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落,只是個開始》

寶兒

〈10〉

 

綾乃看著坐在沙發對面,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的流川,她揣測他的心思,他不予理會她的心思。綾乃心中的懊惱、憎恨正不斷昇溫,在輕喚流川一聲他仍沒有反應之後,終於爆發。 

「你告訴我,他是誰?!」突如其來的吼叫讓流川驚了一下。 

「妳說什麼啊?」 

「那個…那個…和你手牽手還有親吻的男生!要不是親眼看到,我還真不敢相信你會做出這種事!」歇斯底里的綾乃把全家的人都召來了。 

「妳為什麼知道?妳…跟蹤我們…?」流川的聲音有些顫抖,在還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下被揭發和櫻木一直刻意隱瞞的關係,而且他不明白,為什麼母親會這麼生氣。 

「綾乃,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連父親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他的情人是個男的!他是個同性戀啊!我怎能接受?」憤怒、忌妒的情緒將綾乃淹沒了,她無力的跌坐在沙發上。 

「你媽說的是真的嗎?」流川被眼前的情景嚇的不知所措,轉頭向最保護他的秀叔投以求救的眼神,「回答我!小楓!!」 

秀叔想幫流川說話卻被制止,三個人六隻眼睛全盯著他,他的腦袋一片空白。「……是……我…的確…的確愛上一個男人……」 
【花道…救我…救我…】接下來的事,流川完全沒知覺了。 

「少爺…少爺…」秀叔的輕搖終於使流川回過神來,「你已經在這坐了一個小時了,回去睡吧?」 

流川就像睜著眼睛睡著了一樣,但他知道自己還是醒著的,眼睛還是看得到前方,就是腦袋沒辦法思考。剛才發生的事讓他過於震驚,他好像從沒這麼害怕過,嘴唇不停地顫抖著。 

躺在床上,他睜著眼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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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隊練習時間------ 

「咦?流川今天沒來上課啊?誰知道原因?」晴子知道,流川不會無故缺席球隊的練習。不過,沒有人知道流川怎麼了。 

櫻木也很擔心他,偷溜出來打電話給他。 

「你好,這裡是流川家。」 
「喂,是秀叔嗎?請問流川為什麼沒來啊?」 
「呃…他身體不太舒服,在家休息,你不用擔心。」秀叔刻意壓低了聲音,因為流川的父母就在一旁。 
「不舒服啊?那我練完球去探望他吧,他一定是晚上踢被子了對吧…」 
「沒關係啦!少爺不要緊的…不用麻煩你了…」 
「什麼話?!好歹我也是他的……情人(這兩個字說的像螞蟻在叫^^)啊…我一定會去的!」 
「這…櫻木…」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綾乃搶走。 
「你是櫻木吧?小楓不想看到你!!」 
「嘟嘟嘟……」電話被掛掉了。 

這是什麼啊?!那個是流川的媽媽嗎?不想看到我?她在說什麼…櫻木才不管那麼多,反正他已決定要去流川家了。 

「櫻木!櫻木!」晴子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呼…呼…快…快去醫院!你媽病倒了!」 

「什麼?我媽在醫院?怎麼回事?」 

「剛才學校通知我們的,又找不到你,呼…喘死我了!快走吧!」 

「搞什麼啊!媽!妳兒子就快來了!!」發揮百米10秒的速度奔向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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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對不起啊…花道…明明只是個小感冒的…咳咳……」母親麗子因為太過於勞累,再加上受了風寒又不去醫治,終於支撐不住了。 

「什麼只是個小感冒?妳就是太勉強了啦!要是妳不好好保重,要是發生了什麼事我該怎麼辦?以後別再這樣嚇我了啦,媽。」櫻木已經失去父親,他真的害怕這種傷痛又再重演。「請妳暫時忘掉工作,專心養病可以嗎?」 

「是是是…」麗子覺得自己真的很幸福,有一個這麼貼心的兒子。過了一天,麗子已經覺得好很多了,只是被櫻木給禁足在家,只有她一個人,她開始覺得很無聊了。 

這時,門鈴響起。麗子一開門,門口站著一個美麗絕倫的女人,飄逸的長髮,薄妝略施,配上一件淡藍色的洋裝,美得簡直不像這世界的人,就連同為女人的麗子也看呆了。 

「請問,這裡是櫻木家嗎?」美麗的笑臉配上清亮的聲音,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呢? 

「是…這裡是櫻木家。請問妳是?」 

「敝姓流川,是櫻木花道的同學流川楓的母親。」麗子對於眼前這年輕的女人竟是一個17歲少年的媽顯然不太相信,但還是請她進來。 

奉上茶水,麗子坐在綾乃對面,「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綾乃一句話也不說,就開始抽噎起來,把麗子嚇了一跳。「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是不是我家花道…」 

「不…跟櫻木同學無關,我們小楓變成這樣也不能怪他…對不起,我不應該來的,失禮了……」說罷,綾乃作勢要離去,卻讓摸不清頭緒的麗子給抓住。 

「請等一下,我們家花道到底做了什麼,流川同學他怎樣了嗎?沒關係,流川太太妳儘管說,是不是他欺負流川同學了?」麗子知道花道脾氣很衝,動不動就會跟別人起爭執,再加上又會打架,從小到大,已經不知替他向多少人說過對不起了。 

「不…他沒有欺負小楓,但是,比這個還要更嚴重啊!」說到這,本來止住的眼淚又流下來了,麗子一邊安撫她,一邊想著到底兒子是做了什麼好事,讓對方的母親那麼傷心。 

「沒關係,妳說,我一定會要花道負起責任。」 

「我只有小楓一個兒子…但他…他昨晚竟然說,他愛上櫻木花道,而且發誓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其實流川那時早嚇呆了,根本沒說過這些話…)我不知道櫻木到底對小楓做了什麼,讓他腦袋不清不楚的,我相信小楓只是一時被迷惑。但我現在真的沒有辦法,才來請妳幫忙的,請妳幫助我和小楓好嗎?」 

麗子發覺事情很嚴重,她沒想到兒子竟然去騙別的男生,他對綾乃感到既抱歉又羞愧,「好!流川太太,我一定會盡力的,這並不是正常的交往。」 

「真是太感謝妳了,櫻木太太。小楓身體不好,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把他留在日本,再過不久,我就要帶他去英國定居,所以,千萬不要再讓他們有任何瓜葛了吧!」綾乃擦乾淚水,再說了幾句客套話便離開了櫻木家。 

走到巷子的轉角,她的丈夫在那裡等著她。「綾乃,妳的眼睛都哭腫了,演技真好啊!」 

綾乃的嘴角微微揚起,「過獎,過獎。不過我是真心的。」小楓,我一定不會讓你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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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木踏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家,流川家大門深鎖,按電鈴也沒人應,電話也打不進去,和流川剛受傷那段期間簡直一模一樣,他感到十分憂心;不過,他相信流川,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說不定他真的需要休息吧?櫻木安慰自己。 

「我回來了。媽,晚餐吃什麼?」反常地,桌上並沒有晚餐,麗子表情嚴肅地坐在那兒。 

「花道,你過來坐著,我有話跟你說。」真奇怪,不像平常的媽媽…櫻木想著最近有做什麼壞事嗎?嗯…好像沒有。 
「花道,告訴我,你有喜歡的人嗎?」櫻木一聽,臉頓時紅了起來,當然自己的媽媽不能騙,所以他點點頭。 
「喔?那…一定是個很可愛的女生囉?」 

糟了,要怎麼回答?流川不是女生…算了,對不起要騙妳了老媽…「是…是啊!她是個很可愛的女生,不過…我還沒追到她,妳也知道我沒什麼女人緣嘛,國中被拒絕了幾十次,嘿嘿……」 

「所以…你就轉向去找男生囉?」麗子真的不願這樣做,因為再這樣下去,會傷到櫻木的心,但也沒辦法了。 

「什麼……什麼意思?」櫻木心頭一驚,媽媽知道我和流川的事? 

「花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你們只是抱著新鮮、好玩的心態在一起,請問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呢?要怎麼辦?而且你們是偷偷摸摸在交往的吧?從今天起,我不希望你再和流川來往,我相信這樣對你們都好。」 

「不!妳不懂的…我是真心喜歡流川,我們是彼此喜歡的啊!」 

「可是你以前都是喜歡女生的啊…怎可能說變就變呢?上次洋平還跟我說過一個叫做晴子的女生,她不是你喜歡的人嗎?夠了,花道,你們不要再胡鬧下去了。」櫻木對與母親的這一番話根本無法辯駁,沒錯,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由一個喜歡異性的人變成喜歡一個男生呢? 

「媽…我真的辦不到啊…我無法離開他,我好喜歡好喜歡流川啊…」心都揪再一起了,至親的人都不支持自己,他覺得未來好艱難好漫長。 

「你這孩子!真是氣死我了!」麗子承受不了打擊,暈厥了過去。 

「媽!振作一點!」 

過了一會兒,麗子醒來了,看到眼前的花道,眼淚終於落下了,「花道,算媽求你,別再傷媽的心了,這打擊對我來說實在太大……媽媽沒有辦法開明到看著你和一個男人在一起而不會怎樣…」 

看著如此傷心的母親,花道心中百般不忍,於是,他只能下定決心斬斷情絲,雖然心真的很痛很痛… 

「媽,我聽妳的,我不會跟流川在一起,妳可以安心了…」 

經過了2個小時的掙扎,最後一次撥這個電話,櫻木雖然想聽到流川的聲音,但也害怕面對他的聲音。

「秀叔,我找流川,我一定要找他,請你幫我……」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