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預報今天早上會下大雨。
帶著傘到一樓大門前,停在門前從門上玻璃窗向外看去,外面很亮,也很靜,似乎沒有任何該有的吵雜聲。
好像沒下雨…反正,只要打開門就能知曉了。一切,就能看清楚了。
門開啟的那一瞬間,所有的音輪都開始轉動。鳥叫聲,人們互打招呼的聲音,摩托車揚馳而過的聲音,和雨打在地面上所發出的聲音,所有的聲音都能聽的見了。
原來有下雨,而且是大雨,果然打開門就能看清楚一切,任何事。
“你做什麼了,白痴!”我冰冷的聲音如此說道。
“嚇!嚇我一跳,臭狐狸!”他被我從他背後突然出現而嚇了一跳,又似乎是在心虛什麼。
“你要去哪裡?”三更半夜這麼晚了,這白痴偷偷背著我想去哪?
“沒有啊,就…就睡不著出去散散步而已。”他又心虛的低下頭,音量也漸弱。
“……”這麼不會說謊。
“啊!倒是你,狐狸!你不是睡了嗎,怎麼起來了?”他是想轉移話題?想把我發現他半夜十二點趁著我熟睡之際(事實上我還醒著)偷跑出去的事怪到我身上?
“白痴!我一直都是醒著!”我不喜歡他對我說謊,這讓我感覺像是他背著我跑出去偷腥似的。
“反正!我出去了,狐狸你快睡,再見!”說完拉開門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死白痴在搞什麼?他到底想幹嘛?我偏不睡要在這裡等你回來讓你擔心!讓你後悔死好了!(他一向擔心我的身體和睡眠時間足不足夠)
“呵呵呵…櫻木君真是個體貼的好丈夫。”在我睏的半死快要睡著的時候,我聽到門外傳來大白痴的名字和女孩子的輕笑聲。
“當然,本天才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哈哈哈哈哈!”接著傳來的是大白痴的白痴論調跟白痴笑聲。
我悄悄走近門邊,將耳朵貼在木門上傾聽外面的動靜。
“櫻木君已經決定好日期了嗎?”
“是啊,就這個禮拜六,晴子小姐要陪本天才一起去逛街真是開心!”
什麼?!這個白痴居然要背著我和一個叫什麼晴子的女人出去約會!這個白痴!眼裡還有沒有我!等等,晴子這名字…不就是那白痴高中一年級時暗戀的那個女人的名字嗎!這白痴居然去撿舊鞋穿!這女人有什麼好!
“呵呵呵…櫻木君還是跟以前一樣這麼有趣,而且剪這種小猴子頭真的很可愛!”可愛什麼!這女人別用那種噁心的口氣說話!
“哈哈,可是那隻臭狐狸說這種頭很像白痴哩!”什麼臭狐狸!你那種頭本來就像白痴,可是我喜歡它不行嗎!
“咦?流川同學到現在還這樣說你啊?你們的感情都好不起來嗎?”干你屁事!我們的感情好的很,我才是他的情人,你給我閃邊點!
“呃…是啊,我們的感情就是好不了,真不懂那只狐狸在想什麼。”你說什麼,大白痴!我們是情人啊!都住在一起了不是嗎!
“唉唉…真可惜,我好希望你們能成為好朋友的呀。”我們是情人!你這臭女人!你才是普通的朋友!
“啊啊…這個嘛,我們是永遠當不成朋友的啦。”……
“對了,櫻木君你一個人住嗎?家裡一定很亂吧,我來幫你整理一下吧。”你敢進我家門我一定踹你出去!
“呃,這個,不、不太方便…我是一個人住沒錯,但是我自己有在整理,所以不用麻煩你了。”什麼叫做一個人住!那我算什麼!你不想讓這個女人看到你跟另外一個人同居是吧!你騙她你是單身才好拐她是嗎!
你背叛了我…過幾天是我生日你知道嗎?你還會記得嗎…
待到他們兩人互道別以後,我趕緊跑上樓去裝睡,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假裝我什麼都不知道。
聽到他踏上樓梯的腳步聲慢慢接近,然後近在耳邊,我背對著他,使他不至於看到我的臉。我傷心欲絕的臉。
他坐在床邊,彎下腰來撫摸我的頭髮,動作是那麼輕柔,疼惜般的揉著,我似乎可以看見他溫柔的笑容。但是,我能相信嗎?我能相信你是愛我的嗎?櫻木…
自那天起我就極少開口說話,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我沒有告訴他我所聽到的那些殘酷事實,只是默不作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今天,也就是星期六,他跟那個女人約會的日子。如我所料的他的確藉口說要出去找洋平去辦點事,我知道那是謊言,但是我無力戳破它,已經無所謂了,反正他現在還在我的身邊,還未屬於其他人的,我只要拼命記下這剩下來的每一天他的笑臉就足夠了。
“那,狐狸我出去了,在家乖乖等我喔。”他笑著,十分燦爛的笑著,卻是為了那個女人…我回應他的笑臉───苦笑,心在滴血。幾乎快要死掉。
他離去後我開始回憶曾經和他一起的日子,十分的快樂,他就像是陽光,幾乎溶化我的心,無法自拔。呼吸著他的氣味,那是夾雜著汗水的,陽光的味道。是的,我嚐到了陽光的味道,既溫暖又柔情,深陷在其中,被金色的暖棉包圍。
在球場,他搶球,我投籃,我們默契十足,合作無間。是黃金拍檔。
在棉床,他使勁,我配合,我們合作愉快,雙重享受,是最佳床伴。
當我受傷時,他保護我,疼惜的照顧著我的傷口,為我向那些打傷我的流氓出口氣。他陪在我身邊,冷的時候脫下自己的外套給我,熱的時候替我煽涼和擦汗,肚子餓的時候拉著我的手去吃大碗拉麵,累了的時候讓我靠在他肩上抱著我睡,衣服忘了洗的時候借他的給我穿,被逼酒的時候替我擋下喝了它…
總是總是…溫柔體貼的對待我,我一直受他的照顧,我從未替他做過什麼,難怪…他會選擇離開我尋找另一個溫柔體貼的女孩。
“呵呵呵…櫻木君今天好好玩喔,你也買到了好東西對吧。”來了,他們回來了,他…就要離開我了吧。
“嘿,是啊,找到了我真的很開心呢。今天真的非常謝謝你,晴子。你一直都是個溫柔體貼的女孩,老實說,我以前對你…”別說了!我不要聽!!
“嚇!狐貍!?”
“呀!流、流川楓!?”
我抵在門上,緊緊的看著眼前這兩人。我…我不甘心你就這樣被搶走,櫻木…
“我,喜歡你,大白痴!”
“!”
“流川楓…!?”
“……”我深深吸一口氣,沉住我現在跳動不已,激烈欲振的心臟。
“我說,我喜歡你,大白痴。所以,不把你讓給任何人,櫻木。”身旁的那個女人吃驚的睜大眼睛看著我,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我不想管她,直直看著櫻木,他倒是很冷靜,用深沉的眼睛注視著我,然後…開口……
“說什麼呢?狐狸。”我有點氣餒,他該說的話竟然是這樣。無法正視他的眼睛,我低下頭看見他手裡拿著一大盒東西,似乎很沉。
“…今天我請晴子小姐陪我去挑禮物,為的是你幾天後的生日想給你個驚喜,現在…你打開門說出這種話,是想做什麼呢?”
“!!”什麼!是這樣嗎,我一直以來都誤會了什麼事!我完全弄錯了,我不用害怕櫻木離開了嗎?原來不關這女人的事嗎?原來他還是愛我的嗎?
“請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一旁的晴子仍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臉。
“…晴子,其實我跟流川從兩年前就開始交往了,而且現在正在同居中。”櫻木的語氣感覺好冷淡,似乎還帶著點怒氣,我不敢看他,只是低著頭望著地上,因為,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的誤會才造成這樣的結果。
“耶?是這樣嗎,嚇了我一跳呢,原來你們早就是情人了,我一直都不知道呢。櫻木君你真不夠意思,有了交往的對象居然沒告訴我!”晴子笑著打趣道。
“哈哈哈,真對不起啊,我本來想以後再告訴你實情的,現在被拆穿了我也就認了。”櫻木不好意思的搔搔頭。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還有,櫻木君,別對流川君太兇啊,他現在的樣子好可憐的。”這女人居然可憐我!?
“…會的,你別太擔心,快回家吧,免得被大猩猩罵。再見!”
晴子走遠了以後,我們之間陷入沉默。
“你說…該怎麼辦呢,狐狸?”我丟臉的臉紅成一片,低頭不語。
“就如你所見的,晴子跟我是很好的朋友,自從跟你交往以後就一直是如此。”即使現在我們坐在客廳的沙發椅上,我還是跟剛才一樣低著頭不敢說話。
“唉…真受不了你耶,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嗎?”
“……”我也不是故意的。
“唉…傻狐狸。”他伸出大手摸摸我的頭,而且臉上浮現出溫柔的笑容。
“…對不起…”覺得有點心動,他是原諒我了吧。
“乖乖,來!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給你禮物吧!”他拆開那個大盒子外面的包裝,然後放到我大腿上。“打開它。”
“……”確實有點重。我依言將盒蓋拿起,看到的是一大盒的自行車零件組。面對著眼前這一大盒東西,我頓時有點反應不過來。
“我是想…你之前的車不是撞壞了嗎,所以我才想買一台新的給你,而且是有後座的,這樣我也可以載你一起出門。這種的好貴的,我為了買下它加了好幾天的班呢!”聽完他這一大串話,我簡直快要暈倒了,因為現在我覺得自己實在是好幸福!我被甜甜的幸福波潮淹沒,快要不能呼吸。
“……”我緊緊的抱住他,好似鎖一般要把自己深深嵌進去。
“傻狐狸,”他一手環住我的腰,另一手摸摸我的頭。“哭什麼?”
“我沒有…”我的臉緊靠他的背,埋在他的肩頭,任由臉上溼熱的液體浸濕我的臉和他的肩窩。
“乖乖…不要哭,小楓不要哭。”我聽出他語氣裡的溫柔,更收緊抓住他毛衣的手,緊緊抓著,不想放手。
我今天差點就要以為他要離開我了,再也不會對我溫柔了,所以積了太久的難過與淚水一次全爆發出來。
果然打開門是對的,只要打開那道心中的門,一切…就能看的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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