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中》

十甫

〈1〉开始

 

“狐狸,你行动快一点行不行?慢吞吞的,又不是娘儿们……哼!早知道你会偷袭……还来?你打不过我的……哎唷~还来?你别以为老虎不发作就当病猫……”
“白痴!”

“混蛋!”

“住手!你们两个!一大早就来我们姬米小店来闹,让不让做生意?不是来买东西的话,给我滚出去!”我拍拍柜台,喝止正要动手开打的两人。

一拉开店门不久,就见到两个一般高大的大男人推门而进。一红一黑的发色竟是那么地和谐,俊朗帅气的脸庞,让我不禁感激上天对我的眷顾,一大早就送上两个养眼的人来店里,让我枯燥呆板的生活有一点活力。岂知,才踏进来,这两人就开始口角,接着还想动起手来。

“哼!不知死活的家伙!敢来姬米小店撒野?也不去查查看我们是什么来头,看我怎么教训你们!”

“旋姬,谁踏进店里谁就是客人,顾客永远湜不能赶的,你管他是不是买东西?”

“臭丫头!你敢教训我?我怎么说都是你姐姐,没大没小!”我回头望着说话的人──小米,一脸不悦地回嘴。

“才比我大那两分钟就想教训我……哟,客人早,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吗?”

“哼!总之比你大就是!要不服气,你跟妈妈投诉去!喂~你们两个!不是买东西的话就不要站在这里碍手碍脚!”

“呀!客人,对不起!别听她乱说疯话,她脾气向来不好……你们想要买什么?”小米一手按住我的嘴巴,对那两个人陪笑道。

“脾气真坏,就好像某只狐狸一样……咳咳,放手!臭狐狸,你想掐死本天才吗?”

“哼!”被称为狐狸的黑发男人从同伴的口袋摸出一叠彩票,往柜台上一丢,“抽奖!”

冷冷的话语,酷酷的神气,顿时让小米双眼发亮,不自觉松开捂住我嘴的手,脸带飞红,结结巴巴地说道,“抽……奖…好……欢……迎…至极!”

我心里不禁冷笑,这小米是被猪油……不!是被“狐狸”油蒙心,转性了!平常,一听到客人拿彩票抽奖,她就会脸色一沉,让客人战战兢兢,心里发毛,抽奖时就失了灵感。这一招蛮奏效,至今,一些稍丰富的大奖如相机、电风扇、彩电等,都不曾让人赢了。

“死丫头!让我没面子,你等着瞧!”眼珠子一转,我立即有了鬼主意。

只见小米正兴高彩烈地拿出抽奖滚球器让那两个人抽奖。这时候,因为有抽奖转移了那两人的注意力,两人已停止了之前的身体碰撞,并肩地站在机器前,全神贯注。

一滴汗,两滴汗,从红发人的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到下巴。

“白痴!快动手!”黑发人见他久久都没动静,不耐烦地催促。

“别吵!”红发人低喝一声。过了一阵子,叹了一口气,“狐狸……你来吧!我很紧张!”说完还挪开身子,让出一个空位。

黑发人望了他一眼,低声骂道,“白痴就是白痴,没用!”

虽然是骂语,但听起却有说不出的亲昵,我揉了揉耳朵还以为听错了,这个脸无表情的万年酷男会说出这种话?但见被骂的红发对这句白痴并不过敏,而且还咧嘴嘻笑,我就知道自己并未听错以及感觉错误──这两人的关系不简单。

我斜眼望着小米,见她两眼发直地看着那黑发酷男,根本没察觉他们之间的暧昧,不禁摇头,真是猪油…不,“狐狸”油蒙心了。

抽奖机器转动了,里面的彩球跳呀跳的,煞是缤纷好看,仿佛在你推我挤地竞相往出口涌去。

喀喀…喀,有一粒彩球终于滚了出来……

我不等小米捉起,一把将它抢在手上。手指轻捏,就打开了彩球,然后笑着说,“恭喜两位,你们将得到日本-美国休士顿双人来回机票一张!”

“狐狸!真有你的!美国呀!都是本天才明智的选择!哇哈哈……”红发人听说得了大奖,立刻抱住黑发人,并趋嘴在他脸上猛亲,热情程度令人咋舌目呆。

而黑发的酷男,默默承受着他的热情,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一点变化,好像在笑了。

我捅了捅发呆的小米,“还不快去拿机票!”

见小米机械式地从手提袋里拿出机票,我心里暗暗好笑。

接过机票的两人,带着兴奋的表情离去,我是指红发那位。不过,我想黑发的心情也很好吧,离去时,他脸上挂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使他的酷脸有了一些温度,而左手五指紧紧地扣着拉着他的手,走在红发的身侧,不像刚进店时,一前一后,半睡不醒的样子。

突然,小米“啊”一声惨叫!

我立刻逃离现场。

“死旋姬!彩票抽奖哪有送机票?那是我未婚夫在年终晚宴抽中的大奖!完了……”

 

〈2〉哈里路亚
 

因彩票抽奖而赢得日本-美国休士顿双人来回机票的樱木与流川,并不理会自己对美国休士顿了解有多少、自己的英文有多蹙脚,带着兴奋的心情浩浩荡荡出发到美国去。
休士顿贵为美国第四大城市,是美国南方最主要的国际贸易港口,也是国际知名的石化中心、宇航中心以及医疗中心。

然而,旅行前没做足功课的樱木与流川,对休士顿的赫赫盛名当然一无所知。两人在休士顿悠悠的转了两天,放眼望去尽是高楼大厦,一个重工业的城市,予人的感觉都是冷冰冰的,毫无暖气。虽说休士顿是个多元族裔融合的城市,不乏亚裔人士,然而语言不通,往往向人问路时形成各说各话的窘状,气闷之余,旅游的兴致也降低了。除此以外,两人因行程的诸多不顺而产生的磨擦越来越多,可说是无时无刻不起战火。

这一天,两人又为了下一个行程而起了争执,一个说要去六旗游乐场玩,一个说去美国国家太空总署所属之詹森太空中心参观。吵了一轮没结果,索性就坐在市内某公园的一张石椅上,各占一头发呆。

突然,有人给他们一人一张派了传单,本在生闷气的樱木拿起一看,眼睛顿时发亮,忘记了与流川之前的不快,忙唤他,“狐狸~”

“一起去吧!”简短的回答,显示出他的让步,樱木不禁心花怒放,连忙拉起流川往巴士站走去。

折腾了好一阵子,才弄懂传单上的地方原来不在休士顿,而是德州的另一个城市──圣安东尼奥。从这里到哪儿,约有三小时车程。

樱木与流川对望了一眼,各自盘算了时间,不约而同地往他们住的酒店的方向走去。打算回去收拾行装,移师圣安东尼奥。

你道圣安东尼奥有什么吸引他们的地方?原来,那儿为了庆祝圣安东尼奥马刺队再次杀入NBA季后赛而举办美食节,只要一美元就可以随意享用美食,怎么不叫樱木食指大动?而流川会答应去圣安东尼奥,主要是马刺队的名气吸引了他。这支NBA劲旅,近十三年来有十二次杀入季后赛,具有问鼎总冠军的实力……或许到了圣安东尼奥,他就能亲眼见识到他们的实力了。

带着行李,依照着传单上的指示,搭上了通往圣安东尼奥的巴士。

巴士才开了几分钟,流川就已睡死了。由于之前与樱木吵了一顿,用脑过度,要补眠。樱木见他的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窗口,“哼”了一声,拉了他一把,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也不晓得是不是流川的瞌睡虫往他的身上寄宿了,不一会儿,他也打着哈欠,与流川头扺头地睡着了。

正睡得蒙眬间,突然一阵紧急刹车的“吱吱”声惊醒了樱木,巴士猛地停下来,樱木与流川不由自主地向前冲,肩膀撞上前座,撞得生疼。流川也因这一撞,醒了。只见他抚了抚右脸颊,瞪了樱木一眼,好像在怪他让自己撞上他似的。

“你这不知感激的臭狐狸,若不是本天才,你的脸准挂彩!你……”

“我知道!”

樱木一阵错愕,本想继续的骂语哽在喉头……没想到狐狸这一次那么坦率。

突见巴士上的乘客纷纷站起来,然后鱼贯下车,觉得应该是发生事情了,刚才司机不是叽哩咕噜地说了一些话吗?听不懂……想来是向乘客解说巴士突然停下来的原因吧!

动作随念头而动,拉起流川,从行李架拿下行李袋,丢了一个给他后,就拖着他下车。

下了巴士后,才知道,巴士的轮胎坏了。还好当时行驶不快,不然就出意外,酿出人命了。听其他乘客七嘴八舌地,四肢并用地说着“劫后余生”的话,樱木与流川面面相觑~有那么严重吗?

流川打了一个哈欠,四处张望可休息睡觉的地方。而樱木则跑去帮忙换轮胎。

才一会儿,就听到樱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狐狸~别睡了!巴士连引擎也坏了,巴士公司又没多余的巴士提供,司机说,要我们自己想办法。我看到其他乘客都在路边打手势搭顺风车,我们也去搭顺风车吧!”

双眼惺忪的流川,还没完全清醒,耳中就被樱木灌进一连串话,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又再睡去了。

过了一会,只觉身体被人拎起,然后就塞进一个空间。眼睛挣扎地张开一条缝,见身处一辆车的后座,心里不禁想:这白痴还是有办法地!

随即,便感到樱木坐在身旁,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靠向他。

感觉他的手一下一下地抚弄着自己的头发,很舒服,睡得更安心了。

樱木见流川睡得沉,便与好心让他搭顺风车的司机攀谈起来。说来也真幸运,远在美国,竟还能在求助的情况下遇上同乡人。听他说着一口虽不正统的日语,但仍感觉倍感亲切。谈呀谈的,不知不觉就将自己与流川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说个没完没了。

“对了,大叔,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哈里路亚!”司机边微笑边答到。

“哈里路亚?这么奇怪的名字~英文名吗?什么意思!”

突然,哈里路亚把车子停在路旁,然后转过头对樱木露出亲切的笑容:“赞美主的意思,感谢祂送我两头肥羊。哈哈!”说着,亮出一把手枪……

哈~里路亚,哈里路亚,哈里路亚……哎呀,我的妈呀!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