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坐在床邊,看著櫻木。
午後時分,太陽有些炎熱。
櫻木正閉著眼,平穩的打呼聲顯示著他已經入睡了。
櫻木有午睡的習慣,這大概是自他小時就已經養成的習慣。在櫻花源中,櫻木總是在那片櫻花林中睡著,在母親身邊睡著。
流川伸手碰了碰櫻木的紅髮,柔軟的…跟前晚兩人相擁而眠的那時雙唇所接觸到的感覺一樣…
很奇怪啊…
這麼碰著他,竟會讓自己有著安心的感覺…就像那晚抱著時他一樣的感覺…
這是怎麼著?
總是非得在這白痴睡著時,才能這麼安靜地看著他…
總是非得在這白痴睡著時,才能不用與他鬥嘴…
如果讓櫻木醒來後,自己可能就無法這麼碰觸著他了。思及此的流川,撫摸櫻木的力道就不自覺地變得輕緩溫柔許多了…
他不願吵醒這正在睡夢中的男孩。
他不想中斷這個能夠輕柔觸摸著櫻木的機會…
希望櫻木這麼靜靜地睡著,在自己的面前。
只要櫻木一醒來了…,又會是另一個不悅的開端吧!
因為,他們正在冷戰的狀態中。
暫居在木暮家中的第二天下午,也就是昨天下午,這白痴竟跑到自己面前說:「喂!狐狸!如果我說我討厭你,你會怎樣?」
還能怎樣…?
你說還能怎樣呢?
早就註定會被討厭的了吧!
雖然,心有一些刺痛的感覺…
可是…如果被討厭了,還能怎樣?
「那如果我說,我討厭你,你又會怎樣?」那時的自己這麼回答著。
那時的他,似乎是怔住了,眼睛有些睜大,看著自己。
「如果你討厭我,那我就是更討厭你,反正不管怎麼比,我討厭你的程度永遠都會超過你討厭我的程度!」插著腰的櫻木,一副擺明著“我就是討厭你”的表情看著流川。
為什麼要拿討厭彼此的程度來作比較呢?
…雖然,曾經,自己是那麼地討厭這自大的紅毛小子。
但…現在…似乎不是那麼地討厭了…
流川其實很想告訴他的…
告訴他…自己的心…有一些的刺痛…
受傷了…像是被一支尖銳的細針刺入了心窩…
只是,一開口,卻罵出了“白痴”兩個字。
最後,兩人終於大打出手。
在晚上的時候,櫻木就坐在床榻上看著站在門前同樣也是在看著自己的流川。
流川記得,那場架打完後,櫻木就一整天都沒再開口跟自己說話了。
流川就這麼面無表情地站在櫻木面前等著,就像是在等著他先開口。而櫻木卻只是看著他,一句話都不說,不知過了多久,櫻木才一臉氣憤的表情下了床,逕自地側身躺在地上,閉起眼,就這麼地睡了。
突地,流川在這無意間發現了…
櫻木正與他冷戰當中。
雖然,流川並無意如此,但,就因他沉默寡言的本性,也在無形之中造就了這種冷戰的局面。
流川輕嘆了一口氣,看著睡在地上的櫻木有些僵硬的身體睡姿…
同樣的房間內,流川看著正躺在床上午睡的櫻木。
手指徘徊在他的髮間、臉頰,眼光流連在他的容顏。
今早,流川總算明白了櫻木為何會問自己那個問題,而木暮也滿臉歉意地向自己道了歉。
那時的木暮漾著笑容,這麼地對流川說著:「我不知道自己的那番話會讓櫻木這麼對你說。不過,請不要誤會他…其實櫻木並不是討厭你的。」
「這跟那個白痴自己說的不一樣。」流川淡淡地回答,臉上仍是沒有任何的表情。
或許那時,自己是有一些高興的吧…
因為,也有可能,那白痴並沒像他所說的那麼討厭著自己…
「櫻木其實是個很體貼的好孩子,只是在某些行動方面,無心之中可能就會傷到別人而不自知。」
「這我早就知道了!」流川口氣不是很好地道。
對於木暮如此透徹的分析,流川就是感到有些不高興,雖然櫻木本質就是如此被人看透的單純個性,但,對於別人如此分析著他,流川還是覺得非常地不愉快。
能夠這麼分析著那白痴…能夠這麼了解那個白痴的人,只能是自己一個人!
只能是自己一個人!!
「狐狸?」突然間,櫻木的聲音喚回了流川的魂。
流川看向櫻木的眼底,那隻擱在他頰上的手仍然沒有收回來的跡象。
「你在幹嘛啊?你幹嘛摸我?是狐狸瘟發作啦?」櫻木皺了皺眉。心想:“這狐狸的身體真差,動不動就有毛病!”
流川沒有回話,只是有些驚訝地看著櫻木…。櫻木…剛剛跟自己說話了?
而櫻木突然像驚覺到了這個事實般地瞪大了眼,但卻又馬上露出一臉煩惱的表情。
是在煩惱著什麼?是因為自己的關係嗎?
你是那麼地討厭著我的嗎?
流川思考著種種的可能,但,他思考的時間並沒有太久,因為櫻木的手覆上了流川貼附在自己右頰上的手背。
「你怎麼啦?」櫻木語氣擔心地問著。
「……」
「狐狸!你說話呀!」櫻木催促著。
「…沒有…」流川再伸出另一隻手,覆上了櫻木的左臉頰,捧著,看著。
「喂!狐狸!別逞強咧!不舒服就要說出來啊!」
「不…」流川停了一會兒,直直地看著櫻木,才緩緩地道:「或許…我一點都不討厭你…而是喜歡著你的吧…」
這是真的…或許…我真的是喜歡著你吧!也許以後也一直是如此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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