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了翅的鳥兒,…是無法飛的…”
母親的臉…是過白的膚色。
頰上有著淺淺的梨渦,笑起來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折了翅的鳥兒,…是無法飛的…”
母親的淚…像是很重的負擔。
嚥下最後一口氣時,本是白皙的臉色更是白得可怕。
「鳥兒從不哭的嗎?」如果會那會是多麼微小的眼淚?如果將母親的淚給了鳥兒,牠擔得起那個重量嗎?
小時的流川是這麼想著的。
十七歲的流川,看著擺置在靈位上母親的臉。
母親的臉,是一張美麗的容顏,臉上有著淺淺的梨渦,笑著的一張臉。
一陣輕緩的腳步聲,是女人的腳步聲,踏入了房內。
「流川少爺,老爺叫您過去見他。」細細的嗓音,自跪坐在小小的靈牌前的流川身後傳出。
流川未有任何的反應,仍是看著母親的靈牌。
「流川少爺…」流川身後的女人再次喚著。
此時,流川才開口說出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話:「我帶回來的人呢?」
「嗯?」有些反應不過來的她,隔了一會兒才道:「正在少爺的房內午睡。少爺是否要為客人另外準備一間房?」
「不!就讓他睡我的房間。」流川想都不想的就回答。
「是!老爺叫您過去見他。」像是再次提醒般地又說了一次。
流川看著母親的笑臉,冷冷地道:「我知道。」
坐在紅檜木椅上,面對著流川的是一個滿頭白髮,身材圓胖到幾乎快看不到他脖子的男人--安西光義。
他看著流川,臉上是笑著的,很和靄的笑容。
是一種和母親有些類似的笑容。
「這些日子,到哪去了嗎?」安西的語氣,並無任何責備之意,只是單純地問著。
「旅行。」流川簡潔地回答,雖然這並不是真正的答案,不過,對他而言也不是很重要。
「呵呵∼∼」安西笑了笑,即使知道流川撒了謊,也只道:「你好像是帶了一個客人回來吧!」在鏡片後的雙眼,是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有著很漂亮的髮色。」
「……是。」是很漂亮的髮色…
「過些日子“他”也將要回來了。」
「……」流川仍是一張沒有任何反應的臉。
當他回到房內時,並沒有看到那本是應該待在房中的人。
已經是黃昏了,天氣有些轉冷。
流川並沒有出去尋找櫻木,因為,他知道櫻木是不會離開這個宅子的。
他靜靜地躺了下來,閤上了眼,像是在睡著,卻又未曾入睡。
唰的一聲,木製的和式拉門倏地被拉開了,接下來傳入流川耳中的聲音,是櫻木那超大的嗓門。
「喂!狐狸!還睡啊!現在不是睡的時候啦!還不快起來!」櫻木走向仍閉眼躺在木製地板上的流川,用腳推了推他。
「白痴!你跑去哪裡了?」流川睜開眼,劈頭第一句話就這麼問,但就在同時,他也看到了渾身溼透的櫻木,「你做什麼去了?」流川有些皺起眉。
櫻木不回答他的問題,倒有些興奮地反問:「喂!狐狸,你肚子餓了嗎?」
「幹嘛?」流川坐起身,看著溼淋淋的櫻木。
因過溼而塌下的紅髮,有些遮擋到了櫻木的視線。「我太餓了,所以捕了一些魚。」他邊說邊用手將自己額前的髮往後撥。
捕魚?流川感到有些詭異,這宅子裡哪來的魚讓櫻木捕啊?
「想不到一個池子裡會有那麼多的魚可以捉,真是太棒了。」櫻木一臉高興地道,完全沒有注意到流川那逐漸變化的臉色,「看那些魚顏色真漂亮,一定挺好吃的。」
這下,流川總算知道櫻木去哪裡捕什麼魚了。一個起身,流川馬上就往櫻木的頭上賞了一掌。
「啊∼你這爛狐狸!竟然打本天才!我可是好心來問你餓不餓耶!這是對待一個天才的態度嗎?」櫻木以手撫著被流川打的頭部,口氣憤愾到了極點。
「白痴!那不能吃!」
「不能吃?還不都是魚…」櫻木望著流川,一下子又睜大了眼驚異道:「啊!我知道了,你想騙我那些魚不能吃,然後再自己一個人吃光牠們!」
「白痴!」啪的一聲,櫻木又被流川打了一拳。
「你這傢伙,想騙我就算了,竟然還打我兩次!」櫻木氣憤難當地一拳揮向流川的臉,但卻被他躲掉了,不僅如此,櫻木揮出的拳頭,直接被流川擋了下來。不服輸的櫻木再次打出另一隻手,但,這次卻結結實實地打中了流川的右臉頰。
櫻木有些錯愕地看著流川,「狐…狐狸?」怎麼不閃開啊?這種攻擊,狐狸應該躲得過啊!
「你全身都溼了,先換件衣服吧!」流川放開了原本被自己捉制住的櫻木,轉身向右後方置衣櫃的方向走去。
櫻木看著流川的背影,突然間像是明白了他為什麼不躲開自己拳頭的原因。是為了不讓自己著涼嗎?是嗎?狐狸…
流川將衣服遞給了櫻木道:「不要白痴到再把這件弄溼了!」
櫻木接過了衣服,看著流川,笑了,「死狐狸!說這什麼笨話!」
流川…
雖然老是說著令人討厭的話,但…卻也是很溫柔的呢!
像木暮那般的溫柔…
突地,櫻木想起來了,那日的午後,看著自己的流川那雙眼…
那種落寞眼神…狐狸那時候的眼神…竟是與木暮的眼神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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