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2〉

 

“快起来,等会有吸血鬼的电影哦!”
兴奋的室友,一大早就把我拖起来的无聊女人!
看出我隐忍的怒气,她小声地嘀咕了两句:
“都下午两三点了,还说什么早……”

一个人,坐在餐桌旁吃着一个人的午餐。
一个人,看向窗外欣赏着一个人的风景。

一个人。
来来去去都是一个人。
出国,异乡,回国,家乡。
反反复复地上演。

无论是在高空中飞行,
还是在不同的地面爬行,
都是一个人。

这个世界,是个大舞台。
而我,是坐在观众席看戏的人。


突然女人的声音打断了每天例行的发呆课程。
强拉我坐到电视前的沙发上,又跑到窗前紧了紧本就拉上的落地窗帘。

“这样才有看电影的效果。”她笑魇如花。

有时候会羡慕这样的一个女子。
她快乐,她笑,很大声的那种。
她悲伤,她哭,同样的惊心动魄。
真实的单纯的光明正大地活着。

“呀,好恐怖!”她贴了过来,抓紧我冰凉的手。

画面上一个苍白的男人咬着另一个人的脖子。
邪恶的眼神,吸完血后龇牙咧嘴地笑。
粗劣可笑。

“有什么好怕的,吸血鬼难道比人可怕么”
慢悠悠地吐出,好像是在安慰她,想不到自己会这样。

“可是,他们吸人血,他们杀我们呀!”

“万物皆平等。我们的血对他们来说是食物,他们也要生存。比起那些杀人不见血的我们的可爱同胞,谁更恐怖?”

从见到他们的那一刻,我就了解到所谓的吸血鬼的无辜。
因为,那个红头发的很明显是人类。
那样的两个人,是孽还是缘呢。

电影演完。
她站起身。

“天!拉上它!”我向她吼到。
“你怎么了,我只是想拉开窗帘,屋里太暗了……”越来越小声。
我想我吓到她了。

走过去,帮她继续手上的动作。
阳光下,我眯起眼,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我厌恶阳光。”转身走进自己没有窗户的房间。

“怎么像个吸血鬼似的……”
我听见她小声地说。

没想到会那么快再见到他们。
一个星期后。

几百人的大教室,一个小老头在最前面挥动着双手,口沫横飞地震动着本来宁静的空气。
很无谓,好想睡。
于是,就真的睡了。

醒来的时候他还是那个运动轨迹,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睡过去。
旁边有一张纸条,打扰我睡眠的元凶。

“你有樱花般的气质,可以和你做朋友么?
By一直看着你的我”

歪歪扭扭的中文字。我撇了撇嘴。
然后不管周围人惊讶的眼神,背起包走向那个人。

课还在继续着。

把纸条扔还他,推门出去。

校园的小道上,阴天,有风,好舒服。
闭上眼睛嗅了嗅空气中这个城市的味道,潮湿,腐烂。
下午还有课,那就先到草坪去继续刚才被打断的活动吧。

“嗨”有人在背后叫我。
“原来是你。”赤色的发丝很乱,眼圈很红,面容很憔悴。

他张了张口,又抓了抓头。
接着重复这两个动作n次,n大于等于十。
在我转身之前,他小声地问:
“你,可以帮我一个忙么?”

我猜我努力维持的平静生活是快要结束的时候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