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

jadeite72

 

 

不像莴苣姑娘那样,必须留着惊人的长发,才能和王子相会。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像从平地到2楼,可以眺望的清楚,却又不那么伸手可及。

说要交往的那一天,我确实的看到他的惊讶。总是泛着健康微红的麦色,窜起了如野火燎原一样的红潮。我仍然是笑着的,如他所形容的,令人安心的微笑着。我只是静静的等候回覆,即使一颗心已经以超乎想像的频率跳动着。我知道他,这不是我自大,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知道他的痛,他的乐,他的任何情绪,总是能在我嘴里得到正确的诠释。可是我还是没把握,即使是像他那样有些撒娇似的依赖着信任着我,我却有说不出的感觉,预料着失败。谋略家应该是不打没有把握的仗的,可是再怎么冷静自持的人,也有像我这样无可控制的为爱发狂的一天,所以不愿再只是默默的守候。

“洋平你...?”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你知道的,想回答的时候哪里可以找的到我。”

“.....嗯”

自此,我们已经认识了将近20年,从他小学起算。我们不再是能用年少轻狂胡乱搪塞感情的年纪了。


一个礼拜,他一个礼拜没出现在我面前。我也好像没事人一般的继续做我无聊的上班族,终天无所谓的笑着,不管是被长官削还是女同事送来了999朵玫瑰。直到他在somewere找到正在啜饮波本的我。

“我....还是不行...”

“.....”

“对不起...洋平...我”

说着说着,就滑出雨水一般清澈的透明的泪珠了,沿着他比起少年时稍微削尖的下巴流下,没入了他一直没去修剪的红色长发当中了。

“这样阿...坐阿,喝杯酒吧!”

我实在说不出没关系阿,无所谓等等忽视自己感觉的安慰字句,因为已经重视他到一种程度。像泼出去的水一样的感情,量多到一时半刻还看不见蒸发的痕迹。我知道他不好受,可是我已自顾不暇。

“...对不起...”

“你还在等吗?”

终于有些爆发似的,冒出了一句。看到他一下子毫无颜色的惨白,心里却没有一丝丝愧疚。果然在尝不到爱情的甜美之后,就会泛起疯狂的苦涩吗我就是往他的伤口捣弄着。

“......”

“不要再逃避了...花道。”

“我...”

“他不回来,你不会去找他吗?还是你要在这里傻一辈子?”

“洋平...”

“我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看不得他泛着感动感伤的眼睛,我像是逃跑似的离开。终究还是给了他余地,逃脱不出照顾他关怀他的自我设限,即使是现在这样自己骗自己的的逃离。突然有些想哭,脸上的笑容就像将沉的月亮,有些挂不住了...

他还在打球时,认识的那个唤作流川枫的人,有着如诗画般的美丽名字和完全不相称的冷酷。用他骤雨急风般的感情把花道团团围住,然后消失无踪,再无音讯。天知道我多想在花道面前谎报他已死亡,灰飞湮灭。虽然我知道他会就此如同行尸走肉,了无生趣。只是受讬注意流川动向的我,还是每每报告着他的消息给花道知道,有时我真恨透了自己对他的无条件心软。每回看见他握紧了双手微微颤抖着勉强自己听完他的行踪,然后绽出那样凄美的笑容,我就有冲动想拿刀砍人。凭什么追逐梦想的人就有资格这样伤害别人?还用那种虚无缥缈的承诺捆绑住他,真他妈的有够自私。

“他说,拿到NBA的年度锦标就回来。”

花道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这个。每次说着,眼睛就流转着灿金色的光芒。我总是想,为什么他能爱的那么无私,到看不到自己的地步。因为背疾不能再碰篮球的他,说着这样的话,每每让我目睹梦碎扎人的刺痛。而不顾一切追逐梦想的流川,没有一点体贴。但我不会在他面前说流川任何坏话,只因我知道他一旦从我口里听见一句反对,就会自此成为无法接近的孤单。而我,是不愿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直到,美国那边传来流川就要结婚的消息。

“结果你在等的,是这样的混蛋?”

受不了而爆出大叫的我,面对他无语的苍白,流出了眼泪。他是那样沉默,到只是静静坐着,都像要消失在空气里了。

然后隔天,我就提出了交往的要求。就像是完全没有预兆的突然,又像是酝酿许久的结果。我就是说了,然后如同想像般,承受了拒绝。

被拒绝的那天之后,大概半年没有花道的消息。而流川的动向却还是可笑的会传真来家里。流川结婚的日期是11月29号,而在隔天我就收到传真:

“流川逃婚,下落不明。”


说这样可能有些对不起在美国辛苦帮我收集资料的朋友。可是看到下落不明的字样,我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至少,不用再面对看到传真时想杀人的不快感。

然后,又过了很长一段没有花道没有流川的日子。肩上不再有令人窒息的重担,但怎么样也不习惯那般的轻盈。忘了是哪天,在信箱里收到一封没有来信地址的信,邮戳是美国犹他州。我的心猛然跳了几下,连忙拆开来看,果然是花道寄来的。

“洋平:

你好吗?我必须先对你说抱歉。因为我就是没办法忘记他。那天你说的话,我想了很久,然后就真的飞去美国,什么都管不上的就去了。我以为,只要献上我的祝福,说不定就能从此解脱。谁知道他一看到我,就抱着我狂哭。你能想像吗?真的是哭到我的鼻子都泛酸了。他说他一点都不想结婚,也早就想回日本...找我。是因为他们球队经理的女儿拿他父母的生命安全来要胁他不准走,他才一直不敢离开。然后三年前他的父母去世,那女人又不知从哪里知道有我,改拿我威胁他。喔让我骂一下,真是个疯女人。所以他才会任她摆布。也所以看到我站在他面前才那样....阿对了,我们现在住在犹他州的一个乡下地方,你知道的,就是伯母农场的附近。你可以来找我们。我一直都很想和你当面说声谢谢,那么先这样了,我会再写信给你。

p.s.不好意思不能给你电话,因为我们还算是在逃难中...还有,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真是,我都可以想像他又润红红的脸颊了。原来向流川那样唯我独尊的人,遇到了生死攸关,也会软弱;果然,心中有了最重要的东西之后,人就会变的脆弱不堪。

“过几个月,休假的时候就去看看他们!”

有些时候,明明能看的清楚透彻,却不是最近的距离,就像平地到2楼。仅止于能看的清楚而已了。然后,像他们那样执着手互相依靠着的距离,即使不能像我看的一样清楚,但光是感受着身边人的气息味道就是幸福了吧...。因为知道,所以释怀。

擦掉揉合着复杂情绪的泪水,抬头看看水蓝蓝的天空,今天真是个好天阿!

 

——END——