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变成你》

香水猫

〈16〉最后的下半场

 

“比赛开始!”

“54-64,湘北落后海南10分,距离比赛结束还有7分钟。”彩子看着马表,冷静的说着。可是在旁边听的木暮等人却是一头冷汗。10分的差距,不是赶不回来只是太艰巨了,而且还是在体力都消耗的七七八八的后半场!

“现在我们只能相信在场上的他们了!”相信他们的争胜心以及坚持到最后的毅力!

“湘北是一只很好的队伍啊……”藤真有感而发。当初要是没有小看湘北的实力,他们翔阳也不至于会在一开始的预赛就输在湘北的手上!也许,他并不是自己想像的那么有领导素质……突然,感觉到周围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藤真抬眼,正好对上队员们关切的目光。“可是我们也是不会输给湘北的啊!”藤真用着轻快的语调,露出阳光般的笑脸。

其实每一只都是好球队呢。无论是翔阳、湘北、陵南,还是海南!而且无可替代……

真的很好,流川还有——樱木!你们终于又成长了啊……“哎呦!”还没有想完,仙道捧着头差点倒在板凳下面。“我说彦一啊,你想当陵南的正选也不用用这种方法啊!”仙道用不正经的语气向刚才用硬皮的笔记本敲他头的相田彦一。

“仙道学长,请您务必认真的对待篮球啊!”他们可是前天才在湘北的手上惨败啊!可是他最敬重的仙道学长现在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这不得不让他怀疑鱼住学长走后陵南的前途。

“彦一,你要明白认真也有很多形式的……”仙道说得轻松。比如湘北的樱木花道!

彦一不甚明了的看着仿如散仙的仙道。怎么有点听不明白呢?算了,还是眼前的比赛比较重要!

“对了,仙道学长!那天那么猛的流川为什么今天会没有动作呢?倒是樱木好像恢复水准了的样子……”这也是个让他想破头也想不清楚的问题。

“快了,他不会让湘北在这里输了的。”仙道说得肯定。

“快,三井补防啊!”赤木火大的朝着在他背后的三井叫着。时间是下半场14分钟,比分64-54,而掌握主动攻击权的是海南!

这一球一定要守住,要不然的话他们就有可能追不回失分了!可恶!

“我已经在跑了啊!”朝着赤木喊的方向前进的三井也万分焦急。他会赶上的……一定要赶上!

“高沙,跑快点!快传球吧!”阿牧心知肚明,海南的中锋不是赤木的一合之将。

“神!”高沙虽然有点自尊受损,但球队的利益高于一切,终于还是把球传给了三分线外无人防守的神。快得分吧,要不然他都要给湘北的防守逼的透不过气来了。本来以为流川被限制在自己的半场对湘北的防守是一大打击,可是没想到湘北反而防得更严了,樱木花道更是一个人当两个人用!而流川却始终高深莫测的靠在他们的篮框下!这简直是对他们海南的信心的考验!幸好的是他们还领先十分。

接到高沙的传球,神也知道自己现在责任重大。是不是可以瓦解湘北队强大的求胜心,让他们没有机会翻身就看这一球拿不拿得到了。所以他没有迟疑,也没有时间迟疑!球脱离他的手。

“这一分应该是湘北的!”火红的颜色突然在眼前散发开来。定睛再看时,原本朝着湘北篮框飞去的球早已没有了踪影!神一惊。樱木花道竟然截下了他的球!

“牧,拦住球啊!”几乎是下意识的喊了出来。

“交给我了。”牧在和他擦身时道。

“晚了……”因为神已经看到在海南篮下的那个身影像是爆发般地直接把球送进了海南的篮框!

差距终于缩短在十分以内!

“好小子!”赤木朝流川看过去,却看到流川看向这边的眼神。樱木在流川目光的延长线上朝流川举起了握紧的拳!

“加油,我们要再拿下后面的得分!”这正是一鼓作气的好时机!!!

“湘北!加油!湘北!加油!湘北!加油!”后备席和观众席上的欢呼响成一片。终于湘北不再是众人心中的反派或是黑马,而是真真正正有实力问鼎胜利的强者!

“高沙,你留在后面看着流川。”阿牧向不情愿的高沙吩咐着。他不得不承认,流川的确做到了!虽然没有站在前场,可是却仍旧可以遥遥牵制着他们海南的进攻。不简单啊,流川枫!

还有八分了!记得在全国大赛预赛是他也是这样看着海南的记分板,一分一分的把分数给追了回来,所以今天他一定也可以办得到!况且那天没有大猩猩,还有樱木也很草包。但是今天不同!赤木的状况很好,宫城和三井也是,而樱木——他会是他最好的搭档!

是的,搭档!其实很早就已经承认了他的实力,只是在等待着他的成长。而现在,今天,就是他开花结果的时候!他已经可以信任,信任他和那一票虽然也许不是最强但绝对是最好的队友把球传到他的手上!

是的,今天!湘北绝对会打败海南!

“流川,接好啊!”看吧,他们在回应他的信任!

不用很用力,只是轻轻地跃起。球就会很自然的落进自己正在发热的手里,在把手腕微微一抖——听,篮球擦着篮网的声音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乐音!直会让他满心沸腾的啸声!

然后他就可以回过头用自己最自信的目光告诉他们,他们也是可以信任自己的!

流川疯了!不,应该说是像疯了一样打球,在不顾一切得分!

只要湘北阻得住海南的攻势,把球传到前场,流川就一定能想办法让球进到海南的篮框!这也让众人再次迷惑“流川枫”这个人到底有多大的潜力。

跳起,接球,转身,跳起,投篮!

没有一个多余动作,和比赛刚开始是一样标准的姿势,谁也不会认为此刻的流川是处于虚脱的边缘。但是他心知肚明,球衣大概已经可以拧出水了,而从刚刚开始他就已经再听不到球场里的任何声音。围绕在他耳边的只有永无止境的轰鸣,就连从口里呼出的气息也带着微微的腥气……呵呵,这就是他的身体!

但是他不会下场!不会再让这具身体成为他的阻碍,他要赢!堂堂正正地靠湘北和流川枫来赢得与海南之战的胜利!在他还能待在这个球场,在他还能够和他们一起飞翔!

还有最后的四分了!就连一向稳重的神也开始频频向阿牧使眼色,到底为什么他们会抵挡不住那个像是一阵风都可以吹起来的流川枫?!

眼看着宫城矮身想把球从阿牧和武藤中间递向直前方站在海南篮下红衣修罗般的流川枫,阿牧突然把身半转,宫城就势往地板扑去。

“三井!”眼看球就要落到等在一旁的神的手上,这样他们一定可以再度拉开距离的。可是打横里竟然窜出个三井寿在他们眼皮底下把球救了回去!可恶!

“流川。”三井叫着把球传给看着他手里的球眼里都快喷出火来的流川枫,这小子的眼神好像越来越凌厉了啊……害他的心现在还在狂跳的说……

篮框应该就在那个地方吧,可是他为什么会看不到!!!

难道是他的时间终于到了?

神啊,请不要是现在!他还要赢啊,只要最后的三球就可以了……他只要有可以投进三球的时间!

“流川,小心背后!”

是谁?他们在叫些什么?球呢?是在他手上吗?

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流川跳了起来。

“咻啪!”篮球擦着网,漂亮地再次落进海南的“大门”!

“你敢撞他!”樱木先把流川从身上扶了起来,自己在飞快地从地上跳起。愤怒地朝刚刚在阿牧的指示下即使犯规也要阻止流川得分的高沙冲了过去。他竟然敢去撞流川!为什么自己在同一个球场上都不能好好的保护他!要不是他在最后成功的当了他的肉垫,也许现在流川就会躺在那里了……

所以刚刚敢在他面前撞流川的人该死!

“樱木……”木暮的劝阻在看到樱木的眼睛后又吞回了喉咙里。

“比赛!比赛啊!”在众人的劝阻还没有出口之前,流川的大吼犹如平地春雷,炸醒了樱木的理智。

“对对对,比赛,比赛……”根本不敢面对樱木怒气的裁判简直对流川敬若神明,真是幸好有他……

“你……没事吧……”在樱木经过流川往自己的半场走去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问到。

“当然。”流川肯定。

结果帮到他的还是樱木花道。当他以为在也不会有任何感觉的时候,樱木关心的脸居然就这样抢进他的世界……呵呵,他现在又有打败海南的时间了,一段樱木帮他从神那偷来的宝贵时间!

只要再三分就可以!

而这三分会是他送给海南的,谢谢那个傻大个刚刚的那一撞!那是让樱木花道躺到地上的回礼。呵……

不能再让流川得分了!要不然海南连续不败的神话就真的要在流川枫和湘北的手上结束了,他牧绅一的帝王时代,不可以就这样完结!阿牧在中场运着球,边想着最后的战略。时间快要没有了,只要他再拖延一下下就好……

不觉手下一轻!

盗球!

RUN,JUMP,SHUT!

鲜红的篮球划破体育馆的天空!

有人的希望总是在另一些人希望的破灭中成长。

流川笑了。

在湘北终于打败海南以后,他转过身看着满场愕然的人笑了起来。

他们该害怕也该觉得诡异的,毕竟流川是不笑的至少是平时的流川,可是他们没有。现在他的笑容里竟有一种让众人也有从心里笑出来的感动。

他笑得像个孩子。

就像他一样十五岁的孩子。

任凭谁看到了那样的笑容都会觉得幸福的,所以大家都笑了:裁判笑着举起了手;湘北的队友们笑着相互击掌鼓励;场下的啦啦队和候补队员们笑着为湘北欢呼;观众们笑着大叫着,海南的人也苦笑着看着再度改写的记分板……

为什么大家都在笑?而且还那么开心?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有流泪的冲动?为什么?!

“不要笑了!”大叫出声才发现自己有做了蠢事了,樱木花道抱着头蹲到地板上。

刚才还充满全场的“欢乐”气氛霎时影踪全无,那些刚刚还在笑着的人莫名其妙的看向蹲下去的樱木花道。

“樱木……”宫城试着想把樱木叫起来,可是就是看不到樱木有任何动静。他又是为了什么在闹别扭,还是看不惯流川比他更出风头?不过这也怪不得流川嘛,毕竟谁能想得到流川笑起来是这样的啊,就像全世界的幸福都集中在他的脸上了。

“喂,起来了。很难看的。”赤木走过来试图用手把樱木拉起来,可是没想到却拉不动!他当然也现在还沈浸在流川的笑容里,难怪流川平时不笑的。要是他每天这样笑的话他们还有斗志去打球才怪,还有那些可能比现在多几十倍的女球迷……

“樱木,我们赢了啊……”看到情况好像不太对,木暮实在看不下去了也到中间来帮忙劝着樱木。

结果硬是凭众人差点把嘴巴磨破,樱木还是固执的蹲在地板上。

“晴子,快来帮忙啊!”还是赤木脑筋一转,想到了樱木花道的“死穴”。可是半天也没有看到赤木晴子的人影,大怒下回过头——却看到赤木晴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正准备大骂出口,眼前红影一闪。那是……

“站起来,白痴!”流川的脚毫不犹豫的踹在樱木花道低垂的肩上,脸上的笑意却丝毫未减。什么时候都要给他找麻烦,他真是怕了他了。

“球赛结束了。”没看到大家都这么高兴吗?他为什么就不能和大家一起笑呢?每次都是这样,这个白痴总会让事情走出他的轨道。他们身体互换时是,就连他的感情也是!

“不要再笑了,我求你……”樱木终于站了起来,发出像是哭出来一样的颤音。

“笨蛋……”第一次,樱木会用这种语气来说话,他还用了“求”这个字。他笑得不好看吗,看来平时没有笑倒不是个坏主意。看来他是吓到他了。可是现在自己没有其他的表情了呢,除了笑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调整脸上的肌肉了。

往前伸出手,轻轻拥住樱木低着并且不断有剔透的水珠滚落的大头。在他的耳边说着只属于他们的密语:“白痴……”

“不要再笑了……”樱木呢呢喃喃地却还是那句话。

真的不要再用这种可怕的表情笑了!仿佛要把这一生的笑容都用尽一样,仿佛就是天使升天前的圣迹,就好像他将要不再属于这里!不再是和他有任何关系了!

“……呜呜……”好像是提醒众人时间没有停止一般,女生的哽咽拌着跑离体育馆的脚步声把大家从流川和樱木的世界拉了回来。

“晴子……”赤木看着莫名其妙的妹妹远去。

她输了,并且也被他们所感动。那真的是个她进不去的世界……

“好了,全体列队!”刚才到底在搞些什么啊,居然把该有的礼仪全都抛到脑后去了。

“走了,走了。也让海南看看我们胜利后的笑容吧。”

“也!”湘北的人逐渐往中场的地方移动,甚至没有人再看一眼还留在原地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这种时候就放他们一马吧……

“樱木花道!”突然,流川用力抓住樱木的肩大声的叫道。

“嗯……”因此而困惑的抬起头的樱木又看到流川脸上挂着的透明般的笑,再也移不开视线。

“真的很喜欢——”流川在说什么?这回不光是樱木,就连那些还没有离开体育馆的人全都拜猫为师傅,耳朵竖的一个比一个高。

“不论是篮球还是湘北,真的很喜欢!直到现在我才彻底明白我是喜欢篮球的。不是因为要和命运抗争,不是为了证明我不输给任何一个健康的人,我真的是从心底里去喜欢这种运动的!如果现在要我在死在球场和没有篮球而活中再选一次的话,我一定还会选篮球的。而你就是我最辉煌的证明了,樱木花道!谢谢你给了我最后的三分……如果我能再……我一定会……回答……的……”

这是什么?谁能告诉他这是什么???

为什么他会看到流川的身体在眼前就像是崩塌般的倾倒?为什么看会看到大家一副哭丧地脸在他眼前晃动?为什么他没有再看到流川的笑呢?他刚刚明明还是止不住笑的,不是吗?还有刚刚说那些混帐话的人又是谁呢?

“狐狸……”仿佛失神般喊出他的名字,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再来骂他一声白痴!为什么!

“樱木,你要振作一点啊,阿牧刚刚已经打电话去叫救护车了。”自己已经被这种可怕的状况搞得快抓狂了,可是这个傻瓜偏偏要在这种时候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他不是和流川很好吗,应该会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啊?

“流川!”眼前的景象慢慢传进大脑,终于明白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为什么他们那么多人围住他?他们不知道吗,这种时候他最需要的就是呼吸的空间了啊!一群白痴!

“让开啊!”使出全身力气,好不容易才挥开挡在自己和他之间的碍事人群。可是,简直不敢相信:那个躺在地上,如洋娃娃般没有气息的人会是刚才还那么用力的抓住自己的人!

“流川,枫……”快呀,你只是要吓吓我吗,马上就会醒过来的对不对?而且刚刚我不是也叫醒你了,现在一定也可以的对不对?

把流川躺在地上的身体抱进自己怀里。那些笨蛋,不知道运动后不能受凉吗?为什么还让流川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所以现在他身上才会是冷的。不用怕,我身上这么热的,一定会让你赶快的好起来……

“樱木,你抱得太紧了!”真是一对十足的笨蛋啊,一个为了篮球拼命,而另一个就为了这一个拼命……起先还在一边看热闹的仙道,摇着头想要掰开樱木死抱着流川不放的手臂。可是,徒劳!不得已,他只好自己移到樱木的背后看向流川的脸……什么!

“樱木,放开!”没有人看过仙道失控,现在看到了。众人全都把眼光放在他身上。

“他没有呼吸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