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帳!」流川撫著跌痛的屁股,邊吃著食物邊詛咒。
紅髮少年撫著半邊臉頰,吃一口哀嚎一聲,忍著嘴唇的疼痛還是邊吃邊嘀咕著:「…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一大早的,診所門口就有一堆人在排隊啊。」
「哼。」流川打鼻孔冷哼一聲,除了不想理會白痴外,主要是因為嘴巴忙著送食物。
「喂,等一下吃完你就去睡吧,我回總部替你請假就行了。」
「不用了。」
「咦?不用?」狐狸竟然不想睡覺,太陽要打西邊出來了。紅頭納悶了一會,忽地會意過來。「啊,你還想出去嗎?你這樣子,還想出去?」
流川沒多說,吃完盤內的東西,抹了抹嘴便往房間走。
就算不看在今天是第一次出正式任務份上,也不想錯過任何和翔鷹接觸的機會。
「喂喂喂,狐狸,你是認真的嗎?」櫻木一路跟進了房間,流川認真的在挑衣服,這讓他真的有些著急了。
刷!襯衫自流川肩上褪去,滑過結實的胸膛,落在地板上。
「喂……」
踢開衣服,開始解褲帶。
「喂,我說你──」
褲帶解下了,拉下長褲…
「停,夠了!」
啪!褲子不聽話的落地,流川現在只剩一條內褲。
「流川楓!!」
「你真的很吵耶!」彎身探入衣櫃裡,順勢頂開了身後的障礙物。
紅髮少年蹌退幾步,脹紅著臉,瞪著面對著自己的那片光潔背肌。
……別讓他到處亂跑,如果你連這點都做不到,那麼你就沒資格和我競爭了,櫻木花道。
「別吵了,這套給你吧!」一套簇新的西服越過流川的肩頭向他擲來。
「幹嘛?」拿下罩住頭臉的衣物,瞪著。
「穿穿看,不合的話也沒辦法了。」
「你…你要我跟去?」
流川嘆口氣,如果這樣能讓笨蛋閉嘴的話,也只能這樣了。
「我…」心裡小小掙扎了一下,說不好奇是騙人的,他的確很想知道他們今天的任務是甚麼,竟然能讓流川連睡覺都不要了。
可是…「不…不行,我不答應。」為了一點點好奇而讓仙道看扁嗎?才不要!
「不去拉倒,我自己去。」流川顯然會錯了意。
「你有沒聽清楚啊,笨狐狸,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出去!」身形一轉,他出其不意的擋在流川與衣櫃之間。
「你…讓開啦!」流川沉下臉。
「不要。」雙手插著腰,現在可是天才掌控大局。
「我叫你讓開。」
「不要。」
「讓…」可惡,好冷…「哈啾!」
空氣靜了數秒,紅頭頂著滿臉水霧,足足呆了三秒。「啊…啊啊啊…死狐狸,你你你…可惡,髒死了啦!」
「我有叫你讓開啊。」流川低低咕噥,趁著紅頭忙著擦臉的機會,快步繞到他背後打開了衣櫃。
「不准你拿!臭狐狸!」紅頭氣歸氣,反應卻一點也不含糊,在流川打開櫃子前便又將櫃子壓得死死的。
「就算不准我出去,至少也得讓我穿衣服吧!」流川火了,整張臉卻越來越冷。
紅髮少年怔忡了一下,突然發現流川和他靠得好近,近得剛好就像…早上他和仙道做那件事時的距離……
「喂!你想冷死我嗎?」
「嗯?」紅髮少年心不在焉的,只是愣愣的盯著流川的唇。流川的唇,小小的薄薄的,還帶點粉紅色…「難怪…難怪他要吻你……」
「你在說甚麼啊?」
一抬頭,發現流川臉色泛白,貼著自己的身體冰涼涼的,還有,自己的手是在幹嘛?不是要推開他的嗎?怎麼看起來倒像在……抱他?!
哇!嚇了一跳的收手,櫻木總算回神過來。「好…好啦!要穿就快點啦!」
「你不讓開我怎麼拿衣服啊?」
「嗯?…喔。」愣愣地走開幾步,也忘了注意背後的狐狸了,紅髮少年自顧自甩著手,喃喃自語著:怎麼會這樣?莫非變態會傳染?因為仙道說了奇怪的話,結果就被傳染了?啊啊啊,仙道你這大渾帳,都是你啦∼∼!
「哈啾!」
「啊,你會冷嗎?」
「不。」是有人在罵我。
「仙道先生──」
「唉∼說過了,我不是甚麼仙道彰」真是沒天理,滿場文官武將、豪商士紳,為甚麼偏就他最不值錢的仙道彰被個不知怎麼混進來的小記者纏著不放呢?「就我所知啊,那人也沒甚麼專輯報導的價值。」
「可是...」少年目光一轉,指向他身後的荷花池畔。「那位先生也說他覺得在場的人當中就您最符合我要的條件啊。」
「甚麼條件?」懶懶的回頭瞟過去。
「身材高挺,眼神迷人,渾身都會放電。」
啊?!
也許有意也許無意,那人正好抬起頭來,茶色雙眸越過對面幾名外籍男子的肩膀睇了仙道一眼,似笑、非笑。
完了,糗大了!
「仙道先生,您何必不好意思呢,這讚美對您來說是當之無愧…」
「是...嗎?哈哈。」扒了扒頭髮,順便遮住發燙的臉蛋。去!不臉紅才怪,枉費自己長得這麼高,卻沒發現老鷹一直就在自己身後的地方。鷹鷲相談甚歡,自己這隻老鳥卻被個菜鳥給纏住,十足的白痴相…
「仙道先生,既然您承認了,那麼是不是可以接受我的…」
「慢著慢著。」大手覆在對方的筆記上,仙道搖搖頭。「我可沒承認甚麼啊。」
「可是您剛才明明…」
「剛才明明沒怎樣,不是嗎?老實說好了,我想你的消息大概有問題,想想看,哪個幹特警的會跑來參加這種酒宴呢?除非他有毛病。」
「這…應該不會錯,我相信自己的記者本能。」
「哦?」記者嗎?才怪!一般記者哪有這種門路,除非...慢著,這人叫做相田彥一...一張稚氣未脫的臉,年輕、有幹勁、纏功一流...
去!王八蛋福田,甚麼新交的記者朋友,很可愛很熱血,這幾天會介紹他們見面...原來是這麼回事。
「您在嘀咕些甚麼啊?仙道先生?」可愛的臉突然湊到了眼前。
「最後一次,我不是仙道,OK?」
「你……這…啊!好帥的人!」
還沒回頭,仙道已感覺到四周微妙的波動。
的確是--好帥!帥得讓人想衝過去,撩起那片瀏海,在那張蒼白的臉蛋上咬一口,再拉拉那張沒表情的臉皮,問一問他:到底懂不懂甚麼叫做上司的交待?
「唉呀呀!我知道了!」身旁少年突然跳起來,「他就是我要找的人!這次不 會有錯了!」
嗯?怎麼回事?
「真的!真的!」相田越說越激動:「據我的消息來源透露:仙道彰除了NO1、身材高大、長相迷人等等以外,還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氣勢!」
氣──勢?那這意思是…
「所以,先生,我現在確定我真的認錯人了,對不起!」深深一鞠躬後,相田沒半刻遲疑,立刻拔腿向新的目標衝了過去。
「喂……」仙道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被拋棄了。
父親?
流川停步,回頭,回應他的是方才被打開的邊窗和一室冰冷的風--無味、透明,像那個已經不存在的人。
記憶中參加過不少次這種冠蓋雲集的宴會,小手總是被一隻大手緊握著,只因為大手的主人深深明白,自己的兒子有多輕易在人群中迷失,然後因為無聊而睡倒在任何可能的角落。
而,身為流川家的繼承人是不能迷失的,哪怕只是一次。
「您好……我是…」哇!果…果然是名警,好一雙嚇人的眼神。
「……?」
「您…您是不是…」慢慢來,慢慢來,別緊張,先深呼吸,對,深呼吸...
「我不需要飲料。」
「啊?」低頭看了一眼,相田趕緊放下自己不知幾時高舉在前的冰水:「不不,我不是…我是…」
是生手嗎?這個侍者?算了,把他瞪走好了。
「我想……您…」怎麼…目光越來越兇啊…「那個...您需要飲料嗎?」啪!彥一忍不住用力敲了下自己的腦袋。一抬頭,卻見那名氣勢驚人的名警要走人了,趕緊又跟上去。
「喂喂,別走啊,您聽我說,我想…我想您需要幫忙。」呼,總算把話說完整了,哈哈。不過,好像有甚麼不對勁的地方…
唔…幫忙嗎?漂亮的黑眸一掃陰霾,閃過一絲雀躍。「那麼,請你幫我到門口找一位紅頭髮的,他忘記帶邀請卡,可能被擋在外面了。」正好這位侍者可以派上用場。
「啊,紅...紅頭髮嗎?好…好的。」這是甚麼對話?
「謝謝。」淡淡一笑。
「是...是,哪裡,不客氣。」原來他…他會笑的…不過...愣愣的往門口走了幾步,又想到甚麼似的回過頭──
「紅頭髮的。」
「喔,是。」拔腿飛奔而去。
怪人。
流川吁口氣,轉身,就見到笑彎了腰的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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