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花的幸福》

Pearl、YAKIN.

 

 

『流川,我從來不懂這傢伙在想什麼。』紅髮男子這麼說著。

身旁的黑髮男子笑了,『知道嗎?幼稚園時,男孩子都愛掀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的裙子,女孩子氣的要命去追著他時,他卻傻傻開心的笑呢。』

『洋平,你是什麼意思?』純真不解的眼眸。

『真的不知道嗎?』被稱作洋平的男子輕笑,『沒關係,有機會明白的。』

這樣一個對話,在很多年後,偶然讓櫻木想了起來,就,再也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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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木花道從不了解流川楓這個人。

在湘北高中的日子裡,櫻木初次見面時因為一個女孩而和他打鬥,而後又因同一個女孩而加入了籃球社,又遇上了他,在隊上一起流血流汗,甚至,一起哭泣,或許不算一起哭泣,因為哭的最慘的只是櫻木花道。而二人的相處模式總是那樣打打鬧鬧的,在旁人眼中,也算是種另類的要好,但在櫻木的心中,他其實,從不了解流川楓,這個他總是生氣的罵著臭狐狸的人。

雖然不了解,但是依然可以相處,這是自然。

那年,輸了海南的比賽,因為自己的愚蠢,傳錯了球,錯失了得分的機會,櫻木花道一個人,在更衣室哭的像個孩子,毫不掩飾的,臉上淚痕遍布,臉色通紅一抽一抽地,哭著。

這讓另一個人看到直傻了眼,甚至,忘了自己原本要說的話,不是那樣衝動且任性,不似流川楓,這個給人冷漠淡然印象的人會說出口的話語。

那一天,二人理所當然地又打了起來,像二隻負傷的野獸般,嘶吼著,想像咬斷對方頸項般的,將錯攬在自己身上。那天,櫻木發現自己又認識了另一個流川,會大吼,會生氣,會任性的什麼都不說的,只想痛快的打上一架,和自己一樣。

原來,他也會這樣,也會有如此沮喪不甘的時候。

櫻木在那天的拳打腳踢中,覺得自己好似更認識了這個人,但是又很模糊,好像有種更深沉的東西,藏在那個人如星子般黑亮的眼睛裡,但他太單純了,看不出來。

他曾在被狠揍了一拳在左臉頰時,想起了洋平的話,卻在下一秒,反射性的回踢一腳時,什麼又都忘了。

櫻木花道,還是不了解流川楓這個人。

隔天,櫻木為了謝罪,將那一頭不良少年的飛機頭剪成了一個逼近光頭的小平頭,紅紅的刺毛在那樣英挺的臉上,就像看到在沙漠中長滿了微小紅花一般,是種很奇妙的感覺,雖然在更多人眼中他像隻紅毛猴子。

流川意外地沒有說什麼,雖然他昨天說了太多,說到他自己都忘了自己在說些什麼。只清楚記得,腦中的畫面一格一格的,有著他哭著醜的要命的臉、在和自己打架時,那依然哭著,醜的要命的臉。

───大白痴。

流川楓在心中暗罵著,不知是說著自己,還是那在遠方被大夥嘲笑著髮型的他。




「流川,一對一!!」

意外地,在那天練習結束後,紅毛猴子漲紅著臉,一臉不甘心加你不答應我就試試看的臉,“拜託”著流川楓。

流川只是輕挑了挑眉,在櫻木的眼中,卻是最不屑的回應,馬上怒氣沖沖的想要掉頭就走,但想到自己的球技還不成熟,一定要忍辱負重!!
櫻木花道在心中暗叫自己冷靜,旁白框卻塞滿了 “馬的,這個死狐狸,本天才要不是…OOXX ”之類的話語。

看著他那樣有怒不敢發的樣子,流川楓在心中暗笑著。

「白痴,你可別哭!」

“ #### ” 櫻木臉上布滿了青筋,再傻的人也知道流川楓是在嘲笑他昨天哭成那樣的傻樣,但是櫻木還是忍了下來,沒有一拳揍過去。

「馬的,死狐狸,我等會馬上讓你死的難看……##」
櫻木嘀嘀咕咕的唸著,跟著流川的腳步走到籃球場。

沒發現流川楓唇邊的笑意。




日子還是一如往常的過去了,很快的,二人即將畢業了,在告別式的那天,二人依然是如往常的吵吵鬧鬧,你一句我一句的,差點又打了起來,旁人趕忙阻止,只見那紅毛猴子倔強的說:「哼,死狐狸,這次放過你!!」

流川只是淡淡一眼,卻沒再回些什麼了。

────沒有什麼是不能再放過了。



在暖暖地陽光下,櫻木花道紅著臉,傻里傻氣的和大家說笑、鬧著,流川楓一如以往的沉默著,眼中只是那一片紅。

雖然是和大夥站在一起,他的肩甚至靠在身旁感覺得到那微熱的體溫,看到他因風而被吹起的黑髮,還有那陽光投在他白皙臉上的光澤,但是櫻木看他的眼神卻像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般。

「狐狸,你怎麼啦?畢業不高興呀!?幹嘛一副死人樣?!!」

「…………」

流川沒有回話,甚至沒有轉過頭看櫻木一眼,只是輕顫了下睫毛,黑亮的眼只望著前方,等待拍照的人說好之後,便緩緩跺步到不遠處的櫻花樹下。

太近了,他不習慣那樣的距離,和那樣的體溫。

他只是想安靜的守著屬於自己的世界,可誰知他會反常的就這麼闖了進來。

「狐狸!!?你幹嘛又一個人躲到這來!?等會大家要一起去吃個飯,你也來吧!?」

「不了,你們去吧。」
說話的聲音是這樣的平靜,狀似潚灑交叉在胸前的手,誰知竟微微的發顫著。

「啊?為什麼?你等一下也沒事吧?幹嘛這麼不合群!?」

看著眼前的男子沒有回話的意思,櫻木不知所措的搔了搔頭,雖然以前都一直跟他作對,但在畢業時,二人畢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看到他這樣自閉的樣子,竟也覺得有些不捨。

不捨?或許不該用這樣的形容詞,因為櫻木花道是個單細胞生物,他現在心裡所想的,只是純粹不想讓流川在這樣的日子裡還是一個人。

都要畢業了,以後或許沒太多機會再見到了,不能……,讓我多知道你一點嗎?

正想著要如何開口,因為習慣了以往的相處模式,這樣的沉默安靜反而讓他不知如何開口,流川卻主動開口說話了。

「喂,白痴,你想要什麼?」

「啊?」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驚訝的連狐狸都忘了回。

「………沒有嗎?」

因為流川看著自己的眼神是很認真的,所以櫻木開始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

「也不是沒有吧………」只是現在我一時怎麼想得到!?

「那說吧。」
他的話語總是如此簡潔,眼神卻堅定認真的讓人無法忽視。

「嗯……………」直到那頭終於又長長的紅色雜毛被從裡到外亂翻了一遍後,櫻木終於想到了。

「幸福吧?!」
說這個應該沒錯吧?人都不是想得到幸福嗎?

「………白痴。」

不用任何言語,櫻木就是能從流川的眼裡讀出這樣的訊息:這種東西要怎麼要呀?白痴!

這也算是另類的心靈相犀吧!?雖然話說出來,某隻紅毛猴子肯定會氣的跳腳。

「啊!死狐狸,你那什麼眼神!?我當然知道這種東西不是說要就能要的!!!但是我想要的東西我都能靠自己得到呀,只有這個不行呀!我說想要這個有錯嗎?!##」

「…………」

「喂,你說話呀!?是你自己問我的,還囉嗦!!」
櫻木似乎忘了,沒有人囉嗦,流川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不,你說的沒錯……」

櫻木花道第二次看到,也算是最後一次吧,那是流川楓的笑容。

和那次在球場上碰到澤北時那種遇到勁敵時的笑容不一樣,該怎麼說呢,是種會讓一隻紅毛猴子臉紅的快燒起來的笑容。

因為櫻木目前整張臉都紅透了,由此可證,這樣的形容極其貼切。

「白痴,我走了,跟隊長說我不去了!」

櫻木還來不及回任何的話,流川飛一般的步伐遠去,只看見他穿著黑色的高中制服,一手插口袋,一手隨意擺動著,手中的畢業證書。

還有,那隨著在空中翻飛的落花傳過來的一句,讓他在了解他之前,從不明白的話。

「……我也想要。」

那是櫻木花道最後的,有關於流川楓的回憶。


……………
……………………他想要什麼……?


櫻木花道,到了離別時,還是不了解流川楓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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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到正式的邀請函之後,是好幾年後的事了。到底是過了幾年,根本不想太確切地去計算了……就算真的是很久很久了,那又怎樣?流逝而去的歲月還是流逝了,包括一堆應該可以避免的遺憾……


邀請函上整整齊齊簡單排列的文字,只是文字,卻將自己帶離了,回到以往的那一段時光。可以生動地看到許多難以抹滅的回憶,還有,一個想忘也忘不了,但只是偶爾會想起的一個人。

那個人,聽說搬離了東京,最後,到底是去了哪裡?正在做什麼事呢?是否也跟自己一樣,還繼續打著熱愛的籃球?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這次辦在新宿某家餐廳裡的聚會,他會來嗎?會不會真的來?而且也是跟自己一樣很期待?

忍不住地,開使用著全副心神來想著那傢伙的事,然後又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一天……那一天,我們到底談了些什麼?究竟是談了什麼讓自己有一種悔恨的心情?

莫名的思緒已經要逐漸加深了。




當天,櫻木為了自己是第一個到達場地的,就開始狂妄地數落起遲到的人,只見他大剌剌地站在餐廳門口,見到是籃球隊上認識的隊員〈也包括了許多後進的學弟〉就笑開了臉罵著,直到罵到赤木都來了後才乖乖閉嘴。

洋平之後也跟著來了,他有點好奇,櫻木是閒著沒事做才呆站在門口的嗎?

那時他來不及跟他說,或許不想說……自己只是想要好好地再看看每一個人,拿來溫存記憶,但他絕對不敢說,他只是要等一個人。

等一個後來根本沒有來的人,又莫名其妙地給大家帶來震驚的消息。

震驚的消息……



櫻木後來想到,那時漂亮的晴子正抱著小娃娃和丈夫坐在遠遠的一角時,他看到了她的淚光,在昏黃的燈光下,閃著刺人又令人心悸的銀芒。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卻動心了……

不是因為晴子,是那樣哀慟的淚。

為什麼,那個時候的自己卻是一滴淚都沒有呢?




當大家都放棄了那一個應該要來卻沒來的人,而準備要開始宴會的活動時……櫻木會永遠記得,放在腰側的手機的鈴聲是無比悅耳的,恰恰與之後帶來的心情是相衝突的。

只有那個時候,他寧願自己是孤獨的,討厭聽到人的說話聲,這會讓他無法專心……

『你好,我…我是流川楓的母親。』這時只是挺訝異自己的手機號碼能夠被知道。很有禮貌地回了一聲,等著這個母親接話。

『你是櫻木花道同學?』是的,低低地但不失愉悅地回答,他,不想讓自己逾矩了。

『我知道你們今天有活動,寄到舊家裡的邀請函被那裡的住戶輾轉送了過來……』開始疑惑這個母親的語氣怎麼會是沉悶地的?櫻木趕緊又應了一聲,又想,既然還是有收到的,那個傢伙為什麼還不來?

『櫻木同學,下禮拜來我家一趟吧?我有東西要給你看……』這下就立刻驚訝了起來!這一段話完全跟上一句是不搭嘎的!櫻木輕輕地喊了一聲,究竟是喊了什麼自己也不曉得了……他想要弄清楚,所以就問了那傢伙不來的原因。

沉悶。沒有聲響。明明身旁就是那麼熱鬧嘈雜,但自己這一個身軀的空殼裡只有無盡的沉悶。一直在空轉───

下一句,假裝聽不懂那個母親又接著說了什麼話,就問了三、四回的……為什麼狐狸他不來呢?大家都在等他啊!

大家都在等?是吧?

自己也是,完全不明瞭,自己也是這樣一等,就等了個快十年了。

好久,真的好久了,

但是,以後也不能再等了,完全沒那個必要了!


直到那位母親已經哭咽了嗓聲,又重覆地說:『死了,我的兒子,流川楓死了……在好幾年前就死了……』根本不曉得自己這樣一直說著死了,是要對誰說明,之後就哭得很慘很慘……慘到自己已經把電話掛了都不曉得。

手機裡,只剩下粗糙的嘟嘟聲,但那位母親的話還在回盪,讓耳朵變得好刺!

全身都覺得好刺!刺得連意識都模糊了!


櫻木後來忘了,自己是如何鎮定著向大家宣布這一個震驚的消息,也暫時忘了在晴子眼裡看到的動人的淚水,因為,那是自己沒有的,所以覺得異常動人。

雖然,洋平在好幾天以後告訴櫻木,那一天他是笑著告訴大家的,但是,他的雙肩都在猛烈的抽動著!好像全身都發疼似地不停抽動!


騙人的吧……日後,在寂靜的夜裡,哀傷地回想起時,牙關還喀喀地咬合著,矇在被子底下的頭顱裡,一直在想著,這件事一定是假的,只要等這個黑夜過去了,在下一個晨曦照耀時,所有的謊言都會像灰煙被強風吹散。


每一個夜晚裡,都這樣催眠著自己……直到下一個隔天接到已經忘了的電話……是那位母親,她打了電話來,說要讓自己到她的家中一趟。

說是有東西要留給櫻木的,當然,不用她再說明,自己也猜的到是誰要留給自己的。


搭了近五個小時左右的電車,又搭了超過半小時的公車,手上的地圖帶著自己走到目的地。那位母親,很陌生但又熟悉的母親,正一臉苦笑地歡迎著櫻木的到來。

在客廳裡,逼自己什麼都不想地靜靜喝著熱茶,然後被那位母親調侃:真不像楓向我提到的你呢!我知道,櫻木同學是很有朝氣的。

不懂她的意思……就是不懂,櫻木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個微笑。

接下來,兩人就是相視著無言,像是觀察,又像是在沉浸。牆邊上的木製時鐘滴滴答答地,打響了室內的靜謐。遠遠地,街道外傳來模糊的孩童嘻笑聲,好像還有……晚風吹醒了庭院裡高樹的枝葉,在輕輕地啜泣著哭喊。

時間來不及靜止,就只是緩慢地流動著,卻讓記憶更鮮明。

櫻木盯著神似那傢伙臉龐的,那位母親的臉龐,開始有了一種哭的衝動,但還不是時候…他想……


「櫻木同學…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母親訥訥地說著。

「在我兒子的房間裡,有很多要給你的東西……最重要的,還有一本日記……」說到這裡的時候,母親已經哭沙了喉嚨。

「他沉靜地睡去時,手裡拿的就是這本日記……」母親從背後拿出一本破爛的淺灰色本子,似乎不想再多看一眼,迅速地移交到呆愣的櫻木的手裡,「這是他要給你的幸福。」翻開最後一頁,一朵乾燥花正沉睡著。


櫻木的喉嚨變得好痛!

好痛!尤其是在理解他要給自己的幸福是什麼時,就痛得快要死了!

為什麼會那麼痛……為什麼!



───有一個凡人,他想要得到最棒的幸福,他每天都在想,想到已經惹起了天神的注意時,天神告訴他一個可以得到幸福的辦法:你必須在一個下了雨的早晨時,趁這一場雨還未停止之間,去爬過最靠近天堂的山頭,然後在最靠近雨停後彩虹出現的最近的地方,摘下你第一眼看到的花朵,那個花朵,就是你要的幸福了。───


有一個這樣毫無根據的傳說。母親悲傷地想起,在好久以前,自己的兒子告訴她要到市區的圖書館找資料,直到他死了,她才知道自己的兒子找到的到底是什麼,這一道線索,就在這本日記裡。



櫻木紅了眼,在聽完這個傳說時,就在那傢伙的房裡一頁一頁地翻著日記……一頁一頁地翻……翻到淚水撲簌簌地流,流到泛黃的日記紙面上,還是一直不停地流……


他想起,在畢業典禮那一天,他問自己想要的東西是什麼時,就恍然大悟了起來。

好笨重的、又不值得的幸福。這一朵花,真的是幸福嗎?



以為自己就要悲愴地昏厥過去了,還是一直讀著日記。這本日記,根本就是那傢伙在跟櫻木講話的!有點生澀的字句,都在說著,對櫻木的感情,一種不敢表露的感情。

這樣的感情在越後面越無法克制地開始爆發了。


流川想要給櫻木幸福,但他不懂得什麼是幸福,所以他要去摘一朵幸福過來,送給櫻木。同時也想表明,那樣被隱藏的很好但難以開口的感情!

於是,他帶著日記想要去爬過險峻的山頭,只為了摘一朵幸福,很重要很重要的幸福。


在那一瞬間,他的確得到了幸福,卻在下一瞬什麼都失去了。

不熟悉那樣的地形,不熟悉惡劣的氣候,不熟悉……自己就要失去了幸福。

這樣的愛著,還是變的不完整。

當幸福遠離他而去時,他在崖邊墜落,手裡的那一朵幸福還緊緊地握著,因為太重要了,因為……是自己在心中默默答應要給櫻木的幸福,所以,連比自己唯一的性命都還來的重要。



『櫻木,你要的幸福我給你了,祝你幸福。』


在日記的最後一頁,這樣悲傷地寫著。是那傢伙死前,受著重傷的時候寫下的。

歪斜的字體上還沾著泥土,泥中還攪和進幾乎看不見的暗紅色殘跡。

流川那最後的笑容,好像會在這一頁像光線一樣透了出來。朦朦朧朧地,是這個室內的景象,還是心底傳來的回音?

一雙手,緊緊地捏緊了日記,卻早就捏不住自己真正想要的幸福了,在那傢伙已經遠去的那個時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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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流川的母親拜託看看,讓他們在一起吧?」一個漂亮的女人手裡牽著男孩的手,輕輕地靠近了蹲在樓梯旁的男人身側。

「不用拜託了…我想。」把垂到額頭的瀏海撥上去,微微地仰起了頭淡淡地笑著,「那傢伙的母親一定也希望這麼做的。」

「是嗎?」女人其實是肯定地說著,又忍不住抬頭望了眼上頭碧藍的天空,這裡的寺廟的週遭都是樹林,好像還有麻雀的叫聲在圍繞。

「今天的天氣真不錯。」

「嗯。」

「妳趕快去前面吧!妳哥哥還在等妳的,不是嗎?」

「那你呢?」

「我想再靜一靜……妳先叫那些人回家去。」又是淡淡地笑。

「洋平,不要再難過了。」

「我知道……」


在話尾下,一陣風從身後那高高的屋脊吹下,把所有的話語都吹散了。

到底,那個幸福,是真正的完整了嗎?


沒有人會知道……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