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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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唉……

本以為自己已經算是很實心眼的人了,沒想到還有人比他更固執……

越野閉門不見那從早就一直拍著門喚他的櫻木,獨自一人坐在房內,逃避所有事情。

皇上在昨日終於得到一子,但此子卻不是來自霍皇后,而是寧妃。在前些日子,寧妃還大搖大擺的走入冷月宮,對他冷嘲熱諷。聽聞霍皇后因無法產子而被太后冷落,曾對皇上大哭大鬧,差點還鬧出人命,不過出事的並非皇后,而是皇后身邊的貼身卑僕。

本來為了保護自己,而躲入冷宮的越野,千思萬慮卻沒想到自己到最後還是會被後宮的嬪妃煩到要頭痛。平常有看不慣的櫻木會幫他擋人或乾脆隔著冷月宮入口的拱門內外,大吵特吵。

誰說冷月宮是最安靜的地方啊?!我扁他!!越野現在是被拱門外的吵鬧聲,再加上不斷敲擊著他房門的拍打聲,煩到孩子氣的躲到床上去,還用被子包裹著自己,一副『既使你衝進來,我也不會管你』的態度躲著。

水戶的尖酸刻薄,在後宮是出了名的狠毒,一般他並不會站出來說話,通常都讓櫻木他去說,而還覺得不夠毒的話,再自己補充上去。要不是今日,櫻木有求於越野,而放任水戶站在拱門那站崗,不然,他也不會這麼浪費口水的驅趕眾蒼蠅。其實像櫻木和水戶這樣以下犯上,在宮裡應該是拖去斬首的,可是櫻木主僕的靠山實在太強,如果傷到他們兩個人一根寒毛,不要說以後就在冷月宮生活了,而是漢朝的十大酷刑正等著她們享用呢!

在後宮,大家都知道,皇上真正寵愛的人是誰,而那個人才是後宮的背後黑手。既使是現任的皇后,也只是空有其表,實無內權的人。自然,這些事只能暗地知道,因為在明,大家都看的到是霍族在講話,可是在暗中,卻是那個人的影響力深遠的影響著皇上和整個王朝。

如今霍族是一日不比一日,自從把那人強逼離去後開始,才知道自己是將自己所飼養的野獸解開鍊鎖,反撲於自己。聽聞,霍光司馬他的頭髮竟一夜變白;聽聞,霍太后因撞邪而每夜都不敢入睡;聽聞,霍皇后每日每夜喃喃地自言自語著……

三人市虎,傳聞的真假,其實都跟越野扯不上關係,他只是單純的想在冷月宮裡過完他人生,但…………

你們就不能饒了我嗎??!!

越野暗自生氣的拉扯著被子,一點也不知道他的房門已被櫻木撞開,還衝進來跪在他床前。

「宏明哥,你這又何其忍心!?」

啊…花道!!越野急忙起身,卻看到櫻木身上瘀血創傷的跪在他身前。「…花道你………」你這又是何苦呢………越野皺起眉,無奈的閉起眼無語。

「請讓我出塞!」

「你別鬧了,花道………」越野再度嘆息說:「我已經講了很多次了,這次和親的對象並不是流川,而是他父親。」越野站起來,來到櫻木面前,也跪下身,以雙眼平視的看著櫻木說:「你的事,我已聽過水戶說了,請你別惱怒水戶,他也是為你們好。」越野一直以來都把櫻木當成自己的親弟弟看待,自然是以櫻木的出發點設想。「你和流川的事,我可以在未來幫你,可是這次和親,我是怎麼說都不會讓你去的!」

「我必須要見他啊!」櫻木慌了,本來他以為一直都會依著他的越野會同意讓他去,但卻沒想到越野竟然是第一個投反對票的人。

「大漠並不好過的…」越野哀傷的看著櫻木。「在那裡,沒有人會幫你啊。但在這裡,我還能照顧你…」

櫻木並沒有讓越野講完,他就插口說:「在世上,並沒有人可以能一生一世都能得到別人的幫助,人之所以會成長,也是因為環境要他如此。」櫻木目光堅定的說:「無論如何,我與流川間的事,我要自己去解釋!」

越野見櫻木說什麼都是不聽,就氣的站起身說:「這次我是不會依你的!」,說完後,便負氣的走出去和水戶一起隔門叫罵,好發洩一下自己的無名怒火!!

櫻木難得的苦下臉,仍跪在床前,無言無語的獨自苦思要如何行。

「呵…你想要和宏明比固執,你是比不過他的…」

突然間,一道笑語聲從一道石牆那傳過來,那石牆似乎是某暗道的暗門,因被人微微推開,而露出細縫。

「你是誰!?」櫻木站起身,就想要走去拉開石門。

「你不是想要出塞嗎?」那聲音的一句話,不單點明了那人聽到櫻木與越野間的對話,也同時使櫻木停下走向前去的步伐。「真沒想到,宏明會為了留住你,而不擇手段哪…」那人從石門門縫中丟了兩卷圖卷給櫻木,並暗示他拉開圖卷看看。

櫻木一時還不知道要不要照做,但在聽那人說起越野的事,而好奇的拉開其中一個圖卷。一看就看到一個醜的不像話的人像圖,在圖的右上角還寫的『櫻木花道』的字樣,在字體下還印著『高頭』的泥印。另一個圖卷中的櫻木,卻似真人般,連身為真人的自己還以為看到的是仙人。

「這是…」

「宏明早已知道宮廷畫師-高頭暗中行賄的事,他本來想要求幫你重畫,但在看了你的人像圖後,還比我更加氣憤,不單趕了高頭出宮,還自己親手幫你畫了一幅。」那人說著說著,還笑越野那時氣在火頭上的臉龐。「但在這次選人和親時,卻把高頭畫的圖卷混入侍女宮中,連帶也將他自己所畫的偷了回來,藏匿著。」

「我以為,只要他開心,我可以贊成他的做法。但是…」那人頓了一下,就用著其莊嚴的語氣,又含絲著無比妒意的笑語說:「他竟然只是為了你,拋下他本來該有的身份!!」

「請讓我出塞!」櫻木才懶的管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咧,現在對他最重要的事是和親!不然他就是終其一生,將不得出宮哪!那他不就是真的不能再見到流川…又怎麼能讓流川聽他的解釋呢!?

「我有條件。」那人說。

「條件?!」櫻木愣在那問。

「我想,你也是沒有反對的權利…」那人笑語道:「再說,無論誰做主,你都不可能說不的。」那人的這番話,倒是劃出一條界線。越野是越野,這次他是沒有權力再站出來說反對的。

「我懂得,但我必須知道你想要我做什麼?!」櫻木直覺認為站在石門後的人是個真正難以捉摸的人,除了他話中有話之外,還有一股真正上權者才有的氣質。

「很簡單…」那人仍在笑。「我要你代替漢國,控制匈奴!」

櫻木張大眼,不敢相信的瞪著石門後的人。「就這樣?難道你不怕我背叛你嗎?!」

「人生本是場賭注…」那人說:「但我相信,你並不想和宏明鬥,是吧?!」那人根本認定櫻木是個以恩報恩,以怨報怨的人;越野以禮相待,櫻木其敢反咬一口?!

「我知道了!」櫻木總算露出多天不見的自信笑容。「那就看本天才如何攪動天下吧!!」

那人聽到櫻木的答覆,就面帶笑容的向櫻木道再見後,就閤上石門,消失在暗道中。櫻木神情愉悅的將那兩軸畫卷收入袖口後,便腳步輕鬆的走出越野的房間。

我相信你能夠的…花道…

越野躲在房外,暗下眼神的聽完房裡的他們間對話。他知道櫻木不是他說留,就可以留下的人,翔鷹的棲木是堅韌剛直的。為此越野才會為櫻木製造機會,同時也是希望在櫻木對他請求時,會考慮一下櫻木他自己。如果櫻木的意志沒這麼堅定的話,那今日,櫻木也不會有機會與當今皇上有商談。

…哎……一個人,就一個人吧…

只是少了兩個人幫我擋人而已……

越野蹲坐在房外的樹叢葉林間,呆茫茫的看著水戶乾淨俐落的趕走其他一干人等,在丟個兩句送給那群女人後,就轉看到櫻木那多天未見的笑容後,才與櫻木一同走出冷月宮。

……花道…你一定要幸福喔…一定喔…

越野無語的看著櫻木的背影消失在冷月宮的拱門那;他心知皇上的辦事能力是超乎想像的,只在於皇上是否有心要做而已。

再幾天吧…花道就要離開我了……

請原諒我有不想為你送行的心情………

越野閉上眼,任由他的淚水流落滿襟。 

流川在順利逃離長安後,馬上就馬不停蹄的衝回大漠,絲毫都不曾考慮一下自己還是個帶著傷的人。他並沒有理會他手下的句句勸阻,一直放任自己奔跑在官道上,像似正大光明的對他敵人放出空門,給機會他們殺了他。

誰…

誰來…

誰來救我!!!

「啊!!!!」

流川發狂似的對他座騎多加幾鞭,試圖與他手下拉遠距離。宮城和三井眼看不對,不用赤木和木暮出聲警告,他們馬上反常的加鞭策騎!沒一會兒,便與流川左右併肩同行,三井不再多思,馬上給神情迷亂的流川一計強狠的手刀後,便順勢把陷入昏迷的流川抱入懷中。宮城則拉回流川的座騎,慢下他們兩匹馬的速度。

「陽真不愧是大漠中的馬王…」宮城拉著流川的座騎回到赤木他們身邊後,所發出的感嘆。「見牠被逼行了這麼多里路,仍不見牠疲倦呢。」宮城想摸摸流川座騎的毛鬚,但那馬卻高傲的倒退幾步,不讓宮城摸撫,似乎牠並不屑於宮城的誇讚,只是自己步行跟在三井身旁,用鼻頭頂頂昏迷的流川,他的手。

「你可別忘了,陽是只聽主子的話啊。」三井笑道:「再加上,如果不是陽故意減慢速度,你想我等能追的上牠嗎?!別開玩笑了!」

木暮是負責看顧陽的人,所以他順手將宮城手中的韁繩拉回,五匹馬正已同等的慢速,潛入林道中。

「但,哥哥…」赤木晴子不解的詢問,雖然她照顧流川這麼多年,卻還是不能了解她主子的想法。「自從流川殿下從漢宮出來後,就好像整個人都變了個樣啊。」

「……」是啊。赤木暗下眼神,無語的行在同伴身旁。就好像回到當年單于背叛流川族時的樣子啊……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