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传》

Toshiro

〈5〉名前

 

村雨流着泪,静静的立在一个男人身上.被买通掷出刀的人,忘记逃跑,跟其他人一起,看这把美丽的,传说中的神器,哭着,立在月色下.


这把刀的故事很长,但是,都是不同的主人们的故事,至于刀的本身,却是不变的.

那些故事,可以很长很长的说,也可以列出清单来带过---

第一任,海南城主,酒毒身亡.第二任,天下第一武士,发狂失踪.第三任,忍者后裔,死于这把村雨刀下.

每个故事都可以很长,都可以很不一样,但是一直不变的却是悲伤的本身.


同样的,在这一晚,发生了很多事,可以很长很长的说,也可列出清单来带过---

第一,湘北城主的红发妖魔死了.他死于跟翔阳的藤真健司同一时间.

在红发的妖魔死后,湘北城主发了狂,砍杀所有想靠近他的人,最后抱着红发妖魔的尸身不知去向.

藤真死后,他的参谋花形透,倚照藤真生前设好的计划,包括如何攻下没有流川的湘北,以及在与海南议和时,该如何毒死海南城主,夺取该城的种种步骤.


“藤真健司是个了不起的男人.”花形透在按照藤真的指示夺得天下之后,如此说着.


不过藤真他本人是怎么想的呢?

也许他只是想问那红色头发的人,“为什么没有来接我?”


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藤真知道那个人一定会跟自己死在同一时间,让他很感快乐.

为了这一个目标,潜心研究忍术的封魔法,倒施其行,把自己变成妖魔.靠着留有红发人妖气的衣服,和在自己心中,无穷境的怨念,终于在最后,能把自己跟红发妖魔同步化---藉由牺牲自己的性命,去达成红发妖魔的死亡.

这让他很感快乐.


在他死前,他不记得,在知道了牧竟是杀害父母凶手之一时的震撼;他不记得,流川在说着那个人不可能来接他,脸上那嘲讽般的微笑;他不记得海南城主那令人作呕的气息,不记得城破家亡的痛苦,不记得变成了女魔的,母亲的脸...不记得杀戮,不记得血,不记得经年来的勾心斗角与丑恶,不记得不快乐.

不记得不快乐.

他记得,在最后一次踏出家里纸门前,那木框深褐的颜色,很古朴,很有种情致的风韵.像父亲剑上木鞘的烤色,像母亲镜前的妆奁盒.他记得那人红色的发丝在他侧躺的臂边滑落,拂坠在自己的脸颊上.

一些小事,他记得.

终于要死了,当妖刀村雨刺透自己身体的那一刹那,藤真停止,再苛求自己.




“哪,你没有名字吗?”

在那一年,那一座山上,那个总是微笑着的人,问着.

“啊?什么?”有听没有懂一样---红发的年轻男子从来就没用过名字.

“名字,你的名字...”仙道 彰,笑着,望着烛火下,那张年轻的脸.

红色的头发垂在他脸颊的两边,眼睛反映出烛光,反映出坐在他对面的高大男人.高大的男人,头发单绑一束在脑后,笔直又浓黑的眉,又深又有魅力的眼睛,微笑着.


---无论如何都不后悔吗?

“正是如此.”


陵南的城主的面前,站着一个青蓝锦服的人.这一个人,颈上是空无一片,颈肉殷红,被削而断的白骨在肉中隐约可见.青蓝的典雅和服上也同样是鲜血满布,但是很清楚可看见血在很久以前干了,只呈现着深黑渍色.

“不后悔..即使要变这样...”声音的来源,是在这个青衣和服的僵尸,手上提着的头颅:“即使到最后,你还是什么也得不到...”

陵南的城主,望着这个对他说话的无头僵尸,很奇怪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也知道,这个无头僵尸就是他自己.

“正是如此.”

陵南的城主,微笑的,对着变成无头僵尸的自己说着.他的眼睛这样深,这样有魅力---

这样忧伤.


“要是想不出要叫什么,我来帮你吧?”仙道笑着:

“妖怪也有叫个名字的权利呀,这是妖怪权哟!”

“你这人....”红发妖魔对仙道的嘻皮笑脸,并不觉讨厌,却也不希望自己竟开始喜欢---因为梦里的流川会哭的.


因为梦里的流川会哭的,所以,在两人相处近四个月后的一个晚上,红发人趁仙道睡着的时候离开了他.

那天晚上的森林很宁静,也像人睡着的样子.

红发人走着,心里并不是毫无歉意,但是,不能够再待下去---不能够让那个总是微笑的人,弄得梦中的流川总是哭泣的脸.


“名字?”

流川恢复回忆,在湘北的这三年间,两人日日夜夜都在一起,除了欢爱时会喊流川的名字,其它的时候,发现,也很少会叫他“流川”.

“是啊..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在一日,两人寝室的烛光中,流川的手边拨着自己掠在额际的红头发,边像不太好意思一样的问着,该叫自己什么名字?

两人的寝室,窗门都覆着厚厚的锦织绣布.锦布不像传统的清雅图案,反而,是厚艳的,瑰丽的色调缤纷.其中一张特别奇异,是繁复的红红的枫叶坠落姿态---无树身,无枝桠,无其他任何插画其中,因此,反而让这繁多的枫叶看起来像坠落的火焰一样,一朵一朵烧着像红色的花.

两人的床褥上有着零星沾染的血迹,虽然干了,也是这样红红的漂亮的颜色.

那是红发妖魔的血,流川总是喜欢咬着他的身体,咬开他柔软的皮肤,贪恋的舔吸爱人的血.

“会痛..”虽然是这么说了,可是一点抗议的实质也无.他的过去的可怜男孩,现在的湘北城主,除了两人的欢爱,就只对吸食他的血液感到兴趣.流川可以好几天不吃什么,不喝什么,只是缠着红发的年轻男子.

红发的妖魔有时会想,是不是因为从他小时候就一直喂他自己的血,所以,把流川也给变成妖魔了?

“但是..不会吧?...如果没有怨念,就应该不会成魔的...”红发的年轻人心想自己既然在流川的身边,两人也幸福的在一起,流川应该就不会有什么执念,不会成魔的.

但是红发的人太过天真,太过不解世事---

流川,老早就是一个妖魔了,因为执着于对一个人的爱,使得他老早就变成一个妖魔了.


“喂,想一个名字.”沾着零星血滴的床褥上,是赤裸着,交缠着的两人躯体.

“唔...我也不知道耶...嗯...啊...呣...噎...嗯..怎么办?!...啊~~~烦死了!我想不出来!!”

黑发人的脸一沉:“太笨了想不出来自己要叫什么?”

“混帐!是你要跟人讨名字的啊!”

“哦...你不决定,那随便叫了.”

“啊随便啦!”

“嗯...”突然的流川脸上露着戏谑一样的笑意,伏在红发人身上,嘴唇贴在他耳边:

“白痴,我喜欢抱你.”

红发人一听两手朝身上人肩膀用力一推,气得大吼:

“我不要叫白痴!!!!~~~~~~~~”

流川忍俊不住的笑出了声,两手伸来拉开红发人抵着自己肩的手,跟他手指紧紧交握,重新贴上他的脸,开怀的不住吻他,颈边,颊际.

“我不要叫白痴!!...”红发人还余气未消,涨红着双颊.

“唔...那,要叫什么?”流川慢慢的,亲着红发人的脸,亲着他的嘴,手抚上他的脸,掌心贴到了他的前额上.略抬头,看着他的眼,一会,温柔低下头去亲他的眼帘:

“嗯?..要叫什么..”

红发的人,闭着双眼,声音变得像是睡着之前一样,略略沙哑着的嗓音:

“你跟人讨名字...”

流川的手捧着自己的脸颊,自己双臂抬起抱在他的背上.

身体贴得更紧,温度也升高了起来.黑发男人的下半身滑下于红发人的两腿间,隐私敏感的碰触让人心脏似一阵颤栗,送出太多的血和亲蜜,让脑中的血路阻塞而晕眩.

紧紧的,用尽全身力气一样.两个人的喘息声.




总是这样---爱情让我们用不同的名字来说它,但,却总是从没有人真正的抓住了它....




也许爱情可以套牢名字,但是名字套不住爱情?

 

——END——

后记:

首先很感谢各位朋友看完我愚拙的故事.这个红发妖魔的故事,到此完全结束.也许有故事架构不善,交代不尽不全的地方,请大家多包含.另外,由于本人私务繁忙,于此声明,不再写文.

感谢各位.

TOSHI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