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

Money

〈1〉

 

十一月四日,交往满一周年的纪念日,我在信箱里,收到了令我很惊讶的礼物。一只戒指,一只很美丽的银戒指。我很感动,却也有点困惑,你送我这漂亮的小东西,但是它所代表的意义,和我想像的是一样的吗?无论如何,先把它戴上,今天晚上,会向你问个明白的。

为了庆祝这不凡的日子,我正在忙着烤你最喜欢吃的牛肉焗饭,准备要出炉了,电铃声一如往常迫不及待的、催命似地逼得我不得不放下手边的工作,快速冲向玄关,为急惊风的你敞开欢迎的门。

“你来了。”还会是谁呢?

“好饿。”

说着,你将手边的东西都丢下地,也不顾我急着回去处理烤箱中的料理,紧抓着我的手臂,将我拉近,迫不及待地热吻。你总是这样,都已经一年了,我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不明白,一年了,为什么你能够这么热情如昔。

“……我还在煮东西……”

仿佛可以闻到烧焦的味道,趁着唇间的空隙,我推拒着你,这么说着,全身都抗拒着你的理由是想冲回厨房去照顾我的焗饭。

“嗯。”没有停手。

你根本就是在敷衍我,随便应了声,抓紧着的手却没放松。吻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算了,我不再说什么,任你吻完吧。你总是这样,当你想做什么的时候,怎么拒绝也是徒劳无功的吧。好不容易似乎满足了,手微微放松些,我马上回身冲回厨房去熄掉烤箱的火,好险,焗的刚刚好,稍微焦了些,还是很不错的,烤箱一打开,便整间屋子香味四溢了。

焗饭好了,其他的菜也准备的差不多了,都还是热腾腾的,我一心想将它们快点端上桌,也许在从冰箱拿罐红酒,这样今晚就十分美好了。

“来吃饭吧,是你喜欢的焗饭喔。”

我把菜都端上桌,餐具也准备齐了,邀请你上桌,你却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动也不动,连哼也不哼一声,又在生我的气了吗?最近,你越来越常对我生气了,而且,只不过是些芝麻蒜皮的理由,例如现在这个,只因为我没有热情的迎接你、没有空和你先说说话,你就生气了。

“来吃嘛,刚刚烤好的耶。”

我知道跟你硬来是没用的,打打闹闹那么长一段时间,最近才发现,我要赢你的方法不是和你比狠、比强、比凶悍,在这方面我们实力太相当了,要赢的话,得用我最不喜欢的表现-柔软。就像现在这样,我从你身后拥抱住坐在沙发上背对我的你,弯下身将唇凑在你耳边轻轻的说话,这一招似乎是你的致命伤,从来没有失败过。

“我特别做你最喜欢的焗饭耶,你不想吃吗?”小小声说,紧靠在你的耳边,这样效果最好了。

果然,你原本冷漠的脸微微的转向我,伸手将我的脖子捆住,你说:“我想吃你。”然后,就真的吃起来了。

总而言之,结果是,我辛辛苦苦,计算好时间,在你回来的那一刻将热腾腾的焗饭端上桌要庆祝两人的交往纪念日,却因为你的‘想吃我’一句话,等到我们吃焗饭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饭也彻彻底底的冷掉了。

其实我也不是真的对这样的结局不满意,一方面,我一向都很享受“那件事”;另外一方面,你吃冷焗饭的时候没有什么怨言,我似乎误解了,原本以为我准备这些东西,像个新婚的妻子在家里等你,会让你觉得很高兴的,结果,原来对你来说,也许我躺在餐桌上等你还会让你开心一点,吃的东西,怎么样也无所谓吧。

这天晚上,终于该吃完的都吃完了,我躺在床上,忽然想起那个被我遗忘的戒指。我伸出右手向着天花板,凝视着那个美丽的银色戒指,我把它戴在我的无名指上,会不会是我自作多情了呢?

你从浴室走出来,看见我伸着右手的样子,你抓住我的手,提到唇边轻吻,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

“喜欢吗?”

你吻着我的无名指,手指轻揉着那个银色的指环。你很清楚无名指的意义,你知道我戴这戒指在它现在的位置代表的是什么,你问我‘喜欢吗?’,仿佛在问着:‘嫁给我好吗?’

“嗯。”我轻点头,我真正想说的是:‘我愿意。’

躺在床上仰望着你,你黑色的发,你俊秀的面容,你吻着我的微湿的唇,心情忽然有点激动,已经相爱了一年了,看着你还是令我砰然心动,真的是不由自主的,我说:“枫,我爱你。”

你没有说话,本来专注于我的右手的美丽眼眸现在静静的凝视着我,你在床沿坐下,弯身,直到你的脸靠近得使我不得不闭上眼睛,你也悄声的说了:“花道,我爱你。”

然后,你吻我。

这是誓言之吻,在神圣的教堂之中,沐浴金色的光芒之下,一个白纱罩面的女人,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在交换过一生相首的誓约之后,总要在对方的唇上、心上,烙下契约的印记。

你的唇瓣在我的唇上流连,你的舌在我的口中肆虐,在呼吸急促间,在两心狂跳不已之时,这个吻,就是我们两人交换一生的约定的誓言之吻。

喘息的空档,你确定的在我耳边许诺:

“花道,你是我的人,这一辈子都是。”

你的手不安分的在我身上流窜,我抓住了你的右手,摸索着无名指,却是空的。

我不满的说:“那你呢?”

你看着蹙眉的我,轻笑出声,坐起身来,你脱去上衣,然后,双手撑在我的枕边低头看着我。一条银白色的链子自你的颈项垂挂下来,尾端吊着一个银色的戒指,正好落在我的眼前。

“我,我永远都是你的,永远。”

你说完,没再让我们有说话的时间,在这个灯光昏黄的房间中,我们赤裸裸的分享彼此的爱情,除了你胸前银色的炼,我手上银色的戒,我们不让任何阻碍横在两人的体温之间。欢愉、感动、爱情、怜惜,这一晚,我们拥抱彼此的真心。

睡着之前,你悄声的问我:“永远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迷迷糊糊的,在半梦半醒之间,将头埋入你的臂膀,喃喃地回答:“好。”
你将我搂的更紧一些,砰砰的心跳催眠般的使我沉沉入睡,好爱好爱你,你的体温、你的气息、你的心跳,希望我们两人,能够一直这样生活在一起。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