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变成你》

香水猫

〈4〉恐惧与悔恨

 

“哐!”篮球架猛烈地震动着。

“呼……”

“赤……赤木老大!”

“大猩猩!”

球场里充斥着各种的杂音。

“守……守方犯规!得分算,加罚一球!”充当对抗赛裁判的二年级的安田,在当了几秒钟石头的亲戚后终于给予刚才那个灌篮公正的判决。

“这不可能!”就连一向看事情最透彻的美人经理彩子也捂住嘴低呼着。

“对不起……”流川枫松开抓住篮框的手,落到地上。

“不,是我犯规了。”赤木刚宪从地上爬起来,不失大将风范的答到。可是看着流川走过的背影,满心里压得沈甸甸的居然是——恐惧!

他以为这种感情是不会出现在他的心里的,原来只是时间没到罢了。而且恐惧的物件还是一个一年级的新生!

早知道流川的球技好,樱木的体力更是没问题。可是没想到流川的球技加上樱木的体力——会是如此的让人觉得恐怖!!!

刚才的那球,他是没可能守得住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楚的知道!所以才会惊讶,才会不可思议,才会觉得恐怖!

先是凭着他电一般的速度晃过湘北最快的宫城,再用了一个假动作骗过经验最丰富的三井,更不用说被他一身气势吓倒的木暮,最后像弹簧一样的身体轻轻的越起——直到把力气最大的有篮下金刚之称的赤木撞倒。篮球也像有灵魂般的飞进篮框。其中还有一个引诱赤木犯规的假动作!

高校篮球达到这种水平,让人觉得恐怖似乎也是情有可原的。

樱木花道冲到场边。

他从来不知道他的身体原来是这样无敌的!可是流川做到了,在他在这身体内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做到了!

可是他呢!?他又在做什么???这是一场一年级对二三年级的比赛,可是在比赛开始还没有过半场的时间内他没有一个篮板,没有一个助攻,更别谈得分,就因体力透支而被迫下场!

这曾是流川的身体。他就是用这样的身体参加比赛;就是用这样的身体灌篮得分;就是用这样的身体来打败樱木花道!!!

把全身都蜷成一团,樱木花道从来没有这样悔恨过!

“赤木他们在找你。”一进门流川就看到那个演出失踪记搞得全队都人仰马翻的人“悠闲”的坐在自家的地板上。很平静,反正去找人的又不是他。只是很好心的告诉他实情。

“我暂时不会去篮球队了……”樱木花道抬头看着还站在玄关脱鞋的流川枫,语气中带着从来没出现过的嘲讽。

“……” 流川枫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你终于彻底的打跨我的信心了,不高兴吗?”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从樱木背后的窗口漏进的夕阳的余辉照在樱木的身上,此刻看来竟是说不出的诡异。

“很……高兴……”流川也不得不跟着樱木花道的语气。

“以后你可以更加得意了,再没有人会跟你作对了,人人都会捧着你了。”樱木花道像被附身般以着决不是他以往的语气继续说着。

“……很……高兴……”流川却也像着迷似的重复着刚才的话。

“我认输……”樱木花道停了下来,因为流川枫已经跑了出去。话全堵在了喉咙里。

应该很高兴的。不,是非常高兴才对呀!那个白痴终于在篮球队待不住了,他赢了不是吗?他的确应该是最高兴的人了,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和那个白痴的不和!

可是见鬼的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不仅如此他还该死的沮丧!!!用句白痴的话就是“像个没精打彩的狐狸”!

“白痴——”跑到连气都喘不过来。这在他来说是已经成为习惯的感觉了,每回球赛到了关键的时候;每回碰到让他会热血沸腾的对手时;还有和那个白痴打架的时候,那具身体就会像跟他作对似的“拖住”他的脚,绑住他的手,禁锢住他的动作!可是这不是他的身体,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代他承受这一切的都是那个自称为天才的白痴!

“他才不是因为‘我的身体’而离开球队的,他是自己受不了严酷的训练!是他自己想逃的!!!”想喊出来,不是给谁听,而是为了自己!全都是他自己不好,不是我想要他的身体所以抢了他的!不是我……不是我……

眼前熟悉的建筑物有一种让流川枫想狂笑的冲动!

原来他还是只有回到这里来的命!篮球场!自从很久以前他面对自己的命运是就做好了的选择,他是只属于篮球场的!

死也要死在球场上!他一直是这样对自己说的也是这样相信的。至少他还有这一个地方可以存在!不是流川枫,更不是樱木花道,只是一个酷爱篮球的灵魂!

“哐!”

“哐!”

“……”流川抱着脚摔到地板上。原来这样的身体也是会脚抽筋的!哈哈,不过如此而已!只有自己会蠢到相信这是王者的身体,是可以无敌的!可是主宰它的内在却是如此的软弱!为什么?是不是自己错了?那就是自己认为唯一有可能打败自己的人!!!

原来自己不是狐狸,而是白痴才对!!!

“把脚伸直,抱着的话会越来越疼的。”

“白痴……”流川枫低骂着把自己的脚交到樱木花道的手里。也没有想为什么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原来满肚子的怒气与不满,责怪和自责全都化成了阳光下的微雪,融化于无形。

“下午我一个人在那个室外的小篮球场里。我……什么都不行了,平民上篮,跳投,篮板,哪怕是没有人阻挡的灌篮。没有一样是现在的我做得到的。这是你的身体,是那个别人都称为天才的你的身体,可是到了我的手上却是一无是处!原来我一直以为的篮球的天分也只是有一个生得比别人好的身体罢了!没有了这具身体的我一无是处!这样的我不配站在篮球场上,至少不配用流川的身体站在篮球场上……”

原来自己也是可以讲出这样一番话的啊,并不是原先想的脑袋空空嘛……

“好痛!”樱木花道捧住了被流川狠狠K了一拳的大头。“你干嘛又打我?”亏他还自以为地制造了这么感性的气氛的说~~~~~~~~~(樱木花道会制造气氛???这~~~~~~~~~~)

“这种事情是你说了算的吗?这不是你的身体!它是我的。白痴!是我流川枫的!而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球场上!你居然擅自决定要从球场上消失!不准!!!不准!!!我不准!!!听到没?白痴!”流川枫就差拎着樱木花道的耳朵吼到。他居然就因为这么一点“小小”的理由要离开球队?真是个白痴!

“你是个新丁,没人会期待你有什么超水平的表现。上篮,跳投,篮板,篮板球。没一样行就再一项项的练回来就行了,你一开始打篮球是还不是什么都不会!对这个身体还不习惯就让自己去习惯,只要真的想做,就没有做不来的!只有你这个白痴……”流川枫再也顾不上什么冷静,什么不和,什么形象,头一次的大喊出声,就只为了眼前这个放心不下的白痴!

“狐狸……”樱木花道叫着自己为他取的外号,完全没有往日的针锋相对。这两个词已经变成两人的另一个名字,仿佛两个昵称。

“这里少了一条气管呢。”流川在自己胸口的地方比了比,四平八稳地说着。

“小时候有的医生说我活不过5岁,可是我现在已经15岁了,而且还在打篮球。你不应该比我更懂放弃的……我会尽快想办法把我们换回来……”

这时的流川只让樱木想起了两个陌生的汉字——疼惜!

“你……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等樱木花道回过神来,却已经把流川枫收进怀里。流川正不自在的想要挣脱。

“对,对不起!”哇~~~~~~~他刚刚都干了什么啊!可是……樱木花道放开流川,又回头看了看他那别扭的脸。刚才就在他低语时,他还以为他会哭出来!

“看什么!”流川一脸仿佛羞涩的表情狠狠地瞪着他。

“一定是眼花了……”樱木花道自言自语。

“什么?”流川却偏偏追问到。

“狐狸,你发现没有?你今天很多话也。该不是舍不得本天才吧?”樱木花道把话题岔开。开玩笑让狐狸知道了还不扒掉他的皮!“是不是没有本天才的篮球队果然还是不行啊?……啊!”

……………………(还是那个意思:打起来啰!^0^)

“看着狐狸你来求我回去的份上,本天才就回去吧!”

……………………(还在打!)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