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夢中驚醒,冰冷的心更冷。
紅色的頭髮是印記,是那一夜的饋贈……消失的涵意,就像曾經和姐姐玩的遊戲,輕輕一碰,美麗的肥皂泡,夢幻般消失。但從未想過洋平也會這樣消失。洋平……很重要的朋友,很體貼的情人,更像自已的家人,從來都在自已身邊的人,用生命保護自已的人……
很安靜,很深,很沈,這是夜的味道。獨自一人,在深夜,櫻木緩緩走著,總是很難入睡,總是不安定,回憶是磨人的東西,總是不斷的回憶,夢見早已消失的過去,還有那一夜,雖然已經抛棄掉自已,但抛棄不掉回憶,無法解脫的是留下的活著的人。
比夜色更冷的,是自已的眼眸。
櫻木悄悄走到流川的房間,流川的房間是用玻璃隔開的專用房間,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裡面的一切。在玻璃牆前站定,打量著。這是第一次見到廬山的真面目呢,櫻木自嘲地想。和人類沒什麼區別,如果,混在人群中,一點也看不出是外星人。不過很漂亮,沒有表情,就像一尊美麗的雕像。審視著流川,櫻木的眼神很平淡,看得很仔細。(就像,嗯,就像農者在檢驗玉米的質量,流川是玉米那……一排黑線)端詳了半天的櫻木,眼神開始恢復原來的冰冷神色。冷冷地看著流川,只是盯著看,一語不發。
此時突然傳來人走動的聲音,櫻木閃到一旁的房間內。走來的是彩子和安西博士。
“還是不能有所溝通?”彩子問道。
“……”遲疑了一下,安西回答“雖然不肯定,但,他好像聽得懂人類的話。”
“咦?”
“當然,我確定他不會說人類的語言,但我發覺,他能聽懂一些。”頓了頓又說“他的感情極為冷淡,但是,他對那隻多摩獸,好像極其喜歡,非常維護。”
“這怎麼說?”彩子也不覺好奇。
“是這樣的,那天,進行聲音試驗,類似槍響的聲音,他沒反應,但那隻小獸反應極為劇烈。那個流川看到後,反應極大,為了找聲源,幾乎砸爛整間房子。”
“哦?這倒是很希奇……”
“明天,我打算聯繫語言學的專家來協助溝通。”
“……如果,真能如願的話,也許能多一樣武器對付外星人。”
“有件事……要告訴你,彩子……請先到我的研究室來”
“……”
………
等兩人走遠,櫻木才從房間裡出來。冷冷地打量了一下他們所提到的那隻多摩獸。它倦在流川懷裡,睡得很滿意。目光回到流川身上,冰冷地,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會放過你的!”
在櫻木轉身離去時,沒注意到流川已抬起頭,他並未睡著,一直注視著櫻木的背影,直至從視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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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練習,只有櫻木一人,其餘人則在觀看。
“這傢伙真是才服役回來,只開過戰鬥飛機?”
“他說他過去常打遊戲!”
……
“你覺得呢?赤木?”彩子微笑著打斷赤木的沈思。
“以新人來說的話……確實……只是經驗還不足”
“哦,能得到你這樣的誇獎,很不簡單那!”彩子不由得轉頭看了看牧,那個海南的王者。
和別人不同,牧看得很專注。作為海南的王牌操縱員,他熟悉機器的每一個部件,就像熟悉自已的情人的脾氣,熟悉自已的手、手指。知道機器人每一個動作意味著什麼。當機器人作出一個動作,牧就知道,操縱者按了個功能鍵,拉動了哪根操縱杆,連手握的力度,身體的傾側角度都能清楚感知。
牧覺得呼吸在加重,有股力量在推動著,熱血沸騰。當你很沈迷一件事,而現在有人在你面前肆意表現,那麼實力相當或更勝一籌的你會怎樣?還能靜靜地坐在那裡觀望?能克制嗎?不受控的呼吸?
牧猛然站起來。走到控制臺前。
“中尉?”
“可以切換成手動的吧?”
“啊?”
“我指的是用三號機手動操作”不等回答,牧就把作為櫻木對手的BT9切換成手動狀態的三號機,開始與櫻木對戰。
雖然不能感受機器人動作時帶來的震動,但牧比任何一次出戰都投入。
牧的性格,是那種哪怕是最小的戰鬥或練習,都不放過追求勝利的,以致他的教官這麼評論:“你與別人不同,你比任何人都渴求勝利!”
但,這一次不同,是第一次,投入到可以不計較最後的勝負,投入到只是為了戰鬥而戰鬥。
激烈的纏鬥。
牧的參與使形勢馬上改變,櫻木頓時覺出強大的壓力,但是,並不是能認輸的人,尤其是與強者對戰,尤其是,有著昨夜無處可發泄的怒氣……
於是兩人開始無止境的纏鬥。櫻木,一次次,失手,跌倒,但是,決不認輸,總在失敗的前一秒振作,躲開攻擊與轟擊,使得纏鬥繼續。晃動得很厲害,幾乎將五臟六腑都顛覆,但是,不承認,不認輸………
對上櫻木執著而炙熱的眼,感覺就像是獵豹,狂野而美麗,緊緊地盯住獵物,一瞬一息也不放過。牧不覺一呆。
正在這時,櫻木一把抓住牧,一記翻轉,甩了出去。頓時牧駕駛的三號機撞向高大的建築物(別擔心是類比的,好像又在囉嗦了。)眼看就要撞到,三號機在那一瞬間突然由機器人變型為飛行機,一個翻轉,沿建築大樓作側飛,將四號機的推力化解為騰空的動力,一下子竄到了四號機的身後,切換成人形,用鐳射炮抵住四號機的頭部。
四周除了風聲,再沒有別的了。所有的人,都忘記呼吸了。
………
“不愧為海南的王者!”彩子驚歎著誇獎道,心裡卻也不由又擔心,第二天,兩人就這樣,會不會相處不好。而且看剛剛那一幕,櫻木脾氣只怕很火爆。但她下一秒就完全打消了這念頭。
櫻木回到控制室,和剛剛與牧對峙時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整個人既不生氣也不沮喪,淡淡地,剛才的一切好像根本沒發生。
“能和牧打到這種程度,櫻木,確實不簡單那!”彩子微微笑著。“能夠有你和牧的加入,湘北更加鞏固了。請繼續做好練習,你的經驗不足。”看了一下牧,“還希望你和牧多多交流合作”
“是!”櫻木回答著,沒有表情。
“明白”牧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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