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

God

〈7〉櫻木的生死

 

流川覺得自己的左眼火燒一樣的疼痛,腦袋發暈,搖了搖頭,奮力想要掙開雙眼,可是眼皮像鎖上的窗戶一樣的厚重,怎麼也睜不開。 
恍惚中聽到兩人得意洋洋對話…… 
“南烈師兄,咱們這次可以算是旗開得勝!不禁傷了翔陽的藤真健司,連湘北的人也是一死一傷……還有人質在手,還怕他們不成?” 

“嗯……” 

“師兄在想什麼?” 

“昨天逃走的那個……好像是陵南的‘追風劍’——仙道彰……” 

“那又怎樣?他還不是差點被我們打下山崖?要不是那個紅頭髮的從中作梗,就叫他們幾個都有去無回!” 

“唉!那紅頭髮的人也是條漢子!可惜了……”南烈歎了口氣。 

“師兄,咱們為了師傅,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不是?” 

“是呀……” 
流川聽在耳朵裡,他想要一下子跳起來,看清楚這兩個狗雜種的臉!他想要親口咬斷他們的動脈,飽飲這兩個畜生的血!櫻木啊……擁有的時候,總是左挑右選,等失去的時候……已經追悔莫及!流川終於發現,當自己猶豫不決,左右為難的時候,自己的愛……就這樣莫名的流失掉了……快的,自己都不知道! 
“呀——呀呀——!”流川突然大叫出聲來,雖然被點穴,無法運氣丹田,但是這種撕心裂肺的叫聲仍令豐玉的南烈和岸本一陣冷汗! 
“你瘋啦!”岸本走到流川身邊,踹了流川一腳。 

“我勸你還是老實一點!要不然現在就殺了你!”南烈冷冷的說。 

“……”流川現在只想殺了眼前這兩個人,為櫻木報仇。少有的,流川的面部有了表情!狂怒的表情! 
“呀?這麼生氣的看著我們呀!”岸本說。“現在就殺了你!”岸本抽出手上的劍,架在流川的脖子上,“反正你只是個誘餌罷了!遲早都要死!” 

“……”流川還是沒有說話,那殺人的眼神卻使岸本一陣心寒。 

“‘幽谷寒琴’流川楓!果然名不虛傳!”南烈不緊不慢的讚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也許你會更恨我們!我們已經想你的是兄弟們發出挑戰書,也佈下了陷阱,就等他們來救人!你要是不想和他們一塊死的話……也可以!我們現在就成全你!” 

“嘿……”岸本手上的劍加重了力道。登時,就在流川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沒有‘先奸後殺’,可見兩位還不是壞到家的人!敢問豐玉的北野尚人是不是遇到什麼不測?”流川、南烈、岸本都猛然一凜,擡頭看去。 
一個黑髮及腰,嬌小可愛的小女孩坐在房樑上,搭拉著兩隻小腳丫,悠哉悠哉!沖三人嘻嘻微笑。流川認了出來——那正是宮城的寶貝女兒,紅娘! 
“哪來的死丫頭?”岸本心中一陣恐慌,我和師兄兩人竟然沒有發現進來一個人?寶劍離開流川的脖頸,就往房樑上刺! 
不刺倒好,這一刺,沒想到劍尖竟被紅娘用兩指手指輕輕夾住,是怎麼也把不出來了! 
“唉!人家好心稱讚你們!你竟然以劍相向?真是太不給本姑娘面子了!不給你點兒顔色看看……不知好歹!”紅娘手臂往上一提,岸本近130多斤的體重竟然就被她像拉紅線一樣拽了起來。 
“……嘶——”南烈和岸本都是倒抽一口涼氣!這個小女孩神不知鬼不覺的就進了屋,兩指手指就夾起了岸本……功夫可見一般! 
“還請這位姑娘下來說話……”南烈抱拳,暗想,你下來,我和師弟兩人還制服不了你?而且,看這情況,她好像是湘北一路的……我們有流川在手,她難道就沒顧慮? 
沒想到紅娘連想都沒想,“唰”的一下把岸本拽了上去,快得南烈想施援手的機會都沒有!岸本也還沒來得及還手就被點了穴扔在房子的橫樑上。 
“我不下去!”紅娘朝南烈做個鬼臉,穩坐房樑之上就是不下去。“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還是說北野老爺子那麼謙和有禮的人根本就不會有你們這樣子的弟子呢?” 

“你……到底是什麼人?”南烈問。 

“喂!是本小姐問你在先耶!” 
忽然,躺在橫樑上被點了穴的岸本大叫道:“師兄別管我!”就看見岸本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 
“糟!”紅娘低罵一聲,自樑上躍下來,直撲向流川身邊,抓起流川的脖領子,拎著就要走。 
南烈本能的伸手一擋,卻被紅娘借力打力,一掌就打在南烈的胸口上。南烈胸口一陣悶疼,一口真氣沒提上來,眼前一黑差點昏倒。 
“嘿嘿!本姑娘看在你們另有隱情的份上放你們一馬!趕快給你那個什麼‘笨’的師弟解毒吧!不想被要脅也不用自己服毒吧!本小姐才不屑那種要脅別人的手段呢!”紅娘拎著流川騰空而起,話音未落已然不見人影,拎著一個差不多相當於自己身材兩倍的人還如此之快……南烈已經明白差距太大,就算心有餘,而力已不足了! 
紅娘拎著流川才奔出不到一里,流川就冷冷的道“放我下來!”被一個小女孩子救了已經是奇恥大辱,怎能還被她拎著一路前行? 
“哼!”紅娘一把就把流川扔在地上,樂得清閒的站在旁邊,看好戲一樣的看著流川又拉又拽的從繩索中解脫出來。 
“喂!出來了!那就回去吧!” 
誰想到,流川揭開繩索站起來後,理都不理紅娘,也不往回客棧的方向走,反而走了別的方向。 
“啊!喂!”紅娘氣急敗壞追上流川,“你是路癡嗎?客棧在這邊!” 

“……”流川毫不理睬紅娘接著走自己的路。 

“喂!你怎麼不理我呀!” 

“……” 

“喂!喂!喂——!流川楓~~~!!” 
…… 
紅娘無可奈何的跟著流川一路走到了懸崖邊,看見流川直挺挺的就往懸崖邊走,不禁嚇了一跳,大聲叫住他:“喂!不是吧!大丈夫能屈能伸,就為了被敵人抓住了一次就要跳崖自盡?喂!喂!你是不是男人哪!” 
流川猛然回頭死瞪了紅娘一下,二話不說就要沿著懸崖遍往下滑。紅娘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呢,流川就一個腳下不穩要摔了下去。 
“糟!真麻煩!”紅娘低咒一聲,身體同時向前飛去。還沒等流川眨眼的功夫紅娘已經抓住了他的手腕,兩人都同時向下落,可以聽到衣角“呼呼”的扇風聲。 
流川心中一心想要確認櫻木的生死,可是這懸崖之高,峭壁之陡,在這下落當中流川已然親眼所見!想想連自己的輕功都無濟於事,何況櫻木他還未曾學習輕功呢?如此一想就覺得這麼掉下去摔死……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流川,閉上了眼睛。 
誰知,流川只覺手腕上一緊,身體好像被甩了出去一樣,睜眼一看,只見所有事物都向自己身體下方運動……也就是說,自己的身體竟然向上抛去。不知所措中低頭向下看,一個嬌小的身影踏著絕壁而來,一瞬間已經奔至自己跟前,順手拽住自己的衣袖,一抓,一帶間,已經平穩的落在了懸崖遍上。 
紅娘放下流川,嘴中不停的低咒著:“要死也不要跟人前死!要不是為了表哥……人家才懶得救你!”忽然看見流川正的盯著自己,當然,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呃!看什麼看?不用看了!”紅娘洋洋得意的甩了甩袖子,撣撣衣服,“像你們這種平常小老百姓呀……這輩子都別想學到本小姐這種武功天才的境地!” 
“……” 
看見流川還是不語,紅娘真想乾脆把他仍在這裡算了!可轉念一想…… 
“下去!”流川突然說話了。 

“啊?”這到嚇了紅娘一跳。“你說什麼?” 

“帶我下去!”流川指著懸崖底。 

“什麼——?”紅娘的聲音高了好幾度。“喂!拜託點!下去幹嘛呀!有時間還不如先回客棧,我老爸他們還不知道你被救了呢!要是去救你,鐵定被那個什麼‘劣’又什麼‘笨’的算計!你就不擔心他們?” 
怎麼想到流川依然是101號表情,道:“送我下去!” 
紅娘這可不耐煩了,生氣的大聲道:“下去幹嗎?” 
“救人!”流川道。 

“救人?有人掉下去了嗎?”紅娘問。 

“……快送我下去!”流川面無表情的催促。 

“真是……”紅娘皺起了眉頭,“我問你!流川楓——師叔!那個掉下去的人……輕功和我比起來,如何啊?” 

“……”流川半天不說話,狠狠的瞪了紅娘一眼,過了一會兒才道:“他不會……” 

“不會輕功?”紅娘朝天白了一眼,一副——哦!原來如此的樣子。“呃……那還不是死定啦!” 

“……”流川憤怒的瞪了紅娘,不再和紅娘說什麼,又要往崖邊走。 

“喂!”紅娘可急了!剛把你救上來呀!“姓流川的!你站住!你要是下去了,我老爸和表哥那裡怎麼辦?” 

“你去救!”流川連頭都沒回。 

“我問你!我說你被我救出來了!可是你人卻沒跟我去,他們會信嗎?” 

“……” 

“豐玉的南烈和岸本不是等閒之輩,他們看我沒有把你帶去,難保不將計就計的說你沒有被救走,到時你讓我老爸、表哥……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辦?” 

“……”流川終於停下了腳步。 

“你是湘北的人,我卻不是。就算我表哥不是湘北的人……但他對你……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你的同門師兄為你而死?” 

“……” 

“為了一個可能已經死了的人……放棄了和你最親的6個人的性命!值不值得?” 

“……值得……”流川小聲的說,但還是轉過了身,“還不走……?” 

“這才對嘛!”紅娘看見流川已經奔出數丈,自己也腳下生風跟了上去。“俗話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沒了一個再找一個嘛!”紅娘意有所指的說。 
沒想到流川回頭死瞪了紅娘一眼,那可怕的程度可與死神媲美了。紅娘看到流川的眼神……想到剛才流川的一言一行……不禁無奈一笑,也就不再多嘴了。 
風……吹過懸崖下的樹叢,發出一陣“沙沙”聲……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