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韓邪被魚柱將軍一路護送到長安城時,他馬上被這熱鬧的街景,人們的歡心笑容,及那雄偉的宮殿所深深吸引住他所有的目光。亦回想起當年他父皇抱著他,目光挑遠的望著無際的天際,並喃喃的對他說著在匈奴族中,代代相傳的幾則傳說:
傳說在南方有出四季如春,百花盛開,並擁有著豐富的食物及草原…
傳說有處是神所居住的仙境,在那裡沒有饑餓、沒有死亡…
傳說世上有個黃金之鄉,在你所能見到之處,皆遍地黃金……
如今,他看到傳說!
他看到依湖植種的楊柳,在湖面上輕輕飄盪的葉舟,人們因豐衣足食而面容歡喜,和那穗黃沉沉的金黃之地…
這時韓邪才了解到為什麼世代的單于會如此渴望著中原,不只一次,而多次的想進入中原;因為啊…這裡就是他族所相傳的傳說之地啊!!!
人是有野心的,在擁有與沒擁有之間,那慾望是無窮無盡。韓邪第一次在他心中生有一股強烈的企圖心,這股強烈的心情,讓他在見到漢王之後,馬上提出甘願委身入贅漢王室,讓匈奴成為漢帝國的附屬國等賣國求榮的要求。
仙道聽到,仍然是那溫溫和和的笑容,不發表任何見解的聽著站在他身旁講個不停的霍光所發表的意見:「漢族世代以和立國,對於殘酷的戰爭亦不歡迎,對於韓邪單于有如此廣闊的襟懷,願意以和為貴,姻親為由,定立與漢的長年和平。我們自是歡迎。」
仙道聽到這,可是笑的更愉快了。他從不知道原來他祖先都是以“和”立國,不愛戰事呢。他看了看那一臉貪婪的韓邪錢鼠,和那不停搖著尾巴的霍光老黃鼠狼,突然有時間讓他感覺到自己身在皇室花園內的動物園中的錯覺。
仙道想到這,也想起越野託相田傳來的見解。的確,如以和親之事,來解決與匈奴間的磨擦,亦算得上是魚與熊掌皆可得的好消息。只是……
要誰去呢??
仙道第一個想到的是自己的霍皇后…
不行不行……這樣計劃會被打散……
仙道暗暗的嘆口氣,但臉上的笑容卻絲毫不曾消失。這個來商人都學不來的無害笑容,可是有皇室的畢業證書證明捏,是絕對不會讓他人查覺道他私底下的思慮。
那………得要在後宮中挑一個出去了………
仙道待他們兩個講完後,便揮揮手,讓等在殿外的宮女太監把美食佳餚一一擺上桌上。當他看那簡直可以餵飽一支軍隊的食物量時,仙道微微皺起眉頭,直接回想起當年餓著肚子過冬的生活。
那年他還流落在民間時啊……
就在仙道快被回憶所掩埋過時,一道銳利的眼神瞬間讓他回神。仙道還是那副人畜無害的笑容,笑笑的要大家開始享用時,他亦尋找著剛才一直看著他的眼神。仙道直覺知道,那眼神的主人必定不會是在這宴席上的蟻螻,該是…
怎麼說…
是刁雄才會有的眼神!!
他有什麼敵人隱藏在人群中,而他卻無所覺得嗎?
不……
不對,這敵意並不是針對他而來……
是……
仙道暗下眼神,嚥下一口飯菜。
是針對身為仙道彰的他而來……
怎麼,自己的真面目被人發現了嗎?!
仙道一直已來都是隱藏著自己,故意躲在霍光的背後,暗暗的觀察著別人。但只是沒想到自己也有會被人觀察的一天……
呵……
真有意思………
這餐,是仙道在宮裡,除了與越野同餐外,吃過最盡興的一餐,原因是在那若隱若現的銳利眼神一直都悄悄地“瞪”著他看呢。
流川在當韓邪前腳踏入長安時,他已後腳跟上,可是本來六人組的,卻只流川自己一個人暗暗的混入韓邪的軍隊中,溜入皇宮。其他五人被流川要求在宮外待命,已便突發狀況,可以接應。
其實,流川一向都是獨自行動,除了戰爭外,如果可以,他都是自己先行,而在要求他的屬下跟動。對於這點,他已經不知被赤木和木暮唸了多少次,可是他仍自我為中心的固執行動。
『難道身為亂世刁雄者,都是這麼任意而為嘛。』赤木常常在流川面前無奈的嘆息,說著。而流川卻只是他一個什麼都無所謂的眼神,仍老神在在的跨步行過赤木。
總之一句話,流川已經潛入皇宮,目無斜視的只專注於他的獵物上。這次他秘密潛入的主因,是要殺死他的父皇—韓邪!其他的,以後他都可皆得,何必因一時的貪婪,而誤了大事呢?!
就是這點,凸顯了他和韓邪的不同。雖他們兩個同樣有著野心,但在所追求的目標上,是兩端的極為不相同,所謂道不合不相為謀。可能這句話,可能可以解釋他與韓邪間的關係吧。
流川是小心了所有事,卻單單忘了在晚宴時所看到漢王。本來他並不太再意那個傀儡皇帝,事實已經很明顯的讓他知道,這皇帝根本就被一個老頭子所控制的不能動。可是在秒間那漢王的眼光中,竟然出現不該出現的精明和清澈。
這會是一個傀儡皇帝擁有的眼神嗎?!
流川警覺的停下往前走的腳步,閉息聽著夜間的聲音。這時流川才發現到,安置韓邪的住所,竟然會是安靜到連蟲鳴都不見了。有問題!
流川不用再多想,馬上提氣,運用輕功,快身飛離本來所在之地。
「刺客!有刺客啊!!」
一聲尖銳的叫喊聲,彷彿起來連鎖反應似的,一個接著一個,火影從四面八方而來。
他被設計了!!
流川知道的太晚,在慌亂中,一支無情的箭支由他身後追擊而來,直直的插入流川的左側腰際。流川吃痛的馬上當機立斷的手刀切斷已穿過肉身外的箭頭,看到自己所流的血是豔紅,知道這箭頭無毒。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流川小心的躲在樹叢間,沉著氣把箭支從背後拉出。就在箭被拉出的瞬間,流川差點吃痛的叫出聲,但仍是發出沉重的呼吸聲。
「誰!有誰在那?」
有人聽到流川的呼吸聲,正開始好奇的往流川所躲的樹叢間走來。流川瞇起眼,一手按住出血的傷口,一手探向背後的刀柄。他已經準備好能在瞬間,取下對方的頭顱!!
「花道!!你在做什麼啊!現在宮裡有刺客!你別到處亂走啊。」
「知道啦,宏明哥,你先睡吧!我有洋平陪我。」
花道!?
流川一聽到那熟悉的名字,驚訝的張大雙眼,看著有雙手將擋在他們兩人中間的樹葉撥開。
「是小貓嗎?」櫻木正在找之前在宮裡撿到的小黑貓,和水戶分成兩頭的在自己住所外四周找著。
櫻木笑著臉,想安慰以為躲在樹叢裡的小貓。但卻沒想竟然會是見到他,那個在家鄉的街道中救了他的人!
「流川楓!」櫻木馬上認出那一臉冷漠,身上還帶著傷的他。
櫻木聽到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往他這跑來。櫻木想也沒想,就站起身,走向正跑向這來的拱門口,故意的與往裡衝來的士兵撞在一起。這一撞,連帶後面的一群人也全撞成一團。
「哇!那個笨蛋走路不看路啊!!」櫻木吃痛的大罵。
「櫻木!」看來其中有個士兵認識櫻木,他眨巴著眼不解的問:「櫻木,你不睡覺,走在後宮花園內做什麼啊?!」
「我的貓不見啦,所以才跑出來找嘛。」櫻木孩子氣重的爬起身,拍拍被泥沙弄髒的衣服後,才問:「你們在這跑來跑去做什麼?我從大老遠就聽到你們跑步的聲音了。」
「有刺客行刺匈奴王啊,所以我們才在找被追丟的刺客啊!」這次回答的不只是那士兵,還有其他人。看來櫻木的朋友圈子深入御前軍裡了。
「噎!」櫻木驚訝的一臉興奮問:「刺客長啥樣啊?說來聽聽。是不是全身長滿著刺的人啊?!」
櫻木的問題,讓隨後走來的水戶差點跌倒。「花道,你和他們扯著有的沒有的做什麼啦?!」
「他們說有刺客啊!」櫻木發出他的不平之聲,越野教他學問者,是要學也要問。他不懂,自然要問啦!所謂什麼增一智,長一智。嘿~~他很厲害吧!請和他一起說:『這叫學以致用!!』
水戶頭痛的對那群士兵說:「這裡沒有人,剛才我和花道找貓,如果見到人,也早叫出聲了。」
這時,剛好有「喵喵喵」的貓叫聲,櫻木馬上聽到就衝上去,抱起那隻找了大半夜的小黑貓。還對它很親熱的用臉頰摸著小黑貓的臉說:「小貓,你跑到那啊!我找你好久咧!」
那些士兵見到櫻木一副剛經驗過生離死別的感動,皆笑著離去,往他處尋找刺客的影子。水戶在見他們都走光後,才小步小步的來到一處樹叢間,這時,櫻木的臉色馬上轉白。
「呃,洋平,聽我說…」
櫻木來不急阻止,水戶就已撥開樹叢,但卻見到已經昏睡過去的流川。
「花道,我沒看到長滿刺的人啊,倒是你的小黑貓找到了。」水戶不點明,暗示櫻木趕快同他一起把流川搬入屋內。他們兩個人馬上就把昏迷過去的流川抬入屋內。
仙道將只射出一箭的弓交給相田,笑著走回書房。果然不出他所料,那神秘人是跟著韓邪入宮!先不說此人是如何混入皇宮,就說此人在途間竟能意會到他所設下的陷阱,而立即逃離的決定,就足以讓仙道為此人感到佩服。
仙道並沒有想致那人於死,因而故意將箭頭偏了一點,但他知道仍會射中。至於會不會被御前軍找到,這就不是仙道所感到興趣的事,因為他知道,那人是不會如此輕易就會被找到的。如果真被找到,那就是仙道自己把這人估價太高了。
「要成我的敵人,就不要找到啊。」仙道微笑的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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