

“表小姐……”越野受了重傷,看見紅娘之後頓時精神一陣,他知道表小姐一來……南烈准倒楣! 

“……你……”南烈心虛的看著紅娘。 
這是湘北眾人和仙道也看見流川躍上牆頭,仙道欣喜若狂,大聲叫道:“楓!你沒事吧!” 
“哼……”流川楓只是狠狠的盯著南烈,目光中的冷酷,全身的殺氣都使南烈不寒而慄! 
“喂!”紅娘向南烈使個眼色,“你那個服毒的笨師弟……怎麼樣了?” 
一談到岸本,南烈不禁一陣哀傷,師弟和自己同入師門,十幾年的感情……一想到師弟服下了天下無人可解……‘凝血煤’,命在旦夕,就有一陣熱流沖上眼眶。卻聽見紅娘說…… 
“喂!快讓我看看你那個‘笨’師弟!或許還有救!” 
湘北眾人還有流川都是一驚,救他?他把我們害得這麼慘,櫻木還生死未卜,你還要救他們? 
南烈凝視紅娘,看著紅娘那雙晶亮、通靈、透著機智的眸子好久……終於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唉!我就信你這一次!若上天真要滅我豐玉的話……就算我在這裡殺了湘北眾人,恐怕也是無濟於事!” 
“嘿嘿!”紅娘笑嘻嘻的接道:“更何況……你還殺不了呢!是不是呢?” 

“嗯……”南烈承認,他對紅娘的懼怕,對師弟毒發的掛念,還有對師傅的慚愧……都使自己已經敗了…… 
“好!帶我去!”紅娘拉著南烈就進了屋裡。 
屋外,湘北眾人只能莫名其妙的收拾殘局,互相攙扶的分坐在院子裡療傷。眾人個個都是當今武林之中的頂尖高手,而且所受外傷雖然有些較為嚴重,但幸虧沒傷到內臟,不到半個時辰,已經好了一大半了!只有越野由於功力較淺,一時之間還緩不過來。 
流川本來是留在屋外給眾人護法的,這當看到眾人都一一好轉,二話不說就往房間裡沖。剛要進門就被迎面走出來的紅娘攔了下來。 
“你要幹嗎?”紅娘仰著頭,像小娃娃看巨人一樣。 

“閃開!”流川冷冷的道。 

“裡面的人需要休息!”紅娘的腳沒有移動半分。 

流川突然擡手去抓紅娘的脖領子,想把紅娘一把抓起來扔到一邊去!可能是太過生氣,流川好像忘記了今天親眼所看到的——紅娘的武功之高…… 
紅娘一側身,避過了流川的手,左臂一抖,她常常的袖子就“啪”的一聲纏在了流川的手臂上。然後,紅娘突然向前沖了幾步,輕輕一帶,把流川橫抛一樣的摔在了屋外院子裡的地上。“我都說了不許進去了!” 
“那……我就連你一起殺……!”流川低沈的聲音中透出殺氣。起身正要向紅娘攻過去…… 
“住手——!”一聲大吼,赤木及時阻止了流川。 

“這個……”木暮看著陰沈的流川,又看看紅娘,問:“紅娘呀!師叔問你,為什麼不能殺南烈和岸本呢?” 

“因為他們是被逼的!”紅娘對木暮微笑。 

“被逼?”眾人都很吃驚! 

“是呀!剛才他們都跟我說啦!” 

“乖女兒!他們跟你說什麼了?” 

“原來……豐玉前掌門,北野上人被山王派的人囚禁……因此南烈他們才投鼠忌器,不得不來刺殺你們的!” 

“原來……”赤木還沒說完,只聽流川大叫道:“但他們殺了白癡是事實!” 

“……”眾人沈默。是呀!是事實呀!櫻木…… 

“正所謂,無毒不丈夫!我真是懷疑你是不是男人!”紅娘瞟了一眼流川,接著道:“現在武林都危機四起,天下風雲突變,自然是以天下人為重!那還管得了一個人的生死?是男人就要拿得起放得下!” 
眼見流川又要發火,仙道急忙說:“流川,你們湘北現在有重要的事要辦!無法分身……不過,我也覺得櫻木他一定福大命大……不如,就由我去尋找櫻木,我一定找到他,帶回到你跟前!” 
“啊——?”這是紅娘的驚訝聲。喂!喂!我說表哥,你瘋啦! 

“……”流川依舊沈默著…… 

“好!那就謝謝仙道少俠了!”赤木道。 
流川就是有一百個不願意,也只能和湘北眾人繼續探訪翔陽派,而仙道決定馬上出發去尋找櫻木。可是越野又傷勢未愈…… 
“丫頭!幫我個忙吧!”仙道對紅娘說。 

“你想讓我幫你送越野回去?“紅娘問。 

“正是!” 

“你真的要去找那個……?”紅娘還沒說完。 

“對!” 
於是紅娘帶著越野和南烈、岸本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表小姐……我怎麼覺得方向不對呀?怎麼好像沒往陵南走呀!”越野問。 

“誰說回陵南的?當然是回櫻華宮啦!”紅娘理所當然的回答。 

“啊???”越野頓時腳軟。“能不能不去呀?” 

“不去呀……”紅娘滴溜溜的轉轉靈氣的眸子,“可以呀!” 

“啊!太好了!”越野的內心再歡呼!要知道——櫻華宮……可是男人的地獄! 

“不過……你得答應我把他們倆也帶回去陵南!”紅娘指指身後的南烈和岸本。 

“啊?表小姐不去了嗎?”越野問。 

“對!我有事!” 

“可是越野武功低微……我怕……” 

“這個簡單!”紅娘剛剛說完,突然迅速點了南烈和岸本兩人的穴道,各餵兩個人吃下了什麼,然後又立刻解開了他們的穴道。 
南烈和岸本兩人半天才醒過味兒來。“你餵我們吃的什麼?”岸本問。 
“嘿嘿!這叫‘黑星斷腸甲’!是一種到了你肚子裡也不會死的蟲子!我告訴你們呦!你們要是不在一個月之內送越野回到陵南的話……” 

“怎樣?” 

“這小蟲子就會啃你們的內臟!”紅娘睜大眼睛嚇唬這兩人。 
於是南烈、岸本果然乖乖的答應送越野回陵南了!分道揚飆前…… 
“表小姐!表小姐!”越野拽著紅娘到了離南烈和岸本很遠的地方,悄悄的問:“那個蟲子叫什麼名字?我沒記住!回去好讓人去拿解藥呀!” 
“嘿嘿!”紅娘發出輕輕的壞笑,“屎哥螂啦!”紅娘輕輕的說。 

“什麼?”越野沒反應過來。 

“我說根本沒什麼毒蟲子!我給他們吃的是——屎哥螂啦!!!”紅娘用更小的聲音說,生怕遠處的南烈和岸本聽見。 

“屎——”越野驚奇的剛要大叫出聲,就被紅娘捂住了嘴! 

“笨蛋!說出來就壞了!” 

越野的臉上……表情像看著鬼一樣的恐怖……然後慢慢緩和下來。“那……我要給他們什麼解藥呢?” 
“哎呀!說你笨!給他們點瀉藥不就什麼都解決了嗎?”紅娘推著下巴快要掉下來的越野往南烈他們那裡走去。“吃點瀉藥!排毒又養顔!什麼毒都解了!去了!去了!” 
……可憐的南烈、岸本……還有越野……終於上路了! 
而紅娘再三考慮,終於決定去找仙道! 
…… 
仙道好不容易才到了懸崖之下,真是有驚無險!剛才順著懸崖往下爬的時候,有好幾次都差點就失足摔下來了!好在自己輕功底子好,次次都能順利渡過難關。可是……這麼一來,仙道也認為櫻木的生還機會又少了幾分…… 
懸崖之下是茂密的樹林,林木叢生,遮天蔽日,這又使仙道燃起一絲希望——也許櫻木掉下來的時候會掛在樹枝上也說不定呢!於是,仙道在懸崖下的樹林中仔細的尋找著…… 
“喂!”頭頂的聲音使仙道嚇了一跳。擡頭一看——正是紅娘! 

“我不是跟你說,叫你幫我送越野回家嗎?”仙道看到紅娘有些生氣,越野傷得雖然不重,但是也不應該放他一個人走吧! 
“那個啊……我讓南烈和岸本送他回去了!”紅娘坐在樹枝上,懶懶的說。 

“什麼?”仙道這回真的急了!“豐玉的人?那些人什麼底你都不知道,還讓他們送越野回去?他們又不是什麼善類!要是反過來威脅我們怎麼辦?” 

“沒事!沒事!他們不敢!”紅娘跳了下來,笑嘻嘻的看著仙道說。 

“……”仙道凝視紅娘好久……終於轉過頭繼續尋找櫻木。他心裡明白——紅娘的手段! 
“喂!”紅娘一看仙道不理自己,覺得很沒趣。“你被那個什麼楓的師叔傳染了啞巴病啦!”紅娘跟在仙道後面往前走。 
“沒事就幫我找!”仙道不耐煩的說。尋找櫻木已經讓自己身心疲憊……越找越讓人心寒……越來越沒有希望! 
“找!”紅娘這下可生氣了!“你要我幫你找,是吧!”紅娘突然跳到仙道面前,“這麼多樹,太茂密了!怎麼找?” 

“那就把樹砍了!”仙道皺眉說。 

“好!這是你說的!”紅娘話音未落,忽然騰空而起。仙道只覺得一陣排山倒海的氣勢向前面的樹林壓了過去…… 
這股氣流沖得仙道睜不開眼睛,他閉上眼睛,雙臂環抱護住前胸,全身的真氣運至腳下,好容易才紮穩了馬步,沒有被氣浪沖倒。 
四周是狂風的聲音,樹枝劇烈搖擺的聲音,“喀!喀!”的,什麼東西折斷的聲音,“轟!轟!”的,什麼龐然大物應聲倒地的聲音。感覺到的,四周的震動,地動山搖一般…… 
漸漸的,靜了下來,連鳥鳴都沒有…… 
仙道慢慢的睜開雙眼,眼前的一切使他震驚的說不出話來。自己的周圍躺倒的都是參天的大樹,紅娘站在那裡,側著身子,半對著自己,稚氣的臉上帶著王者一般的神態,瞥了自己一眼,“樹……我都給你砍了!” 
“……”仙道並不想像流川那樣做一個活啞巴,可是他現在真的是說不出話來……從小認識紅娘,就知道她天賦異品,可如今才真的知道紅娘的實力。因為大多數時候……紅娘是不必動手的,她用嘴的時候遠比用手的要多! 
懸崖下的這些可憐的參天古樹,至少是距自己方圓百米之內的吧,都已經是橫七豎八得倒在了地上,仙道忽然覺得……要是櫻木真的摔死在崖下了,都沒這些樹這麼慘。 
仙道定了定神,看見紅娘正嘟著嘴盯著自己,就歎了口氣,說:“唉!紅娘……你為什麼不讓做哥哥的找櫻木呢?他畢竟是為了救我而墜崖的……” 
“你怎麼變得這麼固執呀!”紅娘理直氣壯的說,“我都說找不到了!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就算不死——我看比死還難受!”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仙道堅定的說。 

“哼!崖下這麼多豺狼猛獸,難保不早已身為腹中餐了!你還……”紅娘還沒說完…… 

“住口!”仙道朝她大喝一聲,制止了她在胡言亂語!“櫻木花道他是為救我而墜崖,我也答應過楓,要帶他回去!” 

“……”紅娘看著仙道繼續往前走,也再沒說什麼。忽然,紅娘想起什麼一般,問:“流川楓喜歡櫻木花道嗎?” 
仙道站住腳,回頭看她,隔了一會兒,說:“喜歡……也許現在已經不只是喜歡了……” 

“……”紅娘歪著頭,似乎想了半天,又問:“那,流川楓喜歡你嗎?” 

“……”仙道這回也想了半天,“喜歡吧!現在也只是喜歡而已吧!” 

“那,就是說流川楓喜歡櫻木花道比喜歡你多嘍?”紅娘又問。 

“嗯……正因為當人們失去的時候才懂得珍惜……” 

紅娘眨眨眼睛說,“有點兒不明白!” 

“他認為櫻木死了,所以櫻木花道的所有好處他都會記得,櫻木花道的所有不好他都會忽略,那麼以後所有的人……都比不上櫻木花道在流川楓心中的地位了……”仙道緩緩的說。 

紅娘又開始想,一會兒就皺起了眉頭,忽然說:“就是說,櫻木花道他還不能死嘍?” 

“他當然不能死!”仙道說。“先不談流川,櫻木為救我而墜崖,要是他死了,我于心何安?”說著就繼續往前走,尋找櫻木去了。 
仙道走得太急,沒有聽到仍站在原地的紅娘小聲的自言自語:“就是說還不能死!……真麻煩!”然後,紅娘又開始思考,她也忘記了跟上走遠的仙道。 
紅娘翻來覆去的想,突然發現今天自己的大腦根本不適合思考,就好像一個“白癡”!於是紅娘做了個決定——以後再說!本天才的腦袋今天有那麼一點點秀逗……而已!於是,紅娘終於擡起了頭,左看看,右看看,咦?難道說表哥他已經走了嗎?紅娘非常生氣! 
“找!找!找!就知道找!你找吧!找得著才怪呢!”紅娘賭氣的說。忽然發現,因為方圓百米的樹木都已經被自己的真氣震斷、倒下,所以原來林子遮住的一條河露了出來,那條河彎彎曲曲一直延伸到遠方…… 
“那條不就是穿過和光的‘施水河’嗎?”紅娘眼前一亮,腦子裡突然閃現出一個絕妙的計劃……“天才嘛!永遠都是天才!”紅娘腳下生風,順河而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